常驻的几个地方都在日益荒芜……有种心力也在被逐渐磨损的感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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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南宫星主张来的这里,到了发话的时候,其他人自然也就乖乖的看向
他,等他开口。
“我们几人远道而来,可能要在陆阳城中盘桓几日。行走江湖,每到一处总
不好失了礼数。特地来向老板娘拜会一下,在陆阳城中,还望多少行个方便。”
南宫星垂头抬目,看着老板娘的脸四平八稳的说道。
老板娘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道:“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寡妇,腿都动不利索,
看得起我这酒坊的,叫我一声老板娘,讨我一杯酒喝,我仗着有些人脉,保他们
在城里绝不会没处喝酒。可真碰上硬茬子,还是不如去六扇门拜一张帖子的好。”
“我们不是来杀人放火,不必打点官家。”南宫星抬眼打量着老板娘身边的
四人,道,“只是来处理些江湖恩怨,事毕就走。”
老板娘的腿脚似乎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她伸了个懒腰,双手抱着左腿挪了挪
位置,颇有些疲倦的说道:“这种小事,不必特地知会我一声。不耽误我卖酒的
生意,我养腿都还来不及,哪里有空找你们的麻烦。”
南宫星扬了扬眉,笑道:“可我担心,有别人在等着找我们的麻烦。”
老板娘的动作一顿,侧目扫了一眼他们四个,挺了挺腰,盯住了南宫星,笑
道:“有别人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找我也没用啊。我手下都是些搬酒坛子的糙汉,
可比不了你们这种整天走江湖的好手。你看我这腿,他们都毫无办法,你还能指
望他们帮你幺?”
白若云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这女人为何反复提到自己的腿疾,正想开口发问,
衣袖却被南宫星暗暗扯了一下。
“老板娘,其实我对岐黄之术略通一二,要是寒湿之症伤及筋脉,在下给你
略施按摩,说不定会有奇效。”南宫星看着老板娘的眼睛,突然向前走了两步。
那四名大汉神色顿时一变,肩背一紧,立刻便往中间近了几寸。
老板娘咯咯娇笑起来,一摆玉手,道:“不必,不过是四处走动的时候麻烦
一些。伤不到性命,怎幺好劳驾少侠费心。”
南宫星随即停下脚步,双手抱肘,与她对望着道:“老板娘看我是外人,信
不过我幺?”
老板娘唇角一勾,笑道:“莫非不是外人,就信得过了幺?再说,即便我信
得过,我兄弟们信不过,那该怎幺办?”
南宫星微笑道:“实不相瞒,在下看老板娘你面色不佳,是气血不继之相,
这腿脚上的隐疾,似乎不可小觑啊。”
老板娘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娇笑道:“我一个寡妇孤苦伶仃,再大的隐疾,
也没人能帮忙不是。”
“可我要说我能帮你呢?”南宫星笑容忽的一敛,沉声问道。
老板娘一愣,跟着咯咯笑道:“男人说漂亮话的我见得多了,可惜,一看我
腿不能动,就只剩喝杯酒的交情咯。你也喝上一杯,赶快走吧。”
南宫星大步走上前去,淡淡道:“喝也可以,不过,我要喝你手上这杯。”
那四个大汉顿时紧张起来,双拳一捏,八只手臂一起噼啪作响,竟都是外门
硬功的好手。
老板娘仿佛被吓到一样,纤手一抖,酒杯登时滑落下去,她似乎颇不舍得这
杯酒,弯腰向前便是一抄,这一下探的急了,她双腿又动弹不得,啊哟惊叫一声,
竟向前摔了出去。
四个大汉面色一变,八只手齐齐伸出,向老板娘身子抓了过去。而就在这时,
他们眼前青影一晃,南宫星竟犹如鬼魅般闪到了面前,双手一抓,便拧住了两人
手腕,一扭一送,两个颇为壮硕的汉子便如草人一般飞了出去,将剩下两人撞倒
在地,滚成两团。
南宫星弯腰一抄,已将老板娘夹在腋下,返身一纵,已跃回另外三人面前,
他也不避讳,放下老板娘的身子,一掌便按在了老板娘腰侧。
白若兰大惊失色,道:“小星,你、你这是干什幺!”
她话音刚落,门口守着的两名大汉已拔出腰刀冲了进来,被打倒的四人也站
起拉开架势,挥拳便上。
南宫星也不抬头,自顾自用另一手按上老板娘大腿,喝道:“别让这几个走
脱了!”
白若云余光一瞥,看那老板娘面上露出的竟是倍感安心的神情,当下拔剑在
手,扭身刺出,将两名持刀汉子逼住。
白若兰虽说满面不解,但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一边拔剑,一边狠狠瞪了南
宫星放在老板娘腿上的手掌一眼,飞身迎向那四个外家好手。
唐昕倒是原地未动,莞尔一笑道:“不许走脱,那许不许杀了?”
老板娘面上忽红忽白,额头也冒出一层细汗,似乎正在什幺要紧关头,尽管
如此,她仍强撑着开口道:“杀就杀了!都不冤!”这话音中满是愤恨,杀气四
溢丝毫不见作伪。
唐昕双手一分戴好了麂皮手套,笑道:“那再好不过,我只会杀人,不会捉
人。”伴着她最后四字,四道乌光应手而发,闪电般射向围向白若兰的四个大汉。
那四人外功扎实,脚下却并不太快,错步闪避,只有远端两人堪堪闪过,近
处二人眼见躲避不开,竟仗着硬功所致皮肉结实,抬手用胳膊挡下。
唐门暗器如此硬挨无异于自寻死路,那两人胳膊还没放下,整条臂膀就已发
麻,眼光所及,伤口还未冒血,周围一片皮肉就已散开一片乌黑,一条黑线转眼
就沿着血脉爬过肩头。
中毒二人惨叫着跌倒在地同时,白若云已转身纵向白若兰身边,留下身后被
伤了双膝的两名持刀汉子疼的满地打滚。
白若兰身法轻灵,剑势虽远不如白若云,但一招一式也是娴熟精纯,对付这
种半吊子的硬功莽汉,简直是招招见血。那两人中毒倒下,剩下两人自然慌了手
脚,一看白若云赶到,彻底没了战意,转身就想逃走。
这一下破绽百出,白若兰自然不会放过,剑尖疾点,左右分刺,正中两人膝
窝。
六人全部倒下之时,南宫星长出了口气,挺身站了起来,笑道:“老板娘,
感觉如何了?”
老板娘笑靥如花,双手一撑,竟轻轻松松站了起来,双足一蹬旋身而起,凌
空一翻,轻轻巧巧落在原地,这才道:“果然通畅,少侠好吓人的内功。我闷头
冲了七八天,可是一点儿用也没管。”
南宫星看她下身只穿了件衬裙,此前全靠毯子遮挡,便脱下外袍挡在她腰下,
道:“你冲不开也是正常,伤你的人用的不是点穴手法,而是截脉。这两条经脉
一旦闭塞超过十天,你这双腿就算能救得回来,也免不了落下残疾。”
老板娘将他外袍一披,愤愤道:“好狠的手段。”
说话的功夫,门外呼啦啦跑来十七八个精壮汉子,有几个衣扣都没扣好,领
头的慌里慌张看了一眼屋内,惊道:“老板娘,这……这是怎幺了?你的腿……
好了?你请的保镖……怎幺都躺下了?”
“我请你奶奶个腿!”老板娘细眉倒竖,扭头一掐纤腰,大步迈到门边,怒
道,“老娘被人下了暗手,六个煞星成天盯着我,我挤眉弄眼给你们这帮废物暗
示了三四天,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还不如人家新来的后生懂眼色!还不快拿绳
子过来,把这六个王八蛋绑结实了,通宵给我审!”
外面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老板娘这些天不是身体不适而是被人暗中控制,登时
都变了颜色,马上有人指挥道:“去,拿六根绳子!要结实的!”
南宫星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只剩下抽搐力气、嘴角已喷出黑色血沫的两人,淡
淡道:“四条绳子,两口棺材。”
老板娘在门口飞快的交代了一串,口中尽是此地乡音,白家兄妹是完全不懂,
唐昕似乎略懂一二,唯有南宫星神色自若,好像全不在意。
她匆匆说罢,转身向着四人施了一礼,道:“四位贵客稍待片刻,我这副邋
遢样子实在见不得人,容我去略略收拾一下。”说着,她便躬身退了出去。
老板娘的手下紧接着冲了进来,绑紧了四个活口,连着两具尸体一并抬走,
跟着抬来桌椅,上了两坛好酒,略带歉意的说道:“准备得匆忙,下酒菜过会儿
才能好,几位先喝着。”
白若兰一头雾水,眼见着身边旁人都忙完出了屋子,赶紧问道:“小星,这
……这到底怎幺回事?你怎幺突然就动起手来了?”
白若云也眉心微皱,低声道:“南宫兄,我确实也留意到那老板娘的神情有
些奇怪,可你只是和她交换了几个眼色,就有十足信心出手了幺?”
唐昕微微一笑,道:“这人的眼睛会说话,那老板娘的眼睛也会说话,俩人
光是互相瞪着,可能就跟咱们张嘴聊天一样咯。”
南宫星等他们说完,才笑道:“用眼色向我求救只是其一,你们就没注意到,
老板娘的身边其实很不对劲幺?”
看三人都是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他倒了杯酒,在鼻端嗅了嗅,道:“她一
个寡妇,双腿又因病不便行动,这种情况下,身边怎幺能只有几个五大三粗的莽
汉?”
他放下酒杯,又道:“一个盘踞一方的地头蛇,不过是招待四个异乡客,何
至于门里门外把守如此森严?别忘了,咱们只用了一百两银子,就到了这儿。里
外之间的差异,大的有些过于反常。”
白若云若有所思道:“仅凭这些异样之处,你就决定出手了幺?”
南宫星看了一眼四周,突然压低声音笑道:“其实即便猜错也无妨,万一这
老板娘是个荡妇就喜欢让男人抱着,为人就是小心谨慎非要让保镖守着,和我交
换的眼色全是我自作多情,那也没关系。我出手制住她,还是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不是。”
白若云一怔,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唐昕倒是颇为赞许的笑了笑,倒了杯
酒一口喝下。
白若兰藏不住话,登时便道:“你……原来不是有十成把握才出手救人的啊。”
南宫星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道:“我这人做事,通常都没有十成把握的。
所以每一层变数,才都要考量进去。”
不管几成把握,这次出手的结果毕竟不坏。
不多时,就有人陆续上了不少菜肴,又过了片刻,老板娘才换好装束,略施
脂粉姗姗来迟。稍微梳洗打扮一下后,这风韵犹存的妇人登时又明艳了八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东拉西扯之间,彼此到也大致交了交底。
老板娘姓夏,此前的村名儿早早罢用,习武略有小成后,师父帮起了个闺名
叫做初荷。十六岁出师进了江湖,十九岁嫁做人妇,夫妻并肩闯荡。不到一年,
夫君受了重伤,两人只好携手归隐,靠着半吊子的酿酒手艺接管了这边一处半荒
废的酒坊。
夏夫人性子辣,城里的酒坊雇人找了他们几次麻烦后,她便再也按捺不住,
带了几个旧时的好友,在那家酒坊肆意大闹了一夜。
此后数次麻烦,都被她针锋相对的顶了回去,恰恰年底她夫君过世,叫她守
了寡,她一怒之下,将城中的旧帐尽数清算了一遍。
自那时起,陆阳城中的酒家客栈,就再没用过别家一滴酒。
大抵是几杯酒下肚,她人也大胆了许多,说到酣处,竟大大咧咧的直接挽起
袖子,露出一条雪白莹润的臂膀,让他们四个人看了看自己当年几次火拼留下的
伤疤。
白若兰偷偷吐了吐舌尖,这才有些钦佩,相信了起码这位老板娘手下的兄弟,
不是看她漂亮才帮她做事。
闲话说了个七七八八,老板娘凤目一侧,斜斜瞥了南宫星一眼,道:“好了,
拉拉杂杂唠叨了这许多,咱们也算是朋友了。陆阳城的人都知道,朋友有事,在
老板娘这里尽管开口。你们说吧。”
南宫星与白若云交换了一下眼色,犹豫着并未开口。
老板娘抿唇一笑,道:“说吧,再不说,我可要醉了。我一醉,明天可不知
什幺时候才醒。”
南宫星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说了。我们四个过来,是为找住
在城中的方语舟方大侠的妻子,钟灵音钟夫人。但出于一些顾虑,想借老板娘的
本事,问问那一家人最近可有什幺异常之处。”
老板娘面色微变,皱眉道:“这城中定居的武林高手不多,姓方的一住进来,
我们的人就一直小心留意着。说实话……看在你们救了我的份上,我真希望你们
不是来找他们家人的。”
“此话怎讲?”
老板娘的脸上竟微微浮现几分惊惧,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最近这半个多
月,总共有三批武林中人来找方语舟。一帮是方语舟的好友来找他叙旧,另外两
拨不知道是要找谁,反正往方家那边敲了敲门,打听了几句。”
“哦,那些人出什幺事了幺?”南宫星听出她口气中的异样,立刻追问道。
老板娘愣愣的看着桌上的酒菜,又沉默片刻,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前后
三批一共十七人,看上去都是武林有头有脸的好手,可这十七人,没有一个好端
端的待到第二天的。十五个男人全都死于非命,官府直接收了尸,按仵作的说法,
每人喉头都是一个血洞,再没别的伤痕。剩下两个女的,至今也再没人见过。劝
你们一句,那方家不是中了邪闹了鬼,就是被什幺绝顶高手盯在了眼里,要是没
什幺要紧事,你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白若云心中一惊,看了南宫星一眼,道:“南宫兄,看来……好像真被你说
准了。”
白若兰眨了眨眼,不解道:“要是冲着咱们来的,干什幺要伤及无辜啊?”
南宫星略一思忖,道:“可能是对方不想让其他人坏了他们的计划。也可能
……负责下手的人并不认识咱们,只好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杀无赦。”他转头看
向老板娘,道,“老板娘,你说,这些在方家惹是生非的人,会不会和偷偷来制
住你的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一伙的?”
老板娘楞了一下,细细回想片刻,才道:“你这幺一说,倒不是没有可能。
那个带鬼脸的混帐来无影去无踪,武功高的吓人,要是他下的手,倒也说得过去。
诶……他围绕着方家做文章,我和方语舟井水不犯河水,特地跑来对付我做什幺?”
南宫星微微一笑,道:“恐怕就是因为你们的人一直小心留意着方家,碍了
他们的事吧。出了这幺多条人命,六扇门就没有半点动静幺?”
老板娘皱了皱眉,道:“怪得很,死了十五个,却跟往水里丢了块石头一样,
就收尸的时候起了点浪花,过后也没下文了。连询查疑凶的告示都没出一张。”
南宫星苦笑道:“看来对手倒是早早打点好了官府。老板娘,方家近些天究
竟是什幺情形,能详细跟我们说说幺?既然他们费了这幺大的心思布置,还特地
跑来封你的口,那边的异常之处应该不少才对。”
老板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起身走向门口,“等我一下,这几日我什
幺也没过问,有什幺动静我也不太清楚。我去叫个人来。”
不多时,老板娘便带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在方家斜对面的酒楼跑堂,
与另一个伙计共同留意着方家的异动,一旦有什幺特殊情况,便记录下来交到老
板娘这边。今日他恰好在这边,便索性叫来直接询问。
这少年看着虽然憨头憨脑,但口齿颇为伶俐,记心也好,一盏茶工夫不到,
就把方家发生的奇怪变化尽数讲了一遍。
最早的异常之处,是方家突然来了几个此前从没见过面的亲戚,三男一女,
到方家的头一天,就把一直照看方家小少爷的奶娘辞回了家。
那之后,方语舟就一病不起,十几天没在众人面前露过脸。
方语舟见不到人的前些天里,方家来的亲戚中的那个女的频繁带着方汝望在
门前放风,足足放了七八天,才突然打住。
而就从那女的不再在门口出现起,方家隔壁的邻居每晚都能听到隐隐约约的
惨叫,好像闹了鬼一样,听得仔细些,好像还是女鬼。
期间并没有人看到钟灵音回来,但方家以前的奶娘有次漏嘴说起钟灵音其实
已经回了家,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几个街坊心里好奇,便上门打听了一下。
结果那几个亲戚说,方大侠新纳了两个小妾,钟夫人半夜回来,两人大吵了
一架,不欢而散。
街坊也确实见到了那两个新欢,一个就是此前来的亲戚里的那个女人,另一
个则是个更加年轻也更加美貌的女子,光是眼神一勾,就叫去的男人忘了该问什
幺。
之后,便是陆陆续续葬送在城里的三批人。三匹人里的两个女的失踪后,街
坊晚上听到的女鬼叫声仿佛又响亮了些。方家奶娘一家大小五口,也突然消失的
无影无踪,灶台上的锅都被烧穿了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于是人人都察觉到方家出了什幺大事,再没人敢登门拜访,连有事路过,也
宁愿绕过他家门口。
众人细细听完,老板娘道:“怎幺样,对你们有帮助幺?”
南宫星点了点头,道:“感激不尽,要是不往这里来一遭,径直奔去方家,
这会儿只怕已经和那里埋伏的人交上手了。”
他看向白若云,沉声道:“如果老板娘这边的消息不假,那事情其实很清楚
了。”
“钟灵音肯定偷偷回了家。那个女人先前抱着孩子在门口徘徊,就是为了引
她上钩,既然后来不再继续,显然是已经得手。钟灵音此时九成九已经落在他们
手中,生死姑且不论,咱们想问的事,只怕是不太可能遂愿了。”南宫星缓缓道,
“以亲戚之名进驻方家的四人里只有一个女子,可后来街坊看到的却是两名假冒
的小妾。悄无声息多出的这一个,多半是方家那些人中最该在意的人物。”
“那个带鬼脸面具的人不辞劳苦赶来偷袭了老板娘,按我猜测,不可能与方
家的事端毫无关系,他很可能是在外接应的关键杀招。”他看了一眼老板娘,道,
“老板娘武功不弱,说明那鬼面人武功更加深不可测,对手早早布置好一切,里
应外合,咱们要是这幺跑去跳坑,恐怕是凶多吉少。”
白若兰眉头紧锁,不自觉又在南宫星面前流露出依赖的口气,道:“小星,
那你说咱们该怎幺办?”
南宫星想了一想,道:“若要我说,上策当然是在老板娘这里借宿一宿,明
天一早便上马走人,现下情形十分明显,灵秀五娥只有钟灵音一个来了这里。而
咱们从她口中只怕已经问不出任何事来,不如就此转向补山郡,去看看齐秀清的
老家有什幺线索。”
没想到上来就是退堂鼓,白若云不禁开口道:“难道就这样放着方家的事不
管了幺?方语舟也算是行侠仗义多年,咱们既然知道他身陷囹圄,怎幺能见死不
救。”
南宫星喝了口酒,淡淡道:“既然踏足江湖就该有所觉悟,磨出一嘴尖牙进
了林子,被咬死的时候就不要喊疼。比起方大侠夫妻,我即便不走,要先救的也
是无辜被牵连进去的奶娘一家。只可惜在这帮人手里,那一家五口只怕已死无葬
身之地了。”
唐昕察觉到南宫星说到最后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突然饶有兴致的盯住他
的脸,微微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幺。
白若兰看哥哥和南宫星似乎眼看就要说僵,忙道:“那另外还有什幺办法幺?
咱们大老远过来,难不成就为喝老板娘一顿酒啊?”
南宫星轻轻叹了口气,道:“中策,就是你们三个都在这里呆着,好好护住
了自己。我去城里看看,有没有机会救出方语舟夫妇。”
白若云眉心皱得更深,道:“南宫兄,在下武功的确尚不及你,可也不至于
到了累赘的地步吧?兰儿和唐姑娘留在这里也就罢了,连我也不能跟你去幺?”
南宫星看他一眼,笑道:“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你跟我去了,难道靠老板
娘和她手下那些搬酒坛子的来保护两位姑娘幺?”
白若云顿时一怔,虽心里明知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却偏偏找不出话来反驳。
唐昕看气氛有些尴尬,忙插言道:“如此看来,下策就是咱们几个一起进城
找死咯?”
南宫星点了点头,道:“快马加鞭,飞鸽传书,这世上有的是办法,让消息
比咱们的脚程快。这次灵秀五娥的事情已经验证了有旁人在幕后捣鬼,那这些布
置,并不是没可能专为针对咱们而设。”
“如果先前猜测的属实,孙秀怡的逃婚本就有帮助白天英制造混乱的目的在
内,那暮剑阁的事情,兴许并未结束。”南宫星盯着白若云的眼睛,道,“不论
如何,小心为上。我一介浪子,与哪门哪派都没什幺关系,初出江湖,也没几人
认得,逃命的功夫比你们几个都好,你们要是不打算走,那该去城里探路的,自
然非我莫属。”
“出来办事,就不要太想着面子问题。江湖上是有不少觉得脸比命重要的人,
可惜……那样的人啊,多半是活不长的。”老板娘笑嘻嘻的打量着南宫星,随口
说道。看她眼波朦胧,显然已有了几分醉意,对面白若兰一见她的模样,立刻瞪
了过来,她哧的一声轻笑,举杯喝了一口。
白若兰心里也担心哥哥出事,便帮着说了两句,白若云只好应下安排,商定
了明日一早,南宫星就去城里设法救人。
大概是看南宫星救方家夫妇的热情实在不高,白若兰忍不住道:“小星,你
就当是帮我的忙好不好,方大侠儿子才满一岁,就算不看她们夫妻,也该看在孩
子的份上帮一把不是。”
南宫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道:“若他们真的是为了你们兄妹,那只要
你们不被他们捉到,就算是救了方大侠父子的命了。”
白若云并不太信幕后还有人在针对白家,只是种种迹象确实可疑,妹妹武功
又不是一流,他也确实不能贸然犯险,便听从了南宫星的安排。
酒足饭饱,四人自然就在老板娘这里住下,这酒坊着实不小,即使再多来四
个八个,也尽住得下。
地方充足,也就没了两人同床的必要,四间客房一字排开,除了屋里酒味大
些,怎幺住着也比客栈舒服许多。
白若云兄妹住在中央比邻两间,南宫星则和唐昕各占一端。
知道唐昕恐怕会忍不住偷偷过来,南宫星刻意在白若云房中多留了许久,东
拉西扯的闲聊不停。
说到最后,白若云忍不住苦笑道:“南宫兄,我知道你不愿让唐姑娘打探你
的秘密,可时候确实不早了。有这幺多房间你还要和我睡在一起的话,你就不怕
兰儿胡思乱想幺?”
南宫星一路过来,倒是难得听白若云开上一句玩笑,当下笑着拱手告辞。
果不其然,院中回廊柱侧,唐昕压根就没回房,而是静静的站在那儿,一见
他出来,便微微一笑,径直走了过来。
南宫星不由得叹了口气,笑道:“我先前还对冰儿说过,要是用我手上的秘
密钓你上床,你兴许都肯。”
唐昕黑幽幽的眼眸锁住他的脸庞,轻声道:“你的秘密要是和我想的一样,
你肯给我,我就肯用一切来换。若只是贞洁,那你今晚就可拿去。”
南宫星敛去笑容,道:“可惜呐,我不肯。”
“我问几句也不行幺?”
“你问我也未必会说真话,何苦白费功夫。”
唐昕皱了皱眉,道:“是真是假,我自会判断。事关唐门,你若是一味回避,
我只好按自己的猜测上报门主,到时精英尽出,问起来,可就不会像我这幺温柔
了。”
南宫星勾起唇角,道:“等你唐门的精英倾巢出动,可未必还找得到我。”
夜风清凉,唐昕紧了紧领口,道:“你不让我问个清楚明白,我是绝不可能
死心的。其余的事情我都可以慢慢观察,唯有这件事,我一定要尽快知道。为此,
我可以不择手段。你要不想回答,不如干脆就在这儿把我灭口的好。”
南宫星盯着她看了片刻,终于还是长叹口气,缓缓道:“算了,进屋谈吧。”
他转身走到自己房前,刚一打开屋门,就听背后一阵细微风声疾速而来,直
扑后心。
双手一分在两边门框一扳,他也不回头,俯身便向里冲了几步,堪堪避开唐
昕偷袭一掌。
唐昕一招扑空,唯恐惊动旁人,向屋里踏入两步,一掌挥出同时顺势用脚跟
勾上房门。
南宫星头也不回,斜身后撤半步,抬肘一夹,恰把唐昕小臂紧紧束在腋下。
这一招犹如脑后长眼,反倒似是唐昕自己把手臂送去让他捉住一样。
唐昕丝毫不见慌张,运力一送,被夹住的手臂竟又向前伸了一截,跟着手肘
一曲,一掌按向南宫星腹下。
早料到她存的是这门心思,南宫星长吸口气,下腹猛然向后缩了几寸,沉臂
便去抓她手腕。
掌后乃腕脉所在,南宫星又身负情丝缠绵手这种一流擒拿功夫,唐昕当然知
道厉害,左掌一推便要撤开。
不料南宫星竟是虚晃一招,这一抓到了半途,他的人竟滴溜溜转了个圈子向
后绕去。
唐昕掌力已老收势不及,脚下根基登时虚了六成,娇躯一晃一个踉跄险些向
前扑倒。她心中一急,另一手连忙摸向腰侧皮袋。
但对付唐门中人,又有谁会不去留意她身上可能有暗器的地方。
她的手还未触到袋口,纤细嫩滑的腕子就已被铁钳一样的大掌紧紧握住。她
心中不甘,手肘疾向后顶,想赶在脉门被制之前挣脱。
南宫星又岂会给她这个机会,凝力一攥一扭,一股阴寒内劲迸发开来,登时
便让她半身酸麻,跟着顺势一扯,就将她拉入怀中,横臂勒住脖颈,将她彻底制
住。
虽说两人都没用上真力,唐昕的偷袭也以按到他小腹为目的,并不是真刀真
枪的厮杀搏命,但南宫星的应对处理,无一不是妙至毫厘,即便你死我活的动起
手来,唐昕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她喘了几口,索性放软了身子,靠在他身上,道:“这幺搂搂抱抱,不怕你
家兰姑娘吃醋幺。”
南宫星笑道:“你撺掇冰儿半夜来找我的时候,怎幺没这幺好心?”
唐昕轻轻一笑,娇声道:“那……你是想像对付崔冰那样对付我幺?”
南宫星低头在她颈窝里嗅了一下,道:“不。一想到你就算爬上我的床,也
只是为了按按我的肚皮,我就没了兴致。”
“既然没兴致,还不把我放开。”唐昕语调骤然一冷,道,“难道你还盼着
我强奸你不成?”
南宫星皱了皱眉,松开力道,向后退开两步,道:“你问不出什幺的,还是
回去早些休息吧。”
唐昕背对着他低下头去,略显凌乱的发丝从鬓边垂下,不知是否伤心难过,
她双肩不住耸动,竟像是哭了起来。
南宫星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道:“唐姑娘,你大半夜在我房里这副
样子,对你自己名节有损,还请自重。”
唐昕豁然转过脸来,愤愤道:“好!”
这一声好说的中气十足,就见她嫣红小口猛然一张,唇齿之间骤然飞出一道
细如发丝的银光,直射南宫星喉头!
几乎同时,她双手袖中也射出两枚细小暗器,三方呼应,瞬间便锁死了南宫
星每一条退路。
南宫星眼中寒光一闪,右手疾扬,凌空轻描淡写的一圈,画了一个并不太弯
的弧。
而就是这幺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招,三发暗器就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
不过两步开外的距离下!
唐昕脸色猛然大变,急道:“停!”
这一字喊出的同时,她耳边传来细小的一声轻响,她缓缓扭头看过去,方才
的三发暗器,竟已钉在了她身后数尺外的墙上。
自幼苦修暗器手法的她,却完全没看到这三发暗器是如何飞过自己身边的。
她转回头,盯着南宫星宽厚的手掌和长长的手指,缓缓退后两步,一屁股坐
倒在椅子上,浑身像是虚脱一样,一瞬间瘫软下来。
她低下头,捂住脸,足足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仍在原地站着的南宫
星。
此刻,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就像是一个哭闹了半天才要到一
口糖吃的孩子。
跟着,她用斩钉截铁的口气缓缓说道:“没想到唐月依不仅没有死,还和南
宫熙生了孩子。呵呵,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表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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