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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令】(第一部)【作者:即墨江城】

第一文学城 2020-09-20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弄心编辑:@ybx8
作者:即墨江城 字数:118311                 第一章   春光明媚,和风醉柳,正是一年中最浪漫的时节。
作者:即墨江城
字数:118311


                第一章

  春光明媚,和风醉柳,正是一年中最浪漫的时节。

  西京道大同府南面的金沙滩上,此时早已长满了茂盛的芨芨草。相传百年前
太宗伐辽,两军于金沙滩对峙,辽王元庆想出一毒计,欲举行「双龙会」邀太宗
赴宴,实则暗藏军马于四周,想要一举歼灭宋室君臣。却被当时太宗手下大将杨
业识破,杨业将计就计,让其子大郎假扮太宗,再携其余七子一同赴宴。宴上大
郎用袖箭射死辽王,随即又与辽国军队一场恶战。四郎、八郎被俘,大郎、二郎、
三郎战死。而其中三郎死得最惨,被乱马踏成肉泥,而相传这芨芨草便是三郎碧
血浇灌而成。

  凉秋九月,时近黄昏。昔日的战场如今早已是一片荒凉,芨芨草随风摇曳,
似乎仍在诉说着当年那场大战。

  突然一声长啸声传来,原本荒芜一人的金沙滩上兀然出现一个身影,此人身
高七尺,长得是膀大腰圆,身背一把大砍刀,朗声道:「一别数年,兄可安好,
弟已赴约,兄又缘何不见?」

  那大汉连说了三四遍,四下里却无人回应。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原本随风摇
曳的芨芨草中忽然现出一个身形,此人身穿一身夜行衣,头戴蓑笠,帽檐压得极
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先前那大汉见了,耸然动容,快步奔了过去,口中大喊一声大哥。

  不料那夜行人忽然拔出长剑,剑光凛凛,直刺大汉。大汉一惊,急忙闪身避
过,正欲开口询问。夜行人一剑落空,又是唰唰唰连刺三剑,剑剑直指大汉要害。
大汉一边闪避,一边不住声询问为何。那夜行人却闭口不言,只顾持剑抢攻。

  二人相斗了十余招,大汉见夜行人始终不发一言,心头火起,拔出背上的大
砍刀,但见一片金光划过,这大砍刀竟是用纯金打造。

  噹一声响,金刀架住长剑,大汉盯着那夜行人,怒喝一声:「一别数年,大
哥为何方一见面便狠下杀手?」

  夜行人嘿嘿发出一声怪笑,继而抬起头来:「『金刀』杨敛,你且看看我是
谁?」

  杨敛一惊,急忙抬头,但见蓑笠下一张惨白的脸,那脸异常瘦削,颧骨高高
突出,又哪里是他大哥。

  杨敛一声怒喝,金刀反手为攻,连劈三刀,带起一片风声。夜行人一声冷哼,
长剑犹如毒蛇出洞,将三刀尽数格开。二人相斗三十余招,却是相持不下,谁也
奈何不了对方。

  杨敛一刀破开夜行人,怒道:「好贼子,你把我大哥怎么样了?」

  夜行人嘿嘿怪笑,道:「你那大哥数天前就已经被我杀了,此刻他的尸骨早
已进了狼肚子了。」

  杨敛闻言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他与其结拜大哥黄罗一别数年,约定今
日在金沙滩相见,哪知黄罗却遭到毒手,命陨此地。杨敛咬牙切齿望着夜行人,
道:「你害我大哥,此仇不共戴天。」随即一挥金刀,大喝一声纳命来,一招
「金刀拜佛」,直往夜行人头顶砍下。

  夜行人身形一闪,避开劈来的金刀,随即长剑荡了个圈,抖出一团剑花,分
刺杨敛左右两肩。哪知杨敛一见之下顿时一声惊呼:「莫家剑法!」

  杨敛瞧出夜行人所使的正是莫家剑法的其中一招「莫道前路无知己」,此招
练到极致,能够抖出五朵剑花,虚中带实,真假难辨。此刻这夜行人虽然只能抖
出两朵剑花,但也颇为不俗了。

  杨敛马步虚浮,金刀自左往右一挥,格开长剑,反手又是一刀劈了过去。夜
行人见一时拿不下杨敛,随即身子一纵,整个人腾空而起,左手一扬,两道寒光
直打杨敛面门。杨敛吃了一惊,金刀急舞,一招「八方藏刀式」,瞬间在身前连
劈三刀,就听「叮叮」两声,将两枚暗器尽数劈落在地,却是两枚铜钱。

  夜行人一击不成,抽身急退。杨敛紧追不舍,金刀大开大合,招式凶猛,他
使得乃是其成名绝技「金乌刀法。」这刀法共有七十三招,刚猛异常。然而夜行
人的莫家剑法似乎也是颇有火候,见招破招,守得甚是严谨。

  二人又斗了十余招,夜行人见始终奈何不了杨敛,一声长啸,陡地开始抢攻,
剑招一招快过一招,招招连绵不绝,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犹如
罩在一片光幕之中。杨敛抖擞精神,连接夜行人十余剑。夜行人大喝一声,身子
猛然在地上打了个转,长剑叮地贴在金刀上,顺势而下,这一招「顺流直下」正
是以剑破刀的妙招,却不在那三十六路莫家剑法之中。杨敛握紧金刀,刀身向外
掠出,立时便将来剑荡开,反手又是一刀直劈夜行人左肩。

  二人相持不下,夜行人突然一声厉啸,反手将长剑掷出,杨敛吃了一惊,金
刀回荡,将长剑远远荡开。却见夜行人身子一纵,身形犹如大鸟般直往远处滑去,
杨敛欲要追击,轻功却不如对方高明,只得眼睁睁看其扬长而去……

  再说大同府往西有一山庄,名为莫家庄,庄主莫正风乃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
大侠,一手莫家剑法更是出神入化,旁人见了无不称呼一声莫大侠。莫正风还有
同胞兄弟二人,在武林中也是有着一方名声。

  莫正风夫人早逝,膝下唯有一女,单名一个瑛字。旁人曾劝其再娶,莫正风
却始终不为所动,独自一人将莫瑛养大。好在莫瑛也够懂事,倒也省了莫正风不
少的心思。

  莫家庄占地极广,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一直延伸出去,直通西面一条大河。构
建宏伟的庄门前,左右两旁的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
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更显得
雄狮栩栩如生。左首旗上则绣着「莫家庄」三字,铁划银钩,刚劲非凡。

  庄门乃是用胡桃木所制,再以朱漆铺面。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
顶匾额写着「莫家庄」三个金漆大字。

  突然间后院马蹄声响,只见庄子西门冲出五匹马来,沿着马道冲到大门前。
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蹬都是烂银打就,马上一个少女身穿锦衣,约莫十
七八岁,左肩停了一只雄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泼喇喇纵马疾驰。身后跟随
四骑,皆是一身青布短衣。

  马蹄声刚落,从大门内抢出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汉子,见了锦衣少女,叫道:
「小姐又要打猎去啦。」少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马鞭虚击一下,胯下白马
仰首长嘶,四蹄翻飞,在青石板大路上冲了出去。身后一名骑士对着那汉子叫道:
「祝老三,等我们今天再抬头野猪回来,你可别先灌饱了黄汤。」余下数人皆是
哈哈大笑,手中马鞭一挥,跟着锦衣少女一路绝尘而去。

  五骑马上了大道,莫瑛双腿轻轻一夹,胯下白马一声长嘶,四蹄翻腾,直抢
出去,片刻后便将余下四骑远远甩在身后。

  莫瑛纵马上了山坡,放起猎鹰,从林中赶了一对黄兔出来。又取下背上长弓,
从鞍旁箭袋中抽出一枝雕翎箭,弯弓搭箭,刷的一声响,一头黄兔应声而倒,待
要再射时,另一头黄兔却钻入草丛中不见了。正要下马寻找,忽然林中飞出一只
野鸡,莫瑛一箭射去,那野鸡直往她头顶飞来,那一箭竟是落了个空。莫瑛情急
之下提起马鞭向半空中抽去,劲力到处,啵一声响,将那野鸡从半空中抽了下来,
五彩羽毛四散飞舞。随后跟来的四名汉子见了,齐齐喝了声彩。

  莫瑛兴致到来,纵马入林中疾驰。众人惟恐其有所闪失,紧跟于后。莫瑛手
挽长弓,雕翎箭不时射出,将被马群惊起的黄兔、雉鸡等物一一射落,不大一会
收获颇丰。

  此时日头西斜,莫瑛意犹未足,正欲再往前赶。余下四人中有一个青面汉子,
姓白,别人都叫他白老七。白老七见此刻日头西斜,心想:「再往前赶就要进山
了,这一进山,依着小姐的性子,非得玩到天黑不可,咱们回去可又得被庄主狠
狠罚上一顿。」便道:「天快黑了,山里道路多是尖石,恐怕伤了白马的蹄子。
赶明儿咱们起个大早,再去打野猪。」他知道无论他们几个怎么说,都劝不动这
任性的小姐,但这匹白马却是她的宝贝,绝不会让它稍有损伤。

  果然闻听怕伤马蹄,莫瑛便拍了拍马头,道:「我这匹马聪明得紧,决计伤
不了它。但你们这些马就未必了,也好,大伙儿都回去吧,把那些野味带上,给
祝老三下酒。」众人大笑声中,皆掉转马头,往来时的路驰去。

  无人勒马疾行,约莫跑了小半刻钟,就见路旁挑出一面旗子,上书一个酒字,
却是一家酒肆。

  四名青衣汉子跟着莫瑛一路急驰,早已干渴难忍,见了酒肆哪里还能走得动
道。白老七在后头叫道:「小姐,前面有家酒肆,不如我们在此处歇息一番,正
好有些野味,一并炒了下酒罢。」

  莫瑛回身笑道:「好你个白老七,跟我出来打猎是假,借机喝酒才是真的。
今儿个若不让你灌饱了黄汤,只怕明日你便懒洋洋再也不肯跟我出来了。」

  众人哄堂大笑,莫瑛纵马急驰到了道旁,早有酒肆的主人迎了出来。莫瑛下
了马,将缰绳给了他,笑道:「老马,烫两壶好酒,再弄些下酒的菜来。」

  老马牵过白马,笑道:「小姐真是好箭法,这些许的功夫便打到这么多东西
了。」说着又接过一只黄兔和一只雉鸡,径直去了里头。

  酒肆里没什么客人,三五张桌子都是空着,只有邻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坐着
一人,正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五人分两张桌子坐下,那白老七又吆喝着让老马快点。老马忙不迭地从里头
拎出一壶酒,又弄了些牛肉和豆子,一一摆在桌上,又自去忙活去了。

  白老七先给莫瑛倒上一杯酒,笑道:「小姐,你慢些喝,可别伤了身子。」

  莫瑛笑骂两句,道:「白老七,是你想着要喝酒的,怎么如今倒像是我要来
这里一般?」

  白老七嘿嘿笑了一声,将身前的酒杯满上,端起酒杯,仰脖一口喝干,舔了
舔嘴唇,笑道:「还是老马这里的酒喝得痛快,不像庄里那些酒喝着绵软,没有
半点滋味。」

  同桌一个刀疤脸闻言笑道:「老七,你怕不是又去酒窖偷酒喝了吧。」白老
七红了张脸,叫道:「休得胡说,那可是庄主赏我喝的。」众人大笑几声,你一
言我一语谈起庄中的事来,莫瑛捧着酒杯静静听着,间或露出一丝微笑。

  这时一人忽然问道:「各位好汉,你们说的庄子,可是那莫家庄?」

  白老七闻声看去,见正是靠近路口那一桌的酒客,当下笑道:「这位兄弟看
着面生,怕是从外地来得罢。」说着不等那人回话,又道:「兄弟怕是刚到这里,
这大同府方圆百里只有一个庄子,便是莫家庄,咱家庄主乃是人人敬仰的莫大侠。」
又指着莫瑛:「这是我家小姐,莫家庄的少主人。」

  那酒客闻言扫视了一下酒肆中的五人,冷笑一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庄子害死了我大哥,今日就要你等偿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敛。话说杨敛自从在金沙滩见到那夜行人以来,便一
路追赶。他见那夜行人使得正是莫家剑法,料得定与那莫家庄有关,便折了个方
向,往莫家庄而来。半路有些饥渴,便在酒肆中略微休息一番,哪知正好遇到莫
瑛等人。

  白老七见了吃了一惊,一脚踢开长凳,嘴里喝骂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
贼子,竟然敢到莫家庄来撒野。」说着一拳打向杨敛面门。杨敛左手上翻,搭上
了白老七脉门,用力一拖,白老七站立不住,身子向板桌急冲。杨敛左肘用力一
顿,重重击在白老七后颈处,喀拉拉一声,白老七连人带桌一起摔倒在地。

  余下四人皆大吃一惊,那刀疤脸喊了声好功夫,一个箭步向前,一记直拳击
向杨敏面门。杨敛肩膀微沉,看准来势,右拳猛然击出,后发先至打在刀疤脸左
边肋下,刀疤脸只觉半边身子一麻,不由哎哟一声跌倒在地。这白老七与刀疤脸
虽然在莫家庄中说不上是一流好手,但也不是脓包,如今被杨敛一招击倒,那刀
疤脸急忙问道:「尊驾是谁,既是武林同道,难道便不将我莫家庄放在眼里么?」

  杨敛怒喝道:「你莫家庄害我大哥,眼里又哪有武林同道四个字。」余下两
名汉子见杨敛一招将刀疤脸打倒在地,对视一眼,抽出腰间长剑,一左一右直刺
杨敛双肩。杨敛一声冷哼,顺手拿起桌上的包袱,迎风一抖,但见一阵金光闪过,
一把金色大砍刀已握在手中。

  此时夕阳将至,日光从林间空隙照射进来,金刀映日,闪闪耀眼,厚背薄刃,
果然好一口利器。眼见双剑刺到,杨敛微微侧过身子,让过一剑,刀背猛磕剑身,
那人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手中拿捏不住,长剑脱手飞出,夺的一声,正扎在房梁
上。杨敛一击得手,忽又转过身子,虚劈一刀。另一人早已慌了阵脚,眼见金刀
劈来,正欲举剑来挡,哪知杨敛这一招乃是虚招,顿时一个趔趄,杨敛顺势往其
后颈上用力一击,那汉子一声不吭栽倒在地,却是晕了过去。

  杨敛一招击败二人,正欲去抓莫瑛,忽听一声娇喝,一柄长剑从背后刺来。
杨敛听声辨位,金刀往后一磕,发出噹一声响。杨敛趁势转过身子,冷冷看着那
人。

  那人正是莫瑛,她手持长剑,柳眉直竖,娇喝道:「好你个贼子,我莫家庄
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

  杨敛看了莫瑛一眼,见其明眸皓齿,琼鼻樱唇,十分美丽中更添三分英气,
不由暗暗赞叹一声。又听其说话,声音犹如黄鹂鸣柳,清脆异常。

  莫瑛见杨敛不说话,只是愣愣看着自己,顿时大怒,骂道:「好一个轻浮的
浪荡子,今日姑奶奶就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杨敛闻言气极反笑,怒道:
「好一个贼喊抓贼,你莫家庄害死我大哥,今日便要你等给个说法。」说着金刀
斜劈,招式未老,已然倒翻上来,正是其成名绝技「金乌刀法」中的第一招「开
门揖盗」。

  莫瑛娇喝一声,揉身欺上,手中长剑上下翻飞,正是其家传绝学,三十六路
莫家剑法,招中藏套,套中含式,变化多端。

  二人刀剑相交,相斗了十余招。莫瑛将父亲亲传的莫家剑法一招一式使将出
来。她平时常和庄子里的武师们拆解,一来这套剑法确实不凡,二来众武师对这
位小姐谁都容让三分,绝没有一人会使出真实功夫来跟她硬碰,因之她临场经历
虽然丰富,真正搏斗的遭际却少。数十招下来,剑法逐渐散乱,又兼气力不如对
方,几次下来便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杨敛一刀劈出,肩膀微沉,露了一个破绽。莫瑛一喜,手腕轻抖,猛然抖出
两朵剑花,一左一右直刺杨敛双肩,正是那招「莫道前路无知己」。杨敛一声冷
笑,金刀忽然回转,刀身自下而上倒撩,重重磕在了剑身上,将长剑荡到一旁,
继而欺近一步,左拳猛然击向莫瑛前胸。

  莫瑛见杨敛一拳击来,忽然面色一红,整个人似乎呆住了一般,嘴里大骂一
声流氓。杨敛一惊,急忙收手,忽闻身后恶风袭来,却是那刀疤脸一剑直刺杨敛
后脑,口中怒骂连连。

  杨敛将头一偏,左足反踢,将身后长剑踢歪,回转身子,唰唰唰三刀劈出,
刀刀直砍刀疤脸的要害。

  刀疤脸大惊,举剑欲挡,哪知这三刀皆是虚招。杨敛金刀一沉,反身一刀劈
出,刀背重重磕在刀疤脸胸口,刀疤脸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噔噔噔连退三步,长
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杨敛快步上前,一脚狠狠踢出,正中刀疤脸的麻穴,刀疤
脸一声闷哼,整个人栽倒在地,动弹不得。

  杨敛击倒刀疤脸,正欲去抓莫瑛,却是不见了其踪影。忽听后院一声马嘶,
紧接着一阵马蹄声响起,一匹白马冲了出来,马上一个锦衣少女,正是莫瑛。

  原来莫瑛见势不妙,趁着杨敛与刀疤脸恶斗之际,早已悄悄溜到后院,将白
马的缰绳解开,翻身上马后双腿用力一夹,白马一声长嘶,四蹄翻飞,直往大道
撞来。

  杨敛抢先上了大道,见莫瑛手中马鞭一挥,凌空狠狠击下,白马吃痛,又是
一声长嘶,对准杨敛撞将过来。杨敛脚步微沉,看准白马来势,手中金刀忽然挥
出,一招「长虹贯日」,直往马头而去。莫瑛大吃一惊,此马乃是其父花了重金
购得,一向十分爱惜,此时见金刀直砍马颈,当下用力一拉缰绳,白马唏律律一
声长嘶,前腿人立而起。杨敛趁机纵身一跃,翻身上了马背。莫瑛大惊,急待一
鞭挥出,却觉身子一麻,心知被杨敛点了麻穴,不由身子一歪,一头栽倒马下。

  杨敛轻舒猿臂,一把将莫瑛捞起,又跳下马背,将其扛在肩头,快步入了酒
肆,又将其往桌上一放,啪的一声解开刀疤脸的穴道,冷冷道:「你去和那莫正
风说,让他将害死我大哥的凶手交出来,不然就不要怪我辣手摧花了。」说着重
新扛起莫瑛,翻身上了白马,一拉缰绳,又道:「三日后我在十里坡等他。」说
完一夹双腿,白马栽了二人绝尘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章

  从莫家庄沿着官道一路向南,约七十里外有一缓坡,名为十里坡,这处地方
连接着南北要道。原先此地只有零零散散几家酒肆,随着往来商贾的逐渐增多,
竟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小集镇,各处的乡民在此赶集,倒也是颇为热闹。

  这一日已是傍晚时分,各处前来赶集的乡民正自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
纷纷归去,突然间东北角上隐隐响起了马蹄声。蹄声渐近,一阵铜铃响起,就见
一匹通体纯白的宝马驮着二人缓缓到来。马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来岁,
长得是浓眉大眼,膀大腰圆,背上一个长条形的包裹,似乎裹着一口利器。其身
前还坐着一个少女,约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明艳动人,正是杨敛与莫瑛二人。

  二人一骑到了集镇上,杨敛勒马缓行,缓缓到了集镇的中心。抬目四望,见
不远处有着一家客栈,客栈门顶一块数尺见方的匾额,上书「八方客栈」四个大
字。

  这八方客栈乃是十里坡唯一的一家客栈,住着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杨敛翻
身下马,又将莫瑛横抱在怀,他为了防止莫瑛偷偷逃跑,早已点了她的穴道。此
时早已有客栈的伙计迎上前来,将那白马栓到后院的马房内。

  杨敛抱着莫瑛步入客栈,二人奇怪的姿势很快吸引了客栈中各色人等的目光。
杨敛目不斜视,径直到了柜台前,掏出一锭银子,对着客栈掌柜低声道:「给我
两间上房。」

  客栈掌柜看着眼前亮晃晃的银子,急忙推起一脸讨好的笑容,又看了看杨敛
怀里的莫瑛,悄声道:「客官真的要两间房吗?」说着又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杨敛见了心生厌恶,不耐烦道:「让你开你就开,哪里这么啰嗦。」掌柜见
他恶声恶气,缩了缩脖子,赶紧给他开好上房,又让伙计领着去了。

  杨敛前脚一走,后脚大堂里便炸开了锅。这二人实在太过奇怪,即便是热恋
中的情侣,大伙也没见过这么招摇过市的,一时间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依我看,这人定是一个淫贼,定是将这少女抓来供他淫乐。」西北角上一
个马脸汉子说道。

  「这倒不见得,我看说不定这二人是一对兄妹,这妹子的腿脚不便,只能让
当哥的如此抱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说道。

  「不错不错,我看这二人定是兄妹,但不是那种亲兄妹,而是……嘿嘿嘿
……」一个猥琐的声音夹杂在众人的讨论声中,引起一片同样猥琐的笑声。

  也有好事者悄悄向掌柜的打听,想要知道二人房间位置,掌柜的吱吱唔唔,
却也不肯透露丝毫。

  这八方客栈不但做着客栈的生意,也做着酒楼生意,眼下早有一群人喝得醉
醺醺的,眼见杨敛抱着莫瑛上了楼,便嚷嚷着要跟上去看看。众食客见这群人个
个虎背熊腰,额头皆扎了一道青巾,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一时也不敢招惹他们,
只是为杨敛二人微微捏了把汗。

  这时人群中有人哼了一声:「醉酒狂徒,行事如此龌蹉,真丢了我宋人颜面。」

  十里坡地靠大同府,汉人和辽人混杂在了一起,只是这乡民大多皆是汉人,
而往来的商贾则大多是一些穿金戴银的辽人。

  那群人中领头一人闻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大堂里的众人,骂道:「哪
个小王八羔子在这里骂爷爷,有种给老子站出来。」他一开口又是爷爷又是老子,
实是让人啼笑皆非。

  先前说话那人又道:「你爷爷就坐在这里,你这孙子瞎了眼吗?」话音刚落,
那领头之人忽然拿起一张长凳,狠狠往一个方向掷了过去,跟着身子急扑,直冲
了过去。

  长凳飞去的方向赫然坐着一个蓝衫青年,青年拿着酒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忽然伸出一脚,将长凳狠狠踢飞,跟着身子一起,避开直扑过来的头领,左脚向
外微微一勾,那头领一个趔趄,啪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青年一脚勾翻那个头领,低头仔细一瞧,不由一声冷笑:「原来是一伙逃兵,
你等倒是不知死活,到这里闹事来了。」

  原来但凡当兵之人,皆会在额头处裹上一层青巾,再在外头穿上甲衣。然而
此刻宋辽交战,宋军屡屡战败,逃兵随处可见。这一伙逃兵却是不知为何,竟然
逃到了离大同府不远的十里坡。

  那伙逃兵见头领被那青年一脚勾倒,皆是一声怒喝,将青年团团围住,拳打
脚踢起来。青年被这许多人围在中央,丝毫不惧,身子忽左忽右,不断闪避着打
来的拳脚。然而客栈中实在太过狭小,不一时青年身上便挨了几拳,肿起好大一
块。

  那伙逃兵围着青年,越打越来劲,砰砰声中,青年不时挨上几拳几脚。逃兵
头领在一旁大喊:「打死他,给老子打死他。」客栈其他人则远远躲到了一边,
目睹这这场惨剧。更有数人暗暗摇头,兀自叹息不已。

  这时忽听哎哟声不断响起,原先还在痛殴青年的那伙逃兵忽然各个捂住身子
大声叫唤起来,再见地上落了不少铜钱,显然是被人用铜钱砸了。

  这伙逃兵的头领虽然武艺稀松,眼力却是不凡,他见来人用铜钱当作暗器,
定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反正今日也将青年痛打了一顿,也算报了仇了,急忙唿哨
一声,带着众手下落荒而逃。

  青年原本被围着痛打,此时见众逃兵忽然跑得无影无踪。他站起身子,得意
洋洋地对着客栈外头叫道:「现在你们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众人见他原本气
宇轩昂的脸庞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如此还要逞强,皆是啼
笑皆非。青年也不以为意,随手找了张长凳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径自对着壶
嘴喝了起来。

  这时就听一人朗声道:「小兄弟,可否上来一叙?」

  青年抬头,见杨敛站在二楼,目光炯炯看着自己。当下长笑一声,道:「既
是兄台所请,小弟不敢不从。」说着迈步上了二楼。

  原来杨敛方才将莫瑛安置妥当,正欲下楼用饭,听得那伙逃兵污言秽语不断。
他本欲自己出手教训他们,却见青年仗义直言,顿时心生好感,再到青年被围在
当间痛殴,又是他出手将其救下。

  青年上得二楼,杨敛早已让伙计将酒菜摆入房中,二人分宾主落座,青年端
起酒杯,道:「多谢兄台仗义出手,不然的话,小弟怕是早被他们打死了。」

  杨敛见青年丝毫没有惺惺作态之意,好感又生,端起酒杯一仰而尽,道:
「举手之劳,不敢居功。」

  二人推杯换盏,交谈中杨敛得知青年名唤罗云,乃是江南人士,前来北方寻
亲,又遇着战乱,被乱兵冲散,便停留在了此处。

  杨敛道:「罗兄弟,你今后有何打算?」

  罗云长叹一声,道:「我读书不成,寻亲又不成,如今只能暂回家乡,日后
再做打算了。」

  杨敛点了点头,道:「如今北方连年战乱,江南倒是一片盛世太平,你一文
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实在过于危险,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二人又喝了一阵,罗云起身要走,杨敛留他不住,便在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
入罗云手中,叮咛道:「罗兄弟,我还要在此地等人,不便送你,这锭银子就当
哥哥赠你的盘缠,你此去一路小心。」

  罗云谢过杨敛,出了客栈一路往东北方向行去,他方才见那伙逃兵一路往南,
便故意与他们走了相反的方向。方走到集镇口,忽见远处尘土四起,似乎有数十
骑正在往此处赶来。

  罗云急忙闪到一旁,就见十余骑风一般掠过他的身旁,马上骑士一身青衣,
各个神色不善。罗云暗忖:「杨大哥说他正在等人,怕不就是这伙人了,看其凶
神恶煞的模样,必定是来者不善。」心里不由为杨敛暗暗担心,又转念一想:
「杨大哥与我一见如故,他又赠我盘缠,如今他有危险,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转过身子,甩起双腿,跟着那十余骑大步奔跑起来。

  这十余骑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十里坡,这些人一路横冲直撞,
将欲归家的乡民吓得四处奔逃,直到冲到了那八方客栈外头,方才勒住缰绳停了
下来。这些人坐在马上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为首一人方脸阔口,
一道浓密的胡子从下巴直连鬓角头发,正是莫正风的三弟莫正奇。

  原来杨敛将莫瑛掳走后不久,那白老七与刀疤脸二人便急慌慌赶回了莫家庄。
二人尚未见到莫正风,却被莫正奇给拦了下来。莫正奇见二人如此慌张,心知定
有事发生,一问之下顿时大惊失色,又急吼吼拉起庄子里的一票好手,骑马直往
十里坡而去。

  莫正奇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身后十名汉子亦随着一起下马,动作整齐划一。
莫正奇手拿马鞭,步入客栈,早有掌柜的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此时早已过了晚饭时分,大堂里只有寥寥几桌食客。莫正奇环视四周,没找
到形迹可疑之人,忽然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莫家庄如约前来,还请阁下现身。」
他一连说了好几遍,声音之中更是暗含内力,将客栈的门窗震得簌簌直响,原本
就不多的食客见了这等阵仗,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莫正奇一连说了数遍,见无人应答,正要转身离去,忽听二楼一道声音传来:
「莫家鼠辈,可曾将害我大哥的凶手带来。」

  莫正奇猛地转身,就见二楼楼梯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此人身高七尺,膀大
腰圆,手中拿了一个条形包裹,正是杨敛。

  莫正奇冷眼盯着杨敛,见其脚步沉稳,双目中偶有精光闪过,不由心头一凛,
此人看来武功不俗,当下喝道:「阁下无缘无故掳走我侄女,如今反过来骂我等
鼠辈,有何道理。」

  杨敛慢慢走下楼梯,道:「亏我还敬仰莫正风是条好汉,如今却是敢做不敢
认了吗,我且问你,我大哥可是死在了你们手里?」

  莫正奇一愣,问道:「你大哥是谁?」

  杨敛强忍怒意,道:「我大哥姓黄名罗,你可认得?」

  莫正奇暗自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出这黄罗是何方神圣,不由摇了摇头,道了
声不认得。

  杨敛踏前一步,又道:「那我问你,半个月前,你可有派人前往金沙滩去?」

  莫正奇又摇了摇头,道了声不曾。杨敛大怒,喝道:「既然你等不曾派人前
去,那害死我大哥的凶手又为何会使莫家剑法?」

  莫正奇只觉一阵莫名其妙,他担心莫瑛安危,见杨敛恶语相向,当下毫不示
弱,喝道:「你这贼子定是觊觎我莫家庄已久,如今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来
生事,今日若不将你教训一顿,还真当我莫家庄是软柿子不成。」

  二人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杨敛抖开包袱,现出他的金刀,刀鞘漆黑,
金刀从中抽出,带着一片金光。莫正奇见了微微一凛,暗道好一口金刀,当下也
是抽出腰间长剑,剑光一闪,三十六路莫家剑法施展开来,剑光霍霍,直刺杨敛。

  莫正奇乃是莫正风的三弟,一手莫家剑法自是不凡,长剑在手,刷刷刷三剑,
剑剑直指杨敛要害。杨敛金刀在手,金乌刀法施展开来,将三剑尽数格开,接着
反手一刀,一招「大海沉沙」往莫正奇肩膀削去。

  莫正奇见其刀法刚猛,不敢大意,三十六路莫家剑法尽数使出,这剑法乃是
莫家赖以成名的剑法,每一剑都倾注了莫家数代人的心血在内,在寻常人手里就
能有极大的威力,如今在莫正奇手中使出,威力更是非比寻常。

  二人交手了十余招,莫正奇虽然剑招凛凛,竟是守多于攻。反观杨敛,金乌
刀法一经使开,招招皆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这莫正奇与杨敛无冤无仇,自然不会
以硬碰硬,如此不免落了下风。

  莫正奇带来的十余名汉子见了,顿时纷纷抽出长剑,欲上前夹攻杨敛。莫正
奇一剑刺出,头也不回说道:「这里有我在,你们速去找小姐。」众汉子闻言急
忙直闯客栈二楼。

  杨敛心中一急,身形猛然向后一纵,守在了楼梯口,使出「八方藏刀势」,
身形转动,滴溜溜绕着楼梯口转了一圈,金刀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后一刀,
霎时之间,八方各砍三刀,三八二十四刀,将个楼梯口尽数罩在了金刀的刀锋之
下。这八方藏刀势却不在那七十三招金乌刀法之中,乃是杨敛自身所创。

  那十余名汉子只觉刀光刺眼,全身凉飕飕的,却是一步也不敢靠近。

  便在此时,那莫正奇刺出一剑,这剑看着平平无奇,却是正好刺在了这二十
四刀中,霎时刀光一散。那十余名汉子见有机可趁,齐齐发出一声呐喊,就要往
二楼冲去。

  杨敛见莫正奇破了自己的八方藏刀势,当下一声长啸,金刀对着莫正奇连劈
三下,接着身子一纵,就要去拦那十余名汉子。

  莫正奇早已料到他有此招,长剑一挥,将劈来的三刀一一格开,紧接着刷刷
刷数剑刺出,却是一剑快过一剑,缠住杨敛无法脱身。

  杨敛急欲上楼,却一时被莫正奇缠住无法脱身,眼睁睁看着那十余名汉子从
身旁擦过,情急之下左肩露出一个破绽。莫正奇瞅准破绽,一剑直刺杨敛左肩,
杨敛拼着受这一剑,整个身子凌空跃起,越过那些汉子头顶,稳稳挡在他们面前,
跟着金刀疾舞,团团刀光笼罩过去,让他们无法近身。

  便在此时,突然房里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似乎
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杨敛一惊,抽身急退,足尖一点,整个人往房内冲去,莫
正奇与那十余名汉子紧随其后。

  杨敛的房间在二楼的转角处,那声响正是从那里传了出来。杨敛冲到门口,
但见自己包裹被打开,里头物事撒了一地,再见床上,哪里还有莫瑛的影子。

  莫正奇随后跟到,见到屋里景象,再看杨敛脸色,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何
事。他冲进屋里环视四周,见靠外的一扇窗户大开,急忙冲到窗边,但见楼下空
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莫正奇怒火冲天,长剑直指杨敛,怒道:「『金刀』杨敛,你到底把我侄女
藏在了何处?」他与杨敛一番交手,早已瞧出他的来历。

  杨敛闻言也是一声怒喝,道:「姓莫的,你别再惺惺作态了,分明是你设下
奸计,你在楼梯口吸引我的注意,再派人暗中从窗外潜入,如今被你得手,你却
反而还要倒打一耙,你莫家庄就是这样行事的吗?」

  二人各执一词,相持不下,忽听一阵鸾铃响起,二人都认得是白马颈上铜铃
所发,急忙冲出客栈,就见一骑白马驮着二人疾驰而去,马上一男一女,那女子
正是莫瑛。

  莫正奇心中大急,顾不得杨敛,急忙招呼众人上马,急追白马而去。杨敛哪
里肯放,也一路紧跟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章

  上文说到莫正奇带人欲救回莫瑛,与杨敛在客栈大打出手,却暗中被其他人
劫走莫瑛,两方人马皆苦苦追赶。无奈那匹白马乃是莫正风重金购得,乃是一匹
汗血宝马,起初众人还能紧紧跟住,待得片刻后皆被远远甩在了后面,只剩下莫
正奇还能勉强跟着,这还是因为白马驼了两个人的缘故。

  莫正奇一路紧追不舍,起初还能牢牢跟住,无奈天色渐暗,黑黝黝的天色犹
如一口大锅罩了下来,顷刻后便已是伸手不见五指,莫正奇听声辨位,耳中听得
白马的马蹄声,自己则是紧追不舍。不料片刻过后,莫正奇胯下马屁忽然发出一
声悲鸣,整个身子滑了出去,却是马蹄踩到了尖石。莫正奇一个鹞子翻身稳稳下
马,又听得白马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心中急怒交加,发力往前赶了数百步,只能
眼睁睁看着白马离去。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一阵大风吹来,将路边的林木吹得哗哗作响。莫正奇想
要回庄子再找些人手,无奈先前那匹马伤了蹄子,再也无法行动,正自伤脑筋时,
忽然听到林中有一阵窃窃私语声,心下大感好奇,不由悄悄摸了过去。

  林外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林内更是一片黑暗,好在这时月亮悄摸摸从云层蹵
了出来,月光透过林间的空隙洒了下来,总算是让人眼前有了一丝光亮。

  莫正奇悄悄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待走得近了,就听得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间或夹杂着一些喘气声。莫正奇悄悄在一颗大树后蹲了下来,探出头去仔细打量,
待见月光照射下,一男一女赤身裸体抱在了一起,正行那苟且之事。

  莫正奇离得有些远,看不清那二人面容,就听那女的说道:「你这死鬼,什
么时候带我离开那老不死的身边?」

  那男的嘿嘿笑道:「我们如今这样不好吗,你又何必要离开他的身边。」

  女的一阵幽怨,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如今要我呆在那老不死身边,
我真的是度日如年。」

  男的双手抚上女的胸前一对娇乳,道:「那老不死的武功太高,若是被他发
现你和我私奔,到时只怕谁都活不了。」

  女的胸前娇乳被那男的握在手中一阵揉搓,甚感舒服,闻言问道:「那该如
何是好,你我二人难道便只能如此偷偷摸摸下去吗?」说着做泫然欲泣状。

  那男人急忙安慰她道:「莲妹莫急,我如今已经习得神功,待功成之日,我
便向那老不死的索要你,到时候我神功在身,谅那老不死的也不敢与我翻脸。」

  那女的发出一声惊喜的笑声,道:「你果真练那神功了么?」又抱起男的脸
庞,香吻不停送上。

  那男人一声淫笑,将女人翻身压在身下,道:「我二人今日好不容易才能幽
会,莫谈那些扫兴的事,先让我尝尝你变咸了还是变甜了。」说着发出一阵唏哩
呼噜的声音,显然正在舔舐女人的下体。

  女人发出一阵娇吟,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头颅,双腿缠在男人脖子上,露出
一个粉嫩的阴户,任由男人不断舔舐。莫正奇躲在树后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暗
忖:「这二人在此偷情,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二人口中那老不死又是何人,
那汉子说的神功又是什么武功?」

  莫正奇心忧莫瑛安危,却又不舍得离去,他一心想要知道这汉子口中的神功
到底是什么武功,便屏息凝神躲在树后,继续听了下去。

  哪知这二人闭口不言那神功的事,只发出一阵唏哩呼噜的声音。莫正奇听了
好奇,又悄悄挪近了一些,借着月光一看,见一精瘦的汉子此刻正趴在女子双腿
之间,那声音正是那汉子发出来的。女子高昂着头,双手紧紧抱着汉子的头颅,
嘴巴微张,似乎正在无声地呻吟。莫正奇仔细看过去,见那女子双乳高耸,乳尖
一点微微凸起,长发披散在脑后,散落在光洁的玉背上,在月光的照射下竟然发
出泛起一股乳白色。莫正奇不由看得一阵口干舌燥,虽然挂念着莫瑛的安危,脚
下却犹如生了根一般,半步也不肯动了。

  莫家三兄弟中,莫正风早年丧妻,一人抚养莫瑛。老二莫正南,有着一妻一
妾,但是没有半个子嗣,到了老三莫正奇这里,却是妻妾也没有一个,更不用说
子嗣了。莫正奇平日里帮着大哥一起料理莫家庄的事,日子倒也充足,只是每每
到了夜晚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皆是因为没有一个枕边人的缘故。如今见了这
等香艳的场面,只觉小腹处一股欲火高涨,哪里还能走得动道。

  莫正奇紧紧盯着女子双腿之间,只盼其转过身来才好,女子高昂着头,任由
胯间的汉子不停吸吮其阴户,那唏哩呼噜舔舐的声音惹得莫正奇心痒难耐。他本
想去找莫瑛,但如今天色已晚,那马伤了蹄子,早已不能再跑,那白马又是一匹
汗血宝马,此刻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如今再去追赶,哪里还能再追得上。

  莫正奇如此安慰自己一番,躲在树后悄悄偷窥那二人交欢。那汉子舔舐了一
阵,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女子面前,莫正奇借着月光看过去,就见那女子将头凑到
汉子胯间,口中似乎不时吞吐着一件物事,不由微微惊讶:「原来还能如此玩弄。」

  此时莫正奇小腹欲火高涨,胯下一根肉棒坚硬如铁,他一边紧盯着二人交欢,
手却伸到裤中,握着那根肉棒急速套弄起来。他以往饥渴难忍时,皆是这样安慰
自己,如今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莫正奇盯着二人的侧影,手上不停熟练套弄着,他急欲想要看清那女子正面,
便小心翼翼挪动着身子,悄悄往女子对面的树木摸去。那一对男女正自沉浸在肉
欲中,哪里知道此刻正有人在偷窥自己。汉子从女子口中抽出肉棒,淫笑一声,
让女子转身背对自己,双手扶住树干,一个肥臀高高撅起,露出早已湿漉漉一片
的阴户。

  莫正奇悄悄靠近二人,待转到一颗树后,又探头往外一看,这一次离得足够
近了,那女子的身段瞧得是清清楚楚,他将目光落到女子肥臀处,见其左臀靠近
大腿的地方有一颗红痣,不由心头一震,继而怒火中烧。

  原来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其二哥莫正南的小妾—王氏。莫正奇曾经无意间
窥见其洗澡,记得她左臀靠近大腿处有一颗红痣,此时离得近了,看得异常清楚。
那红痣的形状和位置皆是一模一样。莫正奇这一惊之下只觉欲火急速消退,原本
一柱擎天的肉棒也是疲软了下来,他再靠近了一些,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那汉
子正是白日里跟着莫瑛一起打猎的白老七。

  莫正奇此刻早已是怒火冲天,他联想二人先前那一番话,料得其口中的「老
不死」定是自己的二哥莫正南,不由一声大吼,快步上前,一剑狠狠往白老七后
心刺去。白老七此时正抱着王氏的肥臀用力抽插,一根肉棒在阴户中横冲直撞,
将一个肥臀撞的啪啪直响,忽听背后一声大吼,心里一惊,待要转身,忽觉后心
一凉,继而一股剧痛袭遍全身,跟着两眼一黑就没了意识。

  那王氏正自撅着一个肥臀承受着白老七的抽插,听闻吼声后也是吃了一惊,
急忙回头,却见白老七胸前冒出一截剑尖,双目圆睁,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再见
到莫正奇那张脸时,更是惊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待得王氏悠悠醒转,发现自己仍是在那林子里,身旁不远处躺着白老七的尸
身,莫正奇坐在一旁,正要手中长剑在地上划着什么。

  王氏头疼欲裂,不觉发出一声呻吟,用手一摸脑袋,满手都是鲜血,她方才
晕倒,头颅却是磕到了树干上,直接磕破了脑袋。莫正奇见其醒来,冷冷看了她
一眼,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竟与庄子里的武师私通。」

  王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言不发,只顾着连连叩头,她心知若是莫正奇将
这事说了出去,自己只怕立时就会被浸了猪笼。莫正奇冷冷看着她不停叩头,开
口问道:「那白老七说得神功,又是什么武功?」

  王氏一愣,方知莫正奇早已潜伏在了一旁,又想到自己的身子被他看了个精
光,不由面色一红,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说得是什么神功,只知道那武功
一旦练成,便是大老爷也不是他的对手。」

  王氏口中的大老爷自然就是莫正风了,莫正奇先前在白老七身上一阵摸索,
却没有发现任何与武功有关的东西,心里暗忖:「若是那白老七所言属实,那本
武功秘籍定是藏在了庄中他的房间里。」有心想要立刻返回庄子,又见王氏跪在
一旁,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不由让他一阵口干舌燥。

  莫正奇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为时尚早,心里起了一丝异
样的心思。他双眼紧紧盯着王氏雪白的胸脯,那一对白皙的玉乳挺立在其胸前,
其上一点红色乳尖犹如鲜草莓一般,令人垂涎欲滴。

  王氏早已瞧见莫正奇的眼色,见其双目中直欲喷火,心下了然。急忙跪走几
步,一把抱住莫正奇双腿,一张俏脸在其胯间不断磨蹭。

  王氏口中呼出的热气隔着莫正奇的裤子不停喷吐在其肉棒上,莫正奇只觉先
前早已消失的欲火此刻又在小腹处冉冉升起。他伸出手指抵在王氏的下巴上,将
她的脸轻轻抬了起来。王氏乖巧地抬起俏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莫正奇,眼中流露出的万种风情让莫正奇不觉心神一荡。

  二人互相凝视着,半晌没有出声,王氏伸手解下莫正奇的裤子,将一根早已
硬挺的肉棒握在手中,玉手轻轻套弄。莫正奇呼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将
手指从王氏下巴处挪开,又将肉棒往前凑了凑。王氏会意,轻启樱唇,将肉棒含
入口中,香舌裹住棒身不住上下舔弄。

  莫正奇闭起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快感,心里不停安慰自己:「我只是替二
哥教训一下这个荡妇,绝非与其偷情。」如此几番下来,他竟是心安理得享受起
王氏口舌的伺弄来了。

  王氏的香舌很是灵活,舌头裹着棒身,舌尖却在龟头处不时轻啄上一口,那
种冷不丁的酸爽滋味令莫正奇骨子里都开始酥麻起来。他虽然没有娶妻,但青楼
妓院还是去过几回,那里的妓女又哪里会有这种伺候人的本事。莫正奇不时吸着
冷气,肉棒也是愈发变得粗硬起来。

  王氏又裹弄了半晌,莫正奇觉得差不多了,急忙抽出肉棒,又让王氏转过身
子,高高撅起一个肉臀。莫正奇倒也不急于插入肉棒,时间尚早,此地又没旁人,
非得好好玩上一通不可。他将脸凑到王氏的肉臀处,双手用力扒开两片臀瓣,眼
睛紧紧盯着臀缝底下那凸起的半块肉鲍。臀缝中黑色的毛发一直从菊穴处延伸到
了肚脐眼下方,其上沾着一些水迹。莫正奇伸手在那肉鲍上掏了一把,手掌中满
是水印,他暗想:「俗话说阴毛多的女人大多皆是淫妇,如今看来,此话真是不
假。」

  王氏撅着一个肉臀,想着莫正奇将肉棒插进来能好好肏自己一顿,她先前被
白老七弄得不上不下,如今亦是欲火焚身,想着能让莫正奇给自己止一止渴,哪
知这莫正奇却只是将脸凑到自己臀缝处,始终没有半分动静。王氏有些心急,不
由微微扭了扭腰,阴户中的淫水又流了好一些出来。

  便在此时,莫正奇倏地伸出舌头,迅速在王氏阴户上刮了一下,将上面的一
些淫水卷入了口中。王氏受了一惊,只觉一个温热的东西滑过阴户,不由转过身
子,就见莫正奇趴在自己双腿间,正自津津有味咂摸着方才舔到的淫水。

  王氏有些心急,见莫正奇还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不由扭动腰肢,娇声唤道:
「三老爷,奴家身体里好痒,三老爷快给奴家止止痒嘛。」她平日里唤莫正南为
老爷,莫正风和莫正奇自然也就成了大老爷和三老爷。

  莫正奇见王氏如此迫不及待,当下笑了一声,双手扶住肉臀,将早已坚硬如
铁的肉棒抵在了阴户口上,腰身微微用力,噗哧一声,半个龟头直插了进去。王
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然后身子向后一撞,阴户大张,将剩下的半截肉棒尽
数吞了下去。

  莫正奇未料到王氏竟然如此淫荡,肉棒尚未完全插入,她反倒自己套弄起来。
当下也是心喜,双手扶住肉臀,任由王氏挺动臀部,前后撞击着自己下体。

  「啪啪啪」,清脆的肉体撞击声不住回荡在这片林子里,莫正奇看了一眼不
远处白老七的尸身,眼神中一片不屑,「如此美人,又岂是这种武夫可以享用的。」
他双手抓住肉臀,肉棒却不由自主配合着王氏的撞击,越来越快地抽插起来。

  二人在林子里交欢半晌,莫正奇久未碰过女人,如今遇着王氏,二人自是干
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二人换了个姿势,紧紧抱在一起,莫正奇将脑袋埋在王
氏胸前,将一粒红色乳头含在口中细细品味。王氏双腿紧紧缠在他的腰上,阴户
套住肉棒,身子不断上下起伏……

  二人肏弄完毕,再往莫家庄赶时已经快要天明,王氏与白老七出门时共同骑
着一匹马出来,如今倒正好方便了莫正奇。他二人一骑,缓缓行走在官道上,王
氏依偎在莫正奇的怀里,莫正奇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则绕到王氏胸前,握住
一只玉乳用力揉搓,胯下肉棒紧紧抵住她的臀缝。王氏微微喘着粗气,妩媚道:
「三老爷,如今就要回去了,还望三老爷不要在我家老爷面前说起这事。」

  莫正奇哈哈一笑,握着娇乳的手更加重了几分,道:「这是自然,若是让我
二哥知道了我俩的事,他非得杀了我俩不可,就算他不动手,大哥也会亲自动手
的。」

  王氏身子一颤,心下有些着慌,忙道:「三老爷,要不咱们还是分开走吧,
眼看就要到家了,我怕被其他人看见了。」

  莫正奇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边曙光初现,不到片刻日头就要升起。又低头
看了看怀里的王氏,其一身淡黄色衣衫,粉脸低垂,耳旁一缕秀发沿着鬓角垂落
在一旁,看着甚是惹人怜爱,不由低下头去,在其粉嫩的脖颈上轻啄一口。王氏
身子一颤,急忙道:「三老爷,还是快些分开走吧,若让其他人看见了,只怕马
上就会传到老爷和大老爷耳中,到时……」话未说完,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显
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莫正奇无奈,只能跃下马来,将缰绳交到王氏手中,王氏嫁给莫正南多年,
早已学会骑马,口中喊了声「驾」,双腿一磕马腹,沿着官道径直跑了起来,都
忘了和莫正奇招呼一声。莫正奇看着远去的一抹淡黄色倩影,眼神一阵闪烁,暗
自琢磨怎么才能让王氏与自己长相厮守。约莫又走了半里路,忽听前头一阵马蹄
声响,莫正奇心下一愣,以为王氏去而复返。然而蹄声渐近,竟然是大队人马,
少说也有二三十骑,蹄声奔腾,乘者纵马疾驰。莫正奇一惊,再抬头看时,只见
大队人马赶到,当先一人在马上大叫道:「前面可是三庄主?小姐可曾救出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

  上回说到莫正奇在归往莫家庄途中,突然遇到大队人马,蹄声奔腾中,约有
二十余骑,当先一人见了莫正奇,大叫一声:「前面可是三庄主?小姐可曾救回
来了?」

  莫正奇闻言亦是叫道:「正是我,你们这是要赶往哪里?」

  众人闻言急忙勒马,当先一人跳下马匹,正是当日与杨敛交手的那刀疤脸。
刀疤脸见莫正奇孤身一人,心里早已凉了半截,勉强笑道:「三庄主回来就好,
我等欲赶往十里坡去救小姐。」莫正奇闻言一惊,急忙问道:「祝老三还没回到
庄子里吗?」

  那祝老三正是先前跟随莫正奇的十余人之一,莫正奇独自追赶白马,以为他
们早已回到了庄中,如今听刀疤脸这么一说,那十余人竟是一个也没有回来。

  刀疤脸听莫正奇这么一问,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道:「祝老三不是昨日跟
随三庄主一起去救小姐了吗,我在庄子里一直没有看见他,不光是祝老三,昨日
与三庄主一道的其他兄弟也是一个未见,我还以为他们一直都与三庄主在一起呢。」

  莫正奇闻言亦是惊疑不定,这祝老三平日里机灵地很,若是见自己追不上那
白马,早就应该回到庄中报信去了,不光是他,其余那些兄弟也是些明事理的人,
如今他们皆没有回到庄子里,定是在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莫正奇不顾与王氏一
夜肏弄后的疲惫,对着刀疤脸说道:「事情有变,小姐让别的贼人劫走了,你赶
快回庄中通知大庄主和二庄主,其余兄弟随我一道再去救小姐。」众人轰然应诺,
留下刀疤脸独自回庄里报信,剩下的人随着莫正奇一窝蜂再次赶往十里坡。

  待莫正奇再到十里坡时,远远便见到一男一女站立在一个馒头铺前,那女的
一身脏兮兮的长袍,只顾着将馒头塞到口中大嚼,显然是饿得狠了。旁边一个青
年则慢条斯理吃着手中的馒头,不时看一眼少女,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

  莫正奇越看那少女越是眼熟,待离得近了,忽然大喊一声:「阿瑛。」正自
狼吞虎咽的少女闻言一震,回过头来看着满脸惊喜的莫正奇,一声「三叔」脱口
而出。

  叔侄二人相见,自是十分欢喜,莫正奇有心想问莫瑛昨夜去了哪里,又见那
青年站在一旁,便随口问莫瑛此人是谁。

  莫瑛笑道:「三叔,此乃侄女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只怕侄女昨夜就…
…就……」莫瑛俏脸微红,却是说不下去了。

  莫正奇闻言急忙下马,对着青年深施一礼,道:「多谢公子救下我家小姐,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出自何门何派?」

  青年见莫正奇对自己施了一个大礼,吓了一大跳,急忙回礼,说道:「在下
来自江南,名唤罗云,无门无派,因缘际会之下救下小姐,不敢受此大礼。」

  莫正奇闻言有些奇怪,问道:「北地时有战乱,公子一个江南人士,为何会
来此地?」

  这青年原来正是昨日在客栈内的罗云,他闻言叹了口气,摇头道:「在下在
江南一事无成,原想投奔在大同府的亲戚,不料亲戚早已搬家,如今流落于此,
正欲返回江南。」

  莫正奇一把拉住罗云,笑道:「罗公子救下我家小姐,我莫家庄定要好好感
谢一番,如若公子不弃,可先随我回庄,我大哥定有一番重谢,到时再回江南也
不迟。」罗云见莫瑛找到家人,本想就此分别,无奈莫正奇实在太过热情,莫瑛
又在一旁劝说,无奈之下只得跟着去了。

  一行人往回赶,半路正遇着莫正风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前来。罗云见当先一骑
坐着一人,年约五十上下,头上挽个发髻,颌下三缕长须,背后一把长剑,一袭
青袍罩在身上,当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暗想此人定是那莫家庄的庄主莫正
风。

  莫瑛先瞧着莫正风,张口便是一声「爹爹」,莫正风瞧见女儿安然无恙,不
由跳下马来,拉住莫瑛的手左看右看,面上满是藏不住的关切。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莫家庄,途中莫正风听莫瑛说起罗云,知道其是女儿的
救命恩人,拉着罗云的手一阵感激。罗云得知其正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侠,见
其如此平易近人,亦是心生好感。

  到了庄后马房,莫正风正要下马,忽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莫正风
心有不悦,呵斥道:「如此慌张,成何体统,让客人见了笑话。」那下人满面惶
恐,急忙凑到莫正风耳边嘀咕了几句,莫正风面色微变,看了一眼莫瑛,继而怒
道:「这贼子居然还敢来,正好今日将他拿下,看看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又
唤过莫正奇,道:「三弟,你且代我招待一下罗少侠,我去去就来。」说着翻身
下马,大步往前门而去。到得前门,就见门外青石铺就的巨大广场上,一个虎背
熊腰的汉子正昂首立在那里,背后金刀闪闪发光,正是杨敛。

  莫正风踏步上前,戟指点着杨敛,怒道:「金刀杨敛,你掳走我女儿,又将
我莫家庄的武师打伤,我还没去找你,今日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杨敛冷笑一声,道:「亏你莫正风还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大侠,我大哥与你
无怨无仇,不曾想竟然被你派人暗杀了,今日我来此地,就是为了给我大哥讨个
公道。」

  莫正风一愣,又想起先前刀疤脸回来时说的话,心中暗想:「这贼子屡次三
番说我莫家庄害了他大哥,我得好好问问清楚。」一捋颌下长须,问道:「你大
哥是谁?」

  杨敛道:「我大哥姓黄名罗,乃是武林中响当当一条好汉,我与其在金沙滩
相约,不想其竟死在你莫家庄手中……」说到最后,一个七尺男儿眼眶竟是微微
湿润。

  莫正风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倒是不曾听闻这个名字。」话音刚落,
忽听杨敛一声怒喝:「老匹夫,你害了我大哥,如今当然不认账了,废话少说,
今日我就要为我大哥报仇。」说着大步上前,刀光一闪,一招「金刀拜佛」直劈
莫正风头顶。莫正风侧身闪过,抽出长剑,莫家剑法使出,剑光凛凛,将杨敛全
身都罩在其内。

  莫正风乃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大侠,一身武功早已出神入化,莫家剑法在其
手中使出,方能显出最大的威力。十招方过,杨敛已是非常吃力,心中暗暗惊骇,
这莫正风果然不愧是一代大侠,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二人又斗了数招,莫正风身子突然滴溜溜一转,整个人径直转到了杨敛背后,
一剑直刺其后心,正是莫家剑法中的一招「借花献佛」。杨敛身形急动,金刀在
身前划了个圈,「八方藏刀势」使了出来,瞬间在身后连劈三刀,想要迫开莫正
风。

  哪知杨敛这三刀劈出,竟是劈了个空,莫正风早已转到他的侧面,又是一剑
直刺其肩膀。杨敛大惊,脚下急动,身子硬生生使出一个铁板桥,长剑擦着他的
前胸刺过,甚是狼狈。莫正风一击不成,只顾绕着杨敛游走,手中长剑一剑快过
一剑,剑剑不离杨敛身周三寸。杨敛只觉压力大增,金刀只顾着护住自身,哪里
还有余力反攻。待斗到三十招时,莫正风瞅见一个破绽,突然踢起一脚,正中杨
敛膝盖窝,杨敛忍不住腿脚一软,身子一个趔趄,莫正风从后赶上,左掌翻出,
狠狠一掌拍在了杨敛右肩上,正是其另一门绝学「翻天掌」。

  杨敛肩膀一疼,险些拿不住金刀,身子向前一窜,手腕翻转,正欲转身横削。
莫正风早已料到此招,身子紧贴杨敛,左掌再次一翻,又是一掌印在了杨敛后心
上。杨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一个趔趄身子栽倒在地,待要起身,却见莫正风长
剑直指自己咽喉,双目冷冷看着他。

  另外一边,莫正奇带着罗云参观了一遍莫家庄,但见庄后良田百顷,依山傍
水。庄中庭院若干,皆是黄砖厚瓦,其间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不一而足,当真是
一处福地。庄子四角又有四座高楼,楼上设有瞭望台,其上每日皆有两名家丁看
守。角楼之间又有院墙相连,那墙甚宽,其上甚至可以跑马,日夜皆有家丁巡逻,
当真是戒备森严。罗云心头暗忖:「此地已近大同,按说已是辽人治下,这莫家
庄一方豪强,竟然与辽人相安无事,若说私下里没有半点勾结,却是怎么也不能
让人信服。」转念又想:「我如今寻亲未果,只能先回江南,这等事情也不是我
能管得了的,我又何必庸人自扰。」遂静下心来,只是跟在莫正奇身后参观。大
约过了一个时辰,眼看天色已到正午,莫正奇又安排宴席款待罗云。席间问起莫
瑛获救之事,罗云沉吟一声,方才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罗云与杨敛分手后正欲离开,又见着莫正奇带着数十人直往十里坡
来,心下担心其是为杨敛而来,急忙返回欲助杨敛一臂之力。他也不想想自己本
身毫无武功,就想要助人一臂之力,当是不自量力。

  罗云返身赶往十里坡,尚未到得那里时突然见到一匹白马急驰而来,马上一
男一女,那女子正是莫瑛。

  罗云先前在八方客栈中曾经见过莫瑛,自然认得她的模样,但马上另外一个
男子却是不认得了。那男子穿了一身蓝衫,脸庞瘦削,一双三角眼中满是淫邪之
气。再看莫瑛,见其满面通红,眼中满是焦急,见到路旁的罗云时用力张了张嘴,
却是没有半点声音发出。罗云早前曾经学会一段时间的唇语,莫瑛嘴唇上下开合,
说得正是「救我」二字。罗云大惊失色,待要追赶,白马已从罗云身旁急驰而过。

  罗云紧追两步,无奈那白马脚力极快,转瞬便去得远了。此时天色渐暗,月
亮隐藏在了云层之中,没有一丝光亮。罗云又摸黑往前赶了一段,正欲返回十里
坡,突然听到远处一声马嘶,不由心头一惊,暗想莫非是那匹白马发出的声音。

  罗云凝神细听,又有几声马嘶传入耳中,声音甚是凄惨悲凉。罗云急忙往声
音传来的方向赶去,他这人虽然没什么武功,但为人热忱,又好打抱不平,如今
遇到莫瑛遇难,更是不会袖手旁观。   罗云摸黑走了半个时辰,耳中听得马嘶声越来越近,此时月亮从云层中露出
头来,清冷的月光洒了下来,倒也能微微照亮道路。罗云此时才发现自己走到了
一处林子边缘,脚下的道路布满各种尖石,崎岖难行,却是一条平日里只供乡民
行走的小道。

  这时又是一声马鸣声传来,罗云听着就在耳边,紧赶几步,见前边一匹白马
横躺在了路旁,脚掌鲜血淋漓。罗云见了滴血的马掌,心下了然,那贼人定是连
夜赶路,黑夜中白马误踩尖石伤了马掌,那贼人便将其遗弃在了这里,只是不知
那贼子如今到了何处,那姑娘落在他的手里,只怕凶多吉少。

  罗云借着月色在周围查看了一番,他的目力极好,见路旁有一片青草似乎有
被踩踏过的痕迹,那痕迹一直通到了不远处一座废弃的茅草屋旁,心下恍然,那
贼人定是往那去了。

  那茅草屋似乎久已没有人居住,周边杂草丛生,其时正是九月,草丛中更是
暗藏蛇类。罗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不停轻轻拨打身周的杂草,那些隐藏在杂草
中的蛇类被这么一惊,立时便远远地游开了,罗云倒是一路有惊无险到了那茅草
屋前。

  罗云悄悄伏在茅草屋前的杂草丛中,那屋子里亮着一丝灯火,远看不甚明显,
到了近处那火光愈发显眼,早已废弃的茅草屋中此时突然亮起火光,着实让人有
些毛骨悚然。

  罗云暗中藏伏了一会,见四周并无动静,方才悄悄起身,转到屋后窗边。草
屋废弃已久,窗户早已是破破烂烂,半截木楞搭在一旁,其上还残留着一丝纸屑。

  罗云悄悄伏在窗边往里看去,蓦然间一条白皙的大腿映入眼帘,那大腿浑圆
饱满,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沿着白嫩的大腿往上直到根部,一个微微伏起的小
山丘隐约可见,其上一簇黑色绒毛紧紧贴着耻骨。罗云不由一阵口干舌燥,那白
花花的大腿晃晕了他的眼。他悄悄离开窗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又用力掐了一
下自己的大腿,那一丝清明方才回到他的脑中。

  「这姑娘此刻被脱成这样,定是要遭那淫贼的毒手。」罗云有心想要冲进去
救人,然而自己丝毫不会武功,如此贸贸然冲了进去,非但救不了人,反而会将
自己也搭进去。

  罗云苦思冥想,又悄悄伏在窗口向里边张望,此时莫瑛已经被换了个方向,
离开窗口约有数十步远。罗云凭着目力,见一个男人坐在莫瑛身边,双手不停在
其身上游走,口中不时发出一声淫笑。

  「小美人,跟着哥哥我,一辈子保你吃香喝辣的。」那淫贼不时将头低下去,
在莫瑛白皙的身子上用力香上一口,莫瑛满脸通红,双目含泪,身子却是丝毫也
动弹不得。

  眼见莫瑛即将遭到那淫贼侮辱,罗云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就要冲进去救人,
不料脚下不留神,一个跟头狠狠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屋内的淫贼闻听响声,吃了一惊,急忙喝问了一声是谁。罗云强忍疼痛,悄
悄爬到一旁,将身子隐藏起来。淫贼见无人出声,又冲到屋外,但见一缕清冷的
月光从天上照射下来,四下里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

  那淫贼不放心,又绕着屋子转了几圈,罗云趁机偷偷溜了进去,见莫瑛一人
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张口欲叫,急忙比了一个手势,整个人蹲在地上不知弄了些
什么,方才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那淫贼找了几圈未找见人,又骂骂咧咧转回屋里,刚进屋门,就见一个白色
身影站在原地,满头长发披散在了脸前,头颅低垂,似乎还有一丝鲜血从发间流
淌下来。

  淫贼吃了一惊,脚步一顿,大声骂了一句,声音隐隐有些发颤。那个白色身
影慢慢抬起头,那被长发遮挡住的面容隐约可见,此时月光从茅草屋破开的屋顶
上照射下来,正好照在了那张白惨惨的脸上。淫贼就见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
自己,两行血泪从眼睛里缓缓流淌下来,一滴滴落到了白色的衣服上,胸前写了
一个大大的「寿」字,那分明是一件死人才穿得寿衣。

  那淫贼肝胆俱裂,双脚颤颤巍巍,眼见那「鬼」越走越近,忽然发出一声呐
喊,转身就跑,不时还回头张望一眼,生怕那「鬼」会追出屋子。

  那「鬼」眼见淫贼跑出屋子,急忙追了上去,口中发出「呜呜」的鬼叫声。
淫贼眼见那「鬼」追出了屋子,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身子猛然一纵,整个人数息
间就跑得没影了。

  那「鬼」又追了几步,口中还不时发出呜呜声,眼见那淫贼跑远了,这才返
回屋子里。一眼瞥见躺在一边的莫瑛,急忙跑了过去。

  莫瑛原先躺在床上,眼见那淫贼被「鬼」吓跑,正自庆幸。突然见那「鬼」
去而复返,直往自己这边奔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被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
得,眼见那「鬼」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流着血泪的脸仿佛就在面前,吓得紧紧
闭上双眼,一张俏脸煞白。

  那「鬼」奔至离床约四五步远,突然停下脚步,跟着身子左右摇摆,手舞足
蹈起来,紧接着那件写有寿字的惨白色寿服慢慢滑落了下来。

  莫瑛闭着眼睛等了半晌,发现始终没有动静,双眼悄悄睁开一丝细缝,偷瞧
之下发现一个青年正将垂在脸前的头发重新挽起,在头顶绕了一圈打了个髻,再
用袖子将脸上那一片血污擦去,赫然就是方才那个青年。

  青年正是罗云,他见莫瑛偷眼瞧着自己,笑道:「让姑娘受惊了,如今那淫
贼已经被我吓跑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莫瑛这才放下心来,正欲起身,无奈身子没有丝毫气力,又说不出话来,一
张俏脸憋得通红。罗云见其张口欲言,却始终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有些不解其意,
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眼睛一瞥又见到莫瑛那白花花的身子,不由哎哟一声,急忙脱下身上的长袍盖到
了她的身上。

  莫瑛满脸感激,又对着罗云连使眼色,罗云愣了半晌,突然说道:「啊呀,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被那淫贼点了穴道。」说完又急道:「可是我不会解穴啊,
这可如何是好。」

  罗云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莫瑛眼中也满是焦急的神色。二人深知那淫贼早
晚会识破罗云的计谋,若是他再返身回来,二人谁都跑不掉了。

  罗云又在屋内转了一会,突然大声说道:「大丈夫岂能如此拘于小节。」说
着快步走到莫瑛身旁,深施一礼,道:「这位姑娘,在下姓罗名云,江南人士,
待会如若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说着也不待莫瑛有所表示,双手猛然按
在了她的小腹处。

  莫瑛见其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心里还未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小腹处多了一双
手,手掌不断按压着自己的小腹,且看其架势,还有隐隐往上的趋势。

  莫瑛满脸羞愤,眼睛死死盯着罗云,双目中满是怒火,又见罗云满脸的认真,
目光清澈,没有丝毫的淫邪,心里不由一愣,莫非他是打算就这样替自己解穴?!

  莫瑛紧咬下唇,任由罗云在自己小腹处按压,脸上布满了红晕。罗云嘴里嘀
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双手不停在莫瑛小腹处摸索着,却始终不再向上一步。

  又过了片刻,莫瑛心中越来越焦急,眼见那淫贼随时可能会回来,她也顾不
得害羞,眼神一直瞟向自己胸口双乳之间,那里正是「膻中穴」所在的位置。

  罗云看着莫瑛的眼神,似乎已经明白了。他抖抖索索伸出手,缓缓伸向莫瑛
的膻中穴,喉头不时吞咽一下口水。半晌过后,终于将心一横,说了一声得罪,
双目一闭,右手食指重重按在莫瑛的膻中穴上。

  莫瑛只觉浑身一阵轻松,不由一跃而起,却看到罗云突然满脸通红,这才惊
觉先前盖在身上的长袍随着身子缓缓滑落了下来,不由一声惊叫。

  二人连夜往十里坡的方向赶去,莫瑛先前被那淫贼掳走时,得知莫正奇正在
那里。二人一刻不敢停留,奔跑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直到天边露出一丝曙光,方
才隐隐约约看到十里坡那一面高高扬起的旗帜……

  罗云说到这里,又喝了口清水,对莫正奇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子。」
他有意瞒下了一些细节,也是怕说出来会对莫瑛日后的名声有损。

  莫瑛面露感激,对着罗云微微点了点头,罗云微微一笑。莫正奇正要说话,
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外头传了过来,莫正风大踏步走来,笑道:「罗少侠此番
救下小女,真可谓是智勇双全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五章

  莫正风大步走入前厅,笑道:「罗少侠果真是智勇双全,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莫正奇也跟着哈哈大笑,问道:「大哥,那贼子可是被你料理了?」

  莫正风一捋颌下长须,得意道:「金刀杨敛也不过如此,所谓『金乌刀法』
也只是浪得虚名罢了。」

  罗云闻听金刀杨敛的名字,急道:「莫大侠,你说的那个杨敛,是不是三十
左右,长得膀大腰圆的一个汉子?」

  莫正风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怎么,莫非罗少侠认识此人?」

  罗云点头道:「在下的确认识这人,敢问他是怎么得罪莫家庄了,还要莫大
侠亲自出手将其擒下。」

  莫正风冷哼一声,说道:「这贼子说我莫家庄害了他大哥,欲找我等报仇,
却又品行下作,将我爱女给绑了,若不是罗少侠,小女还不知在哪受苦呢。」说
着端起酒杯,对着罗云说道:「罗少侠,老夫先干为敬。」

  罗云见他如此郑重,不好驳其面子,只好也端起酒杯一仰而尽,他酒量甚浅,
这一杯下去整个人连连咳嗽,满脸通红。莫瑛轻轻拍着他的背,满脸关切。

  罗云一杯酒喝完,又道:「莫大侠,此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曾与杨大哥
有过一番交往,他似乎不是这种会用下三滥手段的人啊。」

  莫正风哼了一声,道:「罗少侠,不是老夫信不过你,这事你可以问一下小
女,她说的话总能作证吧。」罗云闻言看向莫瑛,却见其轻轻点了点头,神色之
中似乎没有半点作伪。

  罗云想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莫大侠,不知可否让我与杨大哥见个面,
或许能搞清其中原委。」

  莫正风沉吟半晌,道:「罗少侠是小女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莫家庄的贵客,
老夫就给你这个面子。那杨敛被我锁在了后院,你随时可以去看他。」想了想又
道:「少侠可代老夫问候一句,就说老夫也看他是个好手,若是愿留在庄中当个
武师,掳走小女之事自可既往不咎,不然的话,哼哼,我莫正风杀个把武林中的
下三滥,那也是没人敢说闲话的。」言语中威胁之意甚是明显。

  酒宴过后,莫正风自派人带罗云前往囚禁杨敛的小院子。二人当下一见面,
杨敛满脸愕然,继而面色转怒,冷冷哼了一声,便是转过头去不再理睬罗云。罗
云一愣,继而苦笑一声,暗想杨大哥定是以为自己是莫家庄一头的了,他那日如
此真心待我,如今见我在莫家庄做客,自然心生怨恨,倒也不能怪他。

  罗云左右打量了一下院中,见此地甚是清幽,朗声笑道:「杨大哥别来无恙,
小弟得知杨大哥在此地静修,特地前来看望。」

  杨敛冷笑一声,道:「杨某一介武夫,哪里敢惊动罗少侠的大驾,还是请回
吧。」说着身子一转,径直走回了屋里,但见其肩膀处裹着纱布,走路亦是一瘸
一拐,显然是受了伤。

  罗云紧赶几步,口中大叫一声杨大哥,无奈杨敛虽然受伤,脚步仍是奇快,
须臾间便走回屋子,砰的一声重重关上屋门,将罗云挡在了屋外。

  罗云在屋外砰砰砸门,道:「杨大哥,你误会小弟了……」又在外头解释了
一番,杨敛只是不理睬他,罗云无奈只得离去。

  罗云回见莫正风,莫正风闻言冷笑道:「那贼子做贼心虚,哪里还有脸面见
罗少侠,少侠只管在庄中歇息,一应物事只管找下人去办便可。」他见罗云有些
闷闷不乐,又安慰几句,借口有事要处理,便自行离开了。

  罗云独坐房中,心头闷闷不乐,他在此地无亲无故,好不容易有了杨敛这个
知己,哪知其竟对自己冷冰冰的。罗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而坐起身来,暗道:
「杨大哥定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是了,不如我今晚偷偷再去找他,定能与杨大
哥解开这其中的误会。」他这番心思一起,立时便要行动,无奈此刻日头高悬,
连黄昏都尚未到,只得强自按捺那份心思,静待夜晚到来。

  是夜,整个庄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夜巡的家丁偶尔发出的脚步声,还有手中
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哔啵」声。罗云悄悄打开房门,装作闲逛的模样往先前关着
杨敛的小院子走去。他没有半点武功,不能像那些武林高手一样飞檐走壁,干脆
大摇大摆,将自己置身于光亮之中。好在那些巡逻的家丁都知道此人乃是庄主的
贵客,对于他的行动不管不问。罗云不急不缓地走着,他倒也不心急,一路上东
瞧西望,沿着庄子里的青石大道慢慢走着,他记性极好,自然认得杨敛所在的那
间小院子。

  杨敛正闲庭信步间,突然听到一阵幽幽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唱着一个曲子。
罗云凝神细听,那声音忽而又消失了,正待去寻,又是一声极其尖利的惨笑声传
来,那笑声听着犹如来自阴间地狱一般,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罗云心头一惊,暗想这莫家庄中怎会有如此声音,不由大感好奇,听那声音
正是从不远处一座小楼里发出来的。那座小楼与其他地方不同,漆黑一片,没有
半点灯火,似乎也没有半个下人。

  罗云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悄悄靠近小楼,那小楼甚是古怪,罗云绕着转了一
圈,竟然找不到上楼的楼梯,暗自惊疑不定。

  罗云沿着小楼绕了一圈,始终找不到上楼的楼梯,忽听一阵歌声从头顶响起,
抬头一看,见一人趴在二楼栏杆处,正瞪着眼睛瞧着他。此时月色正明,月光照
射在那人身上,蓦然现出一张无比惨白的女人脸庞,眼窝深陷,眼眶中满是血丝,
正看着罗云阴笑。

  罗云吃了一惊,正欲惊叫,顿觉喉头肌肉一阵痉挛,竟是半丝声音也发不出
来。那女人只顾看着罗云阴笑,眼中慢慢流下两行血泪。罗云转身欲逃,却觉双
腿发软,不由扑通一声坐倒在地,连连向后爬去。他先前为救莫瑛扮鬼吓跑了淫
贼,却不料在这里竟遇到了真的鬼。

  罗云眼眶大开,眼珠几乎也要爆裂而出,全身瘫软,全身使不出半点力气。
就在此时,忽听背后一声冷哼,继而光明大作,一人冷冷道:「罗少侠不在房中
好好歇息,到这里有何贵干?」

  罗云全身冷汗,闻言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大口喘着粗气,回头一看,正是莫
正奇。莫正奇见他回头,又道:「罗少侠是本庄贵客,怎可到这种龌蹉的地方,
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说着又让两名武师护送罗云回房。

  罗云回到房中,惊魂未定,又将事情仔仔细细回想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太对
劲,那女人虽然看起来像是鬼,实则不然。罗云临走前曾经偷偷回头再看了一眼,
见那女人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情,似哀似怨。罗云本想开口询问,又见莫正
奇一脸的冰冷,只能悻悻然闭上了嘴巴。

  此事定然大有隐情,罗云心中暗暗想道。只是如今已被莫正奇察觉,要想再
去查探,定是难如登天,说不定此刻自己也已被软禁了。罗云打开房门,试着往
外走出几步,果见一名武师将自己拦下,客客气气将自己请回了房中。

  如此过了几天,罗云每日呆在房中,只要一踏出门,立时便有人客客气气将
自己请回去,罗云明白自己已被软禁,暗自苦恼不已。

  这天晚上,罗云正独自在房中枯坐,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
声,紧接着是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罗云一惊,正想出去查看,就听房门轻响,
一人从外面闪了进来,却是莫瑛。

  莫瑛对罗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下子拉起罗云的手,就要带他出门。罗
云不明所以,跟着莫瑛走了一段距离,轻声问道:「莫姑娘这是要将在下带到哪
里去?」

  莫瑛默不作声,又拉着他一路往庄后走去,一路上东躲西藏,绕开守卫严密
的地方,好不容易出了庄子,莫瑛拉着罗云的手,道:「罗大哥,我三叔想要杀
你,你还是快些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罗云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我与你三叔无怨无仇,他为何想要杀我?」

  莫瑛又道:「我三叔不光想要杀你,还要将那姓杨的贼子一并杀了。」

  罗云闻言大惊,道:「如此说来,杨大哥岂不是危在旦夕,不行,我不能见
死不救。」说着就欲返身回庄去救杨敛。

  莫瑛大急,抓住他的手,急声道:「罗大哥你疯了,那姓杨的贼子有什么值
得你去救的,再说你又不会武功,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罗云闻言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他为人极讲义气,杨敛与他不过萍水
相逢,与他一起同饮了几杯酒,又赠了一些盘缠,他就将其视为知己。此番莫正
奇欲杀杨敛,自是心急如焚。

  莫瑛见他如此,一张俏脸急得通红,她偷偷放走罗云,时间一长定会被莫正
奇察觉,到时候自己也保不住罗云的性命。可眼下罗云丝毫不关心自己,反而一
直在担心杨敛安危,当下面色一变,俏脸一摆,冷冷道:「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
那我也就只能随你了,反正我已经将你放了出来,也算是报答你之前的救命之恩
了。」说完扭头就走,再不看罗云一眼。

  罗云见莫瑛转身就走,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又望了一眼黑暗中犹如巨兽
一般潜伏着的山庄,此时山庄中隐隐有人声响起,又亮起一丝火光,想必已经有
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踪,罗云咬了咬牙,终于转身悄悄往庄后而去。

  罗云在黑暗中不断摸索着往前走,庄后是数百顷的田地,其时正是秋天,地
里满是结满了稻穗的水稻,被晚风一吹,发出唰唰的声响。罗云沿着田埂一路前
行,约莫个把时辰之后,终于走出了这数百顷田地。

  这数百顷的田地起初还算平缓,到得后来地势渐陡,这些田地也是依山而开,
此刻罗云早已走出这数百顷田地的范围,站在了一处小山坡上。

  罗云看了一眼身后,见整个莫家庄已经被远远抛在了身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一屁股坐了下来。他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已是疲累不堪,先前还不觉得,如今乍
离险境,只觉整个脚掌一阵剧痛,脱下鞋子借着月光一看,脚板上长满了大大小
小的水泡。

  罗云坐在地上歇息了半晌,正欲起身赶路,突然见到不远处站着一人,正冷
冷看着他。这一下把罗云惊得是非同小可,他哎哟一声,身子直往后倒,一不小
心,整个人竟然咕噜噜滚下了山坡。罗云挣扎着爬起身子,待要再仔细瞧上一眼,
却见整个山坡上空荡荡的,四下里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哪里又有
半个人影。

  罗云惊魂未定,不敢再多做停留,强忍足底疼痛,连夜不停赶路。

  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此时东方渐白,罗云见天色渐明,终于忍受不住,一
头栽倒在了路边,大口喘着粗气。又歇息了半个时辰,罗云担心身后追兵赶来,
急忙起身赶路,他此时依然不明白莫正奇为何要杀他,难道就是因为那晚见到的
那个半人半鬼的人?!

  便在此时,只听得左首前边树林之中传来铛铛几下兵刃交击之声,罗云心下
一凛:「莫非有武林高手在此交手?」罗云本欲不理,然而交手之处离自己甚近,
自己若要继续赶路,势必会惊动这些人,不如偷偷过去一看究竟,然后再做打算。

  罗云从树外望去,只见树林中有四人纵跃起伏,恶斗方酣,乃是三人夹攻一
人,被围攻的却是一个妙龄少妇,长发拂胸,一柄长剑在手中上下翻飞。夹击的
三人一个是身材甚高的瘦子,一个黄脸道人,还有一人容貌甚怪,一条长长的刀
疤从左眼一直歪斜到了右边嘴角处。三人中瘦子使一柄长剑,道人使链子锤,那
丑脸汉子则使一把单刀。三人武功看起来绝非泛泛之辈,尤其是那瘦子尤为了得,
剑法飘逸不定,轻灵沉猛。

  罗云见三人恶斗一个少妇,正想出声相助,然而看那少妇独自力拼三人,似
乎游刃有余,长剑上下翻飞,嘴角露出一丝媚笑,双目眼波流转,看着极其妩媚。

  那道人链子锤一甩,绕过大树去击打少妇的侧面。丑脸汉子的臂力甚强,一
把单刀舞得虎虎生风。少妇绕着大树不停游走,右手长剑翻飞,左手或拳或掌,
不停推拉,引得三人兵器交击。

  四人酣斗一时,只听那道人嘶哑着嗓子道:「白二娘,你作恶多端,今日遇
到我们兄弟,定要为武林除害。」

  白二娘咯咯一声娇笑,道:「你等从太行山便一直紧追不舍,难道当真看上
了奴家,欲与奴家结这秦晋之好?」罗云在一旁听了暗暗心惊,太行山离此地少
说也有千里,这四人竟是一路纠缠到了这里。

  四人斗到酣处,白二娘突然娇喝一声,左手倏地伸出,抓向那丑汉子肩头。
那丑汉子大喝一声来得好,急忙沉肩相避,然而还是慢了少些,已被白二娘五指
抓住肩头。嗤的一声响,丑脸汉子右肩肩头的衣服顿时被扯下好大一块,肩头鲜
血淋漓,竟是被抓下了好大一片肉来。

  四人越斗越狠,那丑脸汉子突然狂吼一声,挥刀横扫过去。白二娘侧身相避,
左手向那道人打出一拳,刷的一声响,丑脸汉子的单刀已深深砍入树干之中,运
力急拔,一时竟拔不出来。白二娘左肘疾沉,向他腰间撞了过去。

  白二娘被三人纠缠着一路从太行山而来,心下早已不耐。这三人在太行山一
带颇有侠名,号称「太行三侠」,那日自己路过太行山下,也不知这三人哪里得
来的消息,出手将自己拦了下来,四人不停缠斗,中间或有休息,但依然一路斗
到了这里。四人中属这丑脸汉子武功最弱,白二娘若想突围,只有先从他下手,
是以这一肘用上了九成的力道。

  但听得「砰」的一声,肘锤已然击中那丑脸汉子腰间。白二娘一击得手,手
下更是毫不留情,一剑直刺丑脸汉子心口。便在此时,那道人的链子锤从树后飞
击过来,白二娘左掌劈在锁链上,眼前白光忽闪,急忙向右让开,一柄长剑霎时
间在身前滑过。白二娘一脚滑开,左腿突然伸出,对着那丑脸汉子用力一踢。砰
的一声响,那丑脸汉子庞大的身躯竟然被踢得飞了起来,重重撞在了树干上。

  这一下变起不意,连躲在林外观战的罗云也忍不住「咦」了一声,他从四人
只言片语的交谈中得知,这少妇正是武林中恶贯满盈的女魔头—白二娘,眼见那
丑脸汉子被其一脚踢飞,倒地时已是人事不知,更是惊怒交集。

  白二娘一脚踢晕丑脸汉子,脚底一动,整个人向后滑出数丈,看着那瘦子和
道人,娇笑道:「我瞧你们『太行三侠』也算有些本事,不如就跟随于我,到时
我再教你们几手,也就不必再窝在太行山那个鬼地方了。」

  那道人一声怒喝:「白二娘,你恶贯满盈,我们『太行三侠』岂能与你同流
合污。」说着链子锤一甩,锤头直击白二娘面门。白二娘冷冷一笑,剑光一闪,
沿着链子疾斩而下,发出呲呲的声音。瘦子亦是打起精神,长剑直刺白二娘的肩
头。

  白二娘面对二人围攻,自是比先前轻松不少。三人酣斗半晌,白二娘瞅准一
个破绽,一脚狠狠提在那道人右手上。那道人哎哟一声,链子锤拿捏不住,哗啦
一声掉在了地上。瘦子急忙挺剑直刺白二娘咽喉,欲行「围魏救赵」之策,不料
白二娘早已料到此招,格开瘦子的长剑,左手使出一招「虎爪手」,沿着中宫急
进,狠狠抓在了瘦子心口上。紧跟着变爪为拳,又狠狠一拳打在了瘦子前胸。

  瘦子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往后倒,道人悲呼一声大哥,重新拿稳链子锤,
狠狠砸向白二娘的面门。白二娘一声冷笑,脚下步伐一动,身子滴溜溜转到了道
人背后,长剑往背心就刺。道人听得脑后风声,心知不妙,脚步一滑,整个人向
一旁滑去,然而他剧斗良久,体力早已透支,本来这一下可滑开三尺,这一次却
只滑开了二尺七八寸,嗤的一声,白二娘的长剑刺中他的左肩,竟将他牢牢钉在
了树干上。

  白二娘须臾之间连败三人,此刻方显出她的毒辣。只见剑光一闪,长剑已然
刺入道人腹中,接着狠狠一拔,带起一蓬热血。那瘦子眼见道人惨死,不由大呼
一声二弟,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利剑,回身再与白二娘恶斗起来。

  然而那瘦子先前被白二娘一爪一拳,已经受了极重的伤,此时更加不是她的
对手。数招一过,白二娘手中长剑一闪,狠狠刺入他的大腿。瘦子一声痛呼,欲
起身再战,又被白二娘一脚踢中心窝,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连连
抽搐了几下,眼见是活不成了。

  白二娘连杀二人,脸上狠辣之色毕现,又见尚晕倒在一旁的丑脸汉子,紧赶
两步,一剑狠狠刺入其咽喉。可怜那丑脸汉子,一声也未吭,便即随着他二位兄
长去了。

  罗云在林外见白二娘连杀三人,钢牙紧咬,恨不得立时就冲出去将那女魔头
就地正法。但他也知自己毫无武功,贸贸然冲出去只会让自己白白送了性命,是
以躲在树后一声不吭,希望那女魔头能够就此离去。

  「三位好汉,在下不会武功,无法为三位报仇。若在下有朝一日能够学成盖
世神功,定会将这女魔头绳之以法,以慰三位好汉在天之灵。」罗云紧咬牙关,
暗自祈祷白二娘能够早些离开。

  白二娘杀了三人,却不急不慢在一旁整理了一下衣服。她面容姣好,看着约
莫三十上下,一副玲珑有致的身段,一对巨乳犹如西瓜一般,底下一个磨盘大的
肥臀。

  白二娘整理了一下衣裳,又将长剑插回剑鞘,突然对着林外媚笑了一下。罗
云一惊,正想悄悄离开,就听白二娘冷笑道:「别躲躲藏藏了,我早就知道你在
外边了,快出来吧。」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六章

  上回说到白二娘一人杀了太行三侠,罗云躲在树后目睹了整个过程,大气也
不敢出一口,心里头祈祷这女魔头快些离开。不料那白二娘突然冷笑一声:「我
早就知道你这小贼躲在了树后,快些给老娘乖乖出来,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罗云伏在树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不住提醒自己这女魔头是在诈自己出去,
如果这样贸贸然出去,定会被其一剑杀了。

  白二娘等了半晌,见没人出来,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接着身子一纵,整个
人腾空而起,身形不断纵跃着离开了。

  罗云在树后见其离开,心下方松了口气,又奔至太行三侠身边,见三人早已
断气,心中黯然。又拿过瘦子身旁的长剑,掘了三个浅坑,将三人的尸身放入,
再一一将土回填。

  罗云站在三人墓前,他本想说些什么话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又不是
武林人士,也不懂这些江湖仇杀,虽然知道那白二娘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一文弱
书生,又哪里管得了这些江湖之事。

  罗云在林中驻足良久,待得日头西斜时方才转身离开,目光随便一瞥,却见
不远处的地上落着一本小册子。罗云顺手捡起,翻开时就见上面画着皆是一些裸
体的小人,小人上又标注了一些穴位,再翻几页,小人上又绘注了一些经脉的走
向,这小册子竟然是一本练功的法门。

  罗云不是武林中人,自然不懂这些练功的门道,他随手将其放入怀中,转身
走出两步,刚出了林子,却见一人正冷眼盯着自己,正是先前那白二娘。

  罗云吃了一惊,急忙转身欲躲入林中,刚奔出两步,就见面前白光一闪,一
把长剑贴着自己的脸颊削了下去,剑锋冰冷,忍不住让罗云打了一个哆嗦。

  白二娘从后赶上,待看清罗云面容后,笑道:「倒是个眉清目秀的小贼。」
突然脸色一变,怒骂一声:「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留你不得。」说着剑光一闪,
长剑就要往罗云前胸刺下。

  罗云一惊,身子已然不及躲避,正待闭目等死,突见长剑离他前胸约三寸时
又停了下来。白二娘一双美目冷冷看着他:「倒还是个不怕死的小贼。」说着飞
起一脚,重重踢在罗云胸口,又踏上一步,一脚踩在罗云左手腕上。

  罗云躺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左手手腕又被白二娘踩在脚下,不由开口说
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白二娘闻言一阵娇笑,直笑得整个身子花枝乱颤,胸前一对巨乳随着身子不
停上下摇晃。她低下身子看着罗云,冷笑道:「老娘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哪
里还用得着和你啰嗦。那太行三侠我都杀了,杀你这么一个小贼还需要其他理由
吗。」

  罗云强忍剧痛,又道:「你们武林中不是有规矩吗,不杀寻常百姓。我只是
江南一介书生,途经此地,见你们四人厮杀不停,这才躲在树后,你若是杀了我,
不怕破了这规矩吗。」

  白二娘冷笑着抽出长剑,剑尖在罗云脸上不断比划,闻言冷冷道:「倒真是
一个伶牙俐齿的小贼,再配上你这样貌,不知能迷倒多少姑娘呢。」说着面色再
次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手上猛然加力,剑尖就要刺破罗云面
上的皮肤。

  剑尖刺破皮肤,流出一点血迹,罗云怒目圆睁,恶狠狠瞪着白二娘。白二娘
突然长叹口气,收回长剑,又道:「你这小贼还当真是不怕死,也罢,老娘就给
你一个机会。」说着将脚收起。

  罗云强忍胸前疼痛,勉强坐了起来,见白二娘望着自己不住冷笑,怒道:
「你要杀便杀,如此作弄我,算什么好汉。」

  白二娘一阵娇笑,道:「我只是个弱女子,又不是什么好汉。」罗云闻言暗
忖:「你若是弱女子,那只怕天下间其他女子都不得活了。」

  白二娘看着罗云冷笑连连,突然伸出手掌,一把掐住罗云的嘴巴,又将一粒
药丸快速塞入他的嘴里。罗云猝不及防之下连连咳嗽,大声怒道:「你给我吃了
什么东西?」

  白二娘冷冷一笑,接着突然一指点在罗云胸前膻中穴上,罗云正欲说话,只
觉眼前一黑,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待得罗云醒来时已是天黑,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铺
上铺着大红色的喜被,窗棱上贴满了大大的喜字。

  罗云一惊,急忙起身,暗想自己方才不是还被那女魔头挟持着,如今怎会到
了这里。他四下打量着房间,见桌上点着两枝儿臂粗的大红喜烛,这分明就是一
个洞房。

  罗云有些摸不清头脑,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见自己依然身穿原来的
一身青衫,微微松了口气。走到房门处,轻轻拉了一下门闩。哪知这房门竟是纹
丝不动,罗云又用力拉了几下,方知自己竟是被反锁在了房内,不由张口大呼。

  罗云在门内呼喊了片刻,始终未有人前来开门。此时他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气
上升,浑身一阵燥热,转身正要找口清水,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就见床尾处竟然
还睡着一人。

  那人穿了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盖了一个红盖头,看着竟是一副新娘子打扮。
罗云悄悄走到其身后,轻轻唤了两声,见其没有丝毫反应,又用手推了几下。

  那新娘子被罗云推了几下,终于是幽幽醒转。她掀起头盖,乍见罗云,不由
愣了一下,继而发出一声尖叫。

  「你是谁?」新娘子缩在床角,浑身发抖。

  罗云打量了一下那个新娘子,见其脸上施了脂粉,被喜烛一照,竟是有些明
媚动人。罗云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我为何出现在了这里,姑娘你莫慌,我不
是坏人。」

  新娘子躲在床角,看着罗云,随手从被褥下面摸出一把剪刀对准自己的咽喉,
又道:「你不要过来,我夫君去了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罗云道:「不瞒姑娘,在下也是被人打晕了扔在了这里,我也不知道你的夫
君去了哪里。」

  新娘子闻言面色一变,小声抽泣起来:「我夫君定是被你害死了。」继而面
色变得无比悲戚:「既然夫君已死,我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举起剪刀,
就欲扎入自己咽喉。

  罗云大惊,急忙扑了上去,一番纠缠后终于从新娘子手中抢下剪刀,又苦笑
着连连解释。新娘子见其暂时没有恶意,剪刀又被夺走,只能缩在角落不停小声
抽泣。

  罗云心下焦躁,在房中来回踱步,如今屋门被人反锁,只留自己与这新娘子
在这屋里,不知其到底有何用意。

  罗云来回踱了几圈,只觉浑身愈加燥热,有心想要脱去一件衣服,又想到房
中还有其他人在,委实有些不妥,只得强自忍耐下来。

  罗云思索半晌,始终想不出一个主意。突然觉得房中似乎过于安静,那新娘
子原本的啜泣声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

  罗云回头一看,见那新娘子此刻依然坐在床角,头颅低垂,长发披散在了脸
前。罗云有些心惊,缓缓靠近一些,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不问还好,罗云话音刚落,那新娘子突然抬起头来,面上全是一种狂热,站
起身子就往罗云身上扑去。罗云猝不及防被扑了一个正着,连连退后几步,一屁
股坐在了地上。那新娘子抱住罗云,娇唇如雨点般不停亲在他的脸上。

  罗云一惊,正想挣扎,突觉小腹处一团热气上升,浑身的燥热感又加重了一
些,忍不住双手环住新娘子的纤腰,任由其在自己脸上不是亲吻。

  二人纠缠在了一起,此时新娘子的喜服早已被解开,露出半个酥胸。罗云双
眼通红,只觉胯下肉棒猛然挺起,正好戳在了新娘子的下体处。

  新娘子满脸媚笑,伸手抓住罗云的肉棒,隔着裤子不停揉搓。一对玉乳从喜
服中蹦了出来,在罗云眼前不停晃动。罗云双眼通红,一把抓住新娘子双乳,用
力揉搓起来。

  二人紧紧纠缠在了一起,却不知屋外正有一对眼睛紧紧盯着屋里这香艳的一
幕。白二娘满脸冷笑,看着屋内纠缠不定的二人,手掌却不由自主攀上自己身前
这一对巨乳。

  罗云揉搓着新娘子的双乳,胯下肉棒被其抚弄地甚是舒服,正想有进一步的
动作,突然脑中闪过一丝清明,整个人立时清醒了过来。

  罗云见到眼前衣衫不整的新娘子,大吃一惊,急忙挣脱开来,口中急道:
「姑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他见那新娘子面色潮红,双目春意无限,又觉
得自己浑身无比燥热,忍不住就想把衣服脱掉。

  罗云努力想要控制自己,可自己的心思不由自主全往那新娘子身上去了,眼
前只看见两个白花花的玉乳不停晃动,胯下肉棒一柱擎天。

  眼见自己快要不受控制,罗云猛然用力咬了一下舌尖,那股剧痛让他瞬间又
清醒了一些,他见新娘子不断撕扯自己的衣服,将整个乳房露在了外头,乳尖粉
红,底下春光也是若隐若现,知道其与自己定是中了淫毒,再回想一下,料到罪
魁祸首定是那白二娘。

  二人不断撕扯,就听啪嗒一声,从罗云怀里掉出一件物事。罗云急忙伸手捡
起,见正是先前在林子里捡到的那本记有练功法门的小册子,心下一喜,急忙翻
开,学着里面的画像一般盘腿坐了下来。

  罗云随手翻开一页,按照上面的画像一般盘腿坐下,又学着册子上的方法,
闭上眼睛练了起来。

  此时那新娘子早已脱光了全身衣物,缠在罗云身上,香唇不断亲吻他的全身。
罗云不懂练功的法门,再加上身中淫毒,一时心神没能忍住,忍不住睁开双眼,
用力抱紧新娘子滚到了一起。

  新娘子骑跨在罗云身上,伸手便要撕扯他的衣服,罗云伸手捉住两只玉乳,
用力揉捏一番。新娘子口中发出一阵销魂的呻吟,手里的动作更加快了几分,几
下就将罗云的上衣解了下来。

  新娘子解开罗云的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新娘子发出一声媚笑,身子伏
低,趴在罗云身上不停亲吻他的胸膛,香舌不断舔舐。罗云双手环抱新娘子的玉
臀,只觉一片潮湿,那淫水竟是流了他一手。

  罗云此时体内欲火焚身,不断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急需发泄出去。他一个
翻身将新娘子压在身下,急不可耐解开了裤子,高涨的肉棒早已抵住了阴户,就
要破瓜而入。

  此时罗云突然看到新娘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猛然清醒了过来,强自收敛
心神,慢慢滚到了一边,继而又盘腿坐了下来。那新娘子眼神中的痛苦一闪而过,
很快就被炙热的情欲所取代,嘤咛一声缠到了罗云身上,玉手抓住他的肉棒不断
套弄起来。

  罗云苦苦忍受被欲火炙烧的苦楚,浑身黄豆大的汗珠爆了出来。他紧闭双目,
脑中努力回想方才在小册子上看得练功法门,努力将淫念从脑中祛除。

  罗云忍得很是痛苦,赤身裸体的新娘子缠在他的身上,双手不停套弄他的肉
棒,只差将一个湿漉漉的阴户套上去了。罗云猛然间发出一声大吼,整个人站了
起来,挣脱开新娘子的纠缠,冲着一面墙壁狠狠撞了上去。

  「咚」一声闷响,整面墙壁都似乎晃了一下,罗云的身子狠狠撞在了墙上,
又反弹回来,在地上滚了几下。那新娘子见了急忙扑了上去,双腿跨坐在罗云下
体处,抓住一根肉棒就要往阴户中送。

  罗云嘴角流血,他为了抵抗淫毒,硬生生将嘴唇咬破,努力保持着脑海中的
一丝清明。双手用力抓住新娘子,口中不断呼喊。门外的白二娘见了,面上闪过
一丝冷笑:「我看你能熬到什么时候。」却浑然不觉自己也早已罗衫半解,胯下
阴户也已经是潺潺流水了。

  罗云与那新娘子苦苦纠缠,新娘子身中淫毒,变得犹如一只雌兽一般,脑中
只有交欢二字。罗云脑中忽然生出一个无比荒唐的念头:「自古只有男人当淫贼
采花,从没有女人当淫贼奸淫男人,难道自己今日就要成为千古第一个被女人奸
淫的男人不成?!」

  就在这时,罗云忽觉丹田中冒出一股凉气,这股凉气绕着身周跑了一圈,顿
觉遍体生凉,舒爽无比,那燥热的欲火仿佛一下子就被压下去了一大半。罗云大
喜,料想定是刚才所练的内功有所作用,当下又将心法默念一遍。

  随着罗云不停默念心法,丹田处的凉气越积越多,绕身周游走的速度也是越
来越快,原本滚烫的身体此时也早已恢复了正常。罗云睁开双眼,双目一片清明,
突然伸出一掌按压在新娘子额头,紧接着将体内凉气一股脑输了过去,就见那新
娘子原本潮红的身子慢慢转为白皙,双目中的欲火也是渐渐消褪,跟着嘤咛一声,
整个人晕了过去。

  罗云长松口气,将新娘子的一身喜服重新穿好,又将其平躺在床上,暗自抹
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自知自己不是那柳下惠,若是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只
怕到了最后不是屈从于体内那股欲火,与新娘子来一番颠鸾倒凤,就是被体内的
欲火炙烤五脏六腑而死。

  罗云重新穿好衣服,又拾起地上的小册子重新放入怀中,开始思索脱身之策。
正想间突然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一人站在门口,正冷冷看着自己。

  罗云抬眼一看,见正是白二娘站在那里。只见她鬓角散乱,一丝发丝贴着额
头,发丝上还黏着微微汗珠,衣物虽然早已穿上,却仍然有着散乱的痕迹,小腿
上则还留有一片水渍。

  白二娘看着罗云,半晌突然一声娇笑:「好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我倒是
小瞧你了。」

  罗云冷笑一声,道:「看你衣衫不整,呼吸紊乱,只怕方才你就在外头偷窥
吧。」

  白二娘被他说穿,也不着恼,笑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也是一番好
心想要成全你,你又何必如此恼怒。」

  罗云怒道:「即使男欢女爱,那也须得你情我愿,你给人下淫毒,这种手段
实在令人不齿。」说着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白二娘俏脸一摆,冷冷道:「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倏地伸出一掌,
狠狠拍在罗云左肩,罗云一个跟头翻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继而爬了起来,对
着白二娘怒目相视。

  白二娘似乎仍不解恨,又飞起一脚踢在罗云右肩,罗云身子再度飞起,狠狠
撞在了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白二娘快步赶上,对着罗云一阵拳打脚踢,
罗云紧咬牙关,强自忍耐着不吭一声。

  白二娘打了一阵,眼光瞥到一边床上的新娘子,见其睫毛微微抖动,冷笑一
声:「原来你早就醒了。」身形闪到床边,一把将其抓了起来,狠狠扔到了罗云
身边。

  新娘子被重重扔在地上,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白二娘倏地拔出长剑,剑尖
直指新娘子咽喉。新娘子花容失色,又不敢发出半声尖叫,只怕惹恼了白二娘,
反被她一剑刺死。

  白二娘剑尖微颤,不离新娘子咽喉三寸处,看着罗云冷笑一声,道:「如此
娇滴滴的一个小美人,你竟然能够狠心不破她的身子,还能让你误打误撞破了淫
毒,这份运气当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又转头看向新娘子,剑尖上抬数寸,在她
面前微微比划了几下,叹道:「如此一张花容月貌,如今就要被毁掉,真是令人
惋惜啊。」

  罗云见白二娘似乎要将那新娘子毁容,急忙出声喝道:「这姑娘与你无怨无
仇,你又何必害她,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我若皱一皱眉,那就算不得男子汉大
丈夫。」

  白二娘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半晌面色一变,冷冷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
再给你一个机会。」说着长剑一划,将新娘子身上大红色的喜服从上到下划开,
那喜服从新娘子两旁滑落,露出里头白皙的胴体。新娘子吓得是花容失色,紧紧
抱住身子,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白二娘一剑划破新娘子喜服,转头对着罗云冷笑一声,道:「我如今再给你
一个机会,只要你破了这新娘子的身子,我自然会放了你俩,若是不然……」白
二娘说着长剑一动,剑尖复又停在了新娘子咽喉三寸处,继而冷冷道:「那我就
一剑杀了她!」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

  上回说到白二娘将罗云和一个新娘子关在一处,又给二人喂下春药。不料罗
云最后关头竟然自行破解了春药。白二娘又生一计,剑尖指着新娘子,转脸看着
罗云,冷冷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能破了这新娘子的身子,我自然会
放了你二人,若是不然,那么我就一剑杀了她。」

  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罗云呆坐在地上,看着白二娘那张妖艳的脸庞,似乎
有些不敢相信她会这般狠毒。新娘子看着眼前的剑尖,又看了眼罗云,双手紧紧
捂住胸口,满脸的不安。

  白二娘看着罗云,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这小美人是死是活,可就全在你
一念之间了。」

  罗云望着新娘子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庞,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脸上渐渐浮
现起一抹狰狞的神色。新娘子愈发害怕,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两行清泪早已划
过脸颊,滴落在了地上。

  白二娘看着罗云,咯咯娇笑起来,在一旁循循善诱:「这就对了,只要你破
了她的身子,你就不用死,她也不用死,而且你还能享受到做男人的快乐,何乐
而不为呢。」

  白二娘的话犹如魔鬼的耳语,不停回荡在罗云心间。罗云的脸色愈发变得狰
狞,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喉间发出一阵犹如野兽般的低吼声,舌头不时轻舔了一
下嘴唇,仿佛那新娘子就是一盘美味的猎物一般。

  白二娘看着罗云的样子,笑得极为开心,胸前一对巨乳不停上下乱颤。蓦然
间,罗云发出一声吼声,身子向新娘子急扑了过去。新娘子挣扎着想要逃开,却
又害怕白二娘的长剑,只能将身子捂得更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数息过后,新娘子发现自己并未如想象中被扑倒,急忙睁开眼睛,待见到眼
前景象不由吃了一惊。就见罗云从后面死死抱住了白二娘,用力紧紧箍住她的腰
身,见那新娘子睁开眼睛,急忙叫道:「姑娘,我来缠住她,你快些逃罢。」新
娘子似乎有些被吓得傻了,只顾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二人,丝毫没有想逃的念头。

  白二娘被罗云从后面死死抱住,体内没来由起了一股火,不由冷哼一声,右
脚用力向后猛踢。砰的一声,将罗云整个身子踢得高高飞起,接着快速转过身子,
又是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

  罗云受了这一拳一脚,落在地上后挣扎了一阵,却始终爬不起来。白二娘复
又上前,一脚踏在了罗云头上,冷笑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既然给你机会你
不要,那我就再换一个方式。」

  白二娘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当啷一声扔在了新娘子面前,说道:「现
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拿起这把匕首,然后狠狠插入他的后心,那么我就放
了你。」说着冷眼看着那新娘子,看她如何选择。

  新娘子坐在地上,似乎还未回过神来,她抬起头呆呆地看了白二娘一眼,又
低下头看着脚边的匕首。半晌过后,终于颤颤巍巍拿起匕首,然后站了起来。

  白二娘满意地笑了笑,继而在新娘子耳边说道:「快去吧,只要你将这把匕
首插入他的后心,你就自由了,你的亲人,还有你的夫君,我都会统统还给你。」

  这句话似乎给了新娘子极大的勇气,她慢慢走到罗云身边,扑通一声跪了下
来。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脸前,双眼通红,脸颊旁还有着一丝未干的泪痕。她看
着罗云,轻声道:「大哥,对不起,我也想要活下去。」说完高高举起手里的匕
首。

  新娘子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却始终落不下去。她扔掉手中的匕首,忍不住
掩面大哭。白二娘有些不耐烦,说道:「既然你下不去手,那我只有把你夫君杀
了,然后再杀了你二人。」说着就要提剑出门。

  新娘子闻言急忙大叫两声,复又举起匕首,闭上双眼,太阳穴青筋直爆,口
中狂吼几声,接着狠狠扎了下去。

  罗云受了白二娘一拳一脚,本就受了重伤,如今后心被匕首死命扎下,顿时
一声惨呼,眼看着血从后心汩汩冒了出来。

  白二娘在一旁见了大笑不止,她平生作恶多端,最喜看人自相残杀。此番见
那新娘子将匕首狠狠扎入罗云后心,自然无比开心,又在一旁诱惑她:「再扎一
刀,只要再扎一刀,我就放了你夫君。」

  所谓人心险恶,但凡只要开了个头,那恶念便会源源不断。新娘子听了白二
娘的话,举起匕首再次狠狠扎在了罗云后背上。这一下比先前那一下更要狠辣,
将大半个个刀锋都扎了进去,带出的一蓬热血灌了新娘子一个满头满脸。

  罗云再中一刀,已是奄奄一息。白二娘蹲下身子,凑到罗云耳边,说道:
「你看你一心为了别人,到头来呢,人家还是要杀你,你这善念只能害了自己。」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到了罗云口中,又点了他的穴道止血,道:「如
今你看清了人心险恶,不要再犹豫了,杀了她,我就放你走。」

  白二娘不停诱惑二人自相残杀,她既然已经煽动了新娘子心中的恶念,便想
着再将罗云心中的恶念逼出来。哪知罗云闻言却是双目紧闭,气若游丝道:「既
然我死了能够让她活下去,那么就让我死吧,只盼你不要食言,放了她才好。」

  白二娘闻言一愣,继而勃然大怒,狠狠一脚踩在了罗云背心伤口处。罗云惨
叫一声,原本止住的鲜血再次冒了出来。白二娘踩着他的背又用力碾了几下,恶
狠狠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边说边用脚狠狠踢着罗云。

  白二娘见罗云紧闭双目,一声不吭,又狠狠踢了几下。她余怒未消,转身提
起长剑,一脚踢翻新娘子,对准她的前胸狠狠扎了下去,口中恶狠狠说道:「既
然你要救她,那我偏不让你如愿。」

  新娘子一声惨叫,被白二娘一剑从前胸刺入,又从后背穿出。白二娘这一剑
用上了内力,剑身贯穿新娘子整个身子后又深深插入了地面,竟是将她牢牢钉在
了地上。新娘子惨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仰躺着被钉在了地上,双目圆睁,却早
已没了声息。可怜如此一个美佳人,新婚之夜却碰上了这等心狠手辣的毒妇,二
八年华却香消玉殒。

  罗云眼见白二娘杀了那新娘子,双目睚眦欲裂,嘶哑着嗓子咆哮了起来。他
努力挣扎着站起身子,踉踉跄跄奔了过去,一下子跪倒在新娘子身旁。罗云心中
此刻满是自责,他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白二娘冷眼看着罗云,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她将长剑从新娘子身上抽出,
新娘子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身下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的喜服,那一片红色
似乎更加耀眼了一些。

  白二娘长剑指着罗云,剑尖不停滴着血。罗云冷眼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仇恨。
白二娘看着罗云的眼神,心头感到一阵厌恶,她从心底里讨厌罗云,讨厌这个不
受自己控制的人。

  既然讨厌他,那就杀了他。白二娘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弧度,手腕一转,长
剑直往罗云心口刺去。罗云身受重伤,本就是快死之人,此刻全凭一口气兀自强
撑,如今见白二娘长剑刺来,虽然有心想要躲避,无奈身子早已不听使唤,只能
眼睁睁看着剑尖直往心口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长剑就要刺入罗云心口,突然从窗外飞进一件东西,噹
的一声打在了剑身上,接着又弹到了地上。白二娘一惊,急忙抽剑回撤,再看地
上,见是一颗圆溜溜的石弹。白二娘只觉右臂一阵酸麻,暗道此人好大的力气,
竟能用石子弹开我的长剑,武功之高,怕是犹在自己之上。

  此刻敌暗我明,白二娘眼珠一转,高声道:「何方神圣,胆敢坏老娘的事。」

  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白二娘,你作恶多端,原本老夫欲亲
手擒你。但老夫念你年纪尚轻,若就此洗心革面,犹未为晚,今日你只要放了那
青年,老夫自可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待老夫亲自出手,你便是想走也走不
脱了。」

  白二娘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听那人的意思,似乎有些不方便亲自出手,自
己只要放了罗云,就能全身而退。白二娘看了一眼长剑,见剑身被石子打中的地
方俨然有个缺口,暗想此人武功实在太高,若与其纠缠不清,反而会让自己吃了
大亏,罗云此刻已经是奄奄一息,死于不死也没什么区别,没有必要让自己处于
如此险境。当下高声叫道:「既然如此,我就给前辈一个面子,放了这个小贼,
前辈切莫食言。」说着将长剑护在胸前,缓缓退了出去,又见那声音始终没有半
点表示,心下稍安,身形一动,整个人窜出数丈,跟着远远地离开了。

  从那颗石子打在剑身上,一直到白二娘持剑离去,罗云始终未发一声。此时
眼见屋内只剩自己一个活人,终于松了口气,砰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罗云先前完全是靠着一口气在强撑,如今这口气因为白二娘的离开而泄掉,
终于支撑不住。他前后受了那么多的伤,此刻躺在地上,双目看着眼前半米处,
眼神中仅剩的一丝光彩也在慢慢逝去。

  罗云此时只觉得浑身冰冷,这股寒意渐渐包围了自己的心肺,意识也在慢慢
消散。「就要死了吗?」罗云的眼睛慢慢闭上,他觉得自己实在太累了,此刻只
想好好休息一下。

  「死了也好,像我这样一事无成的人,连别人的性命都救不了,还不如干脆
死了,一了百了。」罗云的意识在渐渐涣散,直到慢慢消失。

  突然一只手掌按在了罗云的天灵盖上,紧接着一股纯厚的内力缓缓输入他的
体内,将那股包裹着心肺的寒意渐渐驱除。这股内力带着一股温暖的感觉,沿着
罗云的奇经八脉不停游走,修复着他的内伤,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罗云的身旁,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怜爱,他伸手轻
抚了一下罗云的脑袋,继而又笑了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

  罗云醒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中午了,他那日将死未死之时被那白发老者救活,
此后始终昏昏沉沉,一时似乎全身在火炉中烘焙,汗出如浆,口干舌燥,一时又
似坠入了冰窖,周身血液都似凝结成冰。如此热而复寒,寒而复热,眼前时时幌
过各种各样人影,有男有女,丑的俊的,纷至沓来,这些人不住在跟他说话,可
是一句也听不见,只想大声叫喊,偏又说不出半点声音。眼前有时光亮,有时黑
暗,似乎有人时时喂他喝汤饮酒,有时甜蜜可口,有时辛辣刺鼻,却不知是什么
汤水。

  如此稀里糊涂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日额上忽然感到一阵凉意,鼻中又
闻到隐隐香气,慢慢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一枝正在燃烧着的红烛,烛火微微
跳动。罗云正欲坐起身来,但身子只一动,四肢百骸中便如万针齐刺,痛楚难当,
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罗云迷迷糊糊之间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似乎正在一处石室之内,
洞壁光滑,其上隐隐可有一些文字。又打量一下洞中情景,发现自己是睡在一张
极大的床上,床前一张朱漆书桌,桌旁两张椅子,上铺锦垫。房中到处陈设得花
团锦簇,绣被罗帐,香气袅袅,但觉置身于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神仙洞府。

  罗云长舒了一口气,暗想:「自己多半是在做梦吧。」可是眼前那枝红烛,
那一张朱漆书桌和两把椅子,看着又如此真实,却也不像是在做梦。他伸起右手,
想摸一摸自己的头,但手只这么轻轻一抬,全身又是如针刺般剧痛,忍不住一声
呻吟,再度晕了过去。

  待得罗云再次醒来后又是过去了几天,他瞧了一眼四周,见自己依然躺在那
张床上,朱漆书桌和椅子丝毫没有变化,只有那根红烛似乎较上次长了些许,应
该是中途换过了。

  「想来应该不是做梦吧。」罗云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抬了一下手臂,先前那
种万针齐刺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一些,不再像先前一般难以忍受。

  罗云强忍着坐起身,见书桌上放着一只托盘,盘中放着一只青花瓷碗,热气
腾腾地喷发着一股甜香。罗云昏睡了这么多天,腹中本就饥饿难耐,闻到这股香
味,不由得馋涎欲滴,肚中登时咕咕咕咕的响了起来。

  罗云走到桌边,就着烛火看了过去,见碗中盛着一些粥不像粥的东西,上面
飘着一些干玫瑰花瓣,散发着微微清香,登时食指大动,端起碗来唏哩呼噜一口
气吃了个干净。吃完将碗放回托盘中,撑住桌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暗自
思索着。

  罗云回忆了一下,只知道自己被白二娘掳到一个房中,又与其一番争斗,其
后她被人惊走,自己便昏了过去,至于如何来到这处神仙洞府,又是谁将他带来
的,却是一概不知。

  其后几天,每当罗云梦中醒来,皆会在桌上发现一个托盘,托盘中依然是一
个青花瓷碗,里面盛了一些食物,有时是一碗先前一般粥不像粥的东西,有时却
只有几个瓜果。罗云有心想要找出那人,却始终没有头绪,有时一连整夜都盯着
那张书桌,却是没有半点响动,等到天明终于熬不住时,眼睛只要稍微眯上一会,
待醒来时,桌上立时又会出现一只干净的瓷碗,其间再次盛满了食物。

  一连如此过了数日,罗云也不再去管,只要食物来了,他便将其吃完,吃完
后再将瓷碗重新放回原处。如此数日过后,罗云只觉身上伤势好转,身子亦比之
前灵活许多。

  这一日罗云吃完饭后正在小睡,朦胧中就见一个身影轻手轻脚走到桌旁,顺
手拿起托盘就要离开。罗云猛然睁开眼睛,口中大喝一声,立时扑了过去。那身
影似乎吃了一惊,身子抖了一下,急忙向外逃窜。罗云在后紧追不舍,他伤势渐
渐痊愈,身手竟比之前灵活了不少,紧紧跟着那道身影向外奔去。那身影在墙角
处一转身,掩入后面一个通道中,罗云紧追不舍,但见通道尽头有着一片光亮,
罗云紧赶两步,身子冲入那团白光中,只觉双目刺痛,不由发出「啊」的一声大
叫。

  过了好半晌,罗云只觉双目没有方才那么刺痛,方才缓缓睁开眼来,打量了
一下四周。但见自己置身于一座谷底,四周皆是光滑如镜的陡壁。罗云抬头看了
一下谷底上方,见四面陡壁在头上渐渐围拢成一个圈,缕缕阳光洒了下来,方才
觉得眼睛刺痛正是因为久不见阳光的缘故。   罗云走到陡壁前,就其上垂着不少藤蔓,伸手拉扯了一下,藤蔓甚牢。罗云
试着拉住藤蔓攀爬了一下陡壁,但见其上青苔遍布,落脚之处皆是一片滑泞,如
何能够爬得上去。罗云长叹一声,复又打量四周,见一面陡壁上开了一个小小的
洞口,正可容一人进入,却是他先前所在的那处神仙洞府。

  罗云绕着谷底走了一圈,谷底不大,大约一刻钟时间便能走完。除了东北角
上有一眼水源之外,剩下的皆是一些荒草,其间夹杂一些树木,树干粗壮,皆是
一些北地常见的落叶松。树下一层厚厚的松针,也不知积累了多少年。

  罗云走到东北角上那条小溪处,见小溪中央一蓬溪水汩汩喷出,正是一方泉
眼。他蹲下身子捧了些溪水喝下,但觉清凉甘甜,令人精神一振。

  罗云又绕着谷底走了几圈,始终没有发现其他出口,他有些郁郁寡欢,暗想
莫非真要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不成。他又抬头看了一眼上方,见四壁合围,将一个
谷口围成了小小的一块,犹如一口枯井一般,自己则是那坐在井里的青蛙。

  罗云依着谷壁坐下,手里拿了一根草随意划拉着,正自犯愁时,突然啪嗒一
声,一个小小的土块砸到了肩膀上。罗云一惊,急忙抬头一看,见西边谷壁藤蔓
上,似乎有着一个影子……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八章

  上回说到罗云获救之后被困一个神秘谷底,谷底除了一个洞府之外再无其他
出路。罗云依着谷壁坐下,正在犯愁之际突然被一个土块打中了肩膀,抬头一看,
就见西面谷壁上,一个影子正挽着藤蔓,在其间悠来荡去。

  罗云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对着上方那个影子大喊一声:「前辈,是您
把在下带到这里的吗?」声音在谷壁之间不停回荡,激起一阵阵回音。

  那道身影听了罗云的喊话,只是不停在藤蔓间游荡,又从西面谷壁一路荡到
了北面。

  罗云喊了几声,见那身影兀自不理睬自己,有些心灰意冷,正待离开,突然
又被一个土块砸中肩膀,这一次的土块有点大,砸得他的肩膀隐隐生疼。

  罗云有些恼怒,但又不敢出言得罪,再次大声喊道:「前辈,还请前辈下来
一叙,在下有事相询。」

  那身影闻言依然在壁间游荡,但见他抓着藤蔓不停晃荡,间或整个身子离开
岩壁,腾空而起,犹如飞檐走壁一般。罗云看得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禁暗
叹此人果然是一个世外高人。

  半晌后那身影仍未说话,罗云心下虽然着恼,转念一想,但凡世外高人,总
归会有一些脾气,自己一介无名小卒,又如何请得动他的大驾,还是不要惊扰了
为好。遂再次转身往回走。

  忽听头顶一阵「吱吱」声传来,罗云急忙抬头,发现那身影又似下降了许多。
他目力极好,借着日光看了过去,见那身影全身白毛,体形比正常人都要宽大不
少,四肢强健,在岩壁间不停纵跃,这哪里是什么前辈,分明是一只长满了白毛
的猩猩。

  罗云大吃一惊,但见这只猩猩手挽藤蔓在岩壁间不停跳跃,速度越来越快。
罗云心下有些恐慌,急忙奔入洞中。刚走进几步,就听得身后「咚」的一声,那
只白猿竟然一跃跳至了谷底,随后亦是跟了进来。

  罗云大惊,急忙拿起桌上的红烛,心想但凡野兽皆是怕火,我拿这红烛吓它
一吓,看看能不能让它退出去。

  哪知那猩猩进得洞来后并未扑向罗云,反而走到桌边拿起了那只托盘。罗云
有些心惊,手拿红烛不停舞动,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想要驱赶白猿。白猿扭头
看了罗云一眼,嘴角一撇,竟然露出一个如人类一般的笑容,随后不知从哪掏出
一个青花瓷碗,其内放着一些瓜果,放在了托盘中,又拿起罗云吃过的那只旧瓷
碗,转身跃出了洞外。

  罗云一愣,再见那只青花瓷碗中果香扑鼻,一个小小的碗中竟然放了多达五
种水果,心下暗想:「莫非这些天来给他食物的皆是这只白猿不成?!」

  罗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又想到那猩猩满身白毛,似乎已经成精,
又不知其为何会将自己带到这里。再看这洞府,有床有桌,分明是给人住的,莫
非这猩猩还有主人不成。

  看来这猩猩的主人亦是此间洞府的主人了。罗云暗自点了点头,但一想到自
己住到这里这么久了,这洞府的主人一直都没有露面,也不知其有什么玄机。

  罗云料得那白猿不会伤害自己,将瓷碗中的瓜果吃得一干二净,正自百无聊
赖之际,忽然想到一事,心念一动,手伸入怀中将那本小册子拿了出来。

  那日在那洞房之中,罗云无异间练了其中一页,随后便解了那淫毒。后来到
了此间,他伤势尚未好转,一直也未想起这事。如今伤势差不多痊愈了,又正值
百无聊赖之际,便想到了这本小册子,当下从怀里掏了出来。

  罗云随手打开其中一页,见其上画着一个裸体小人,小人身上又绘有涌泉、
然谷、照海、太溪、水泉、太钟、复留、交信等穴道,沿足而上,至肚腹上横骨、
太赫、气穴、四满、中注、盲俞、商曲而结于舌下的廉泉穴,那是「足少阴肾经」,
一条红线自足底通至咽喉。

  他又翻开其他几页,其上却绘了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
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肝经等经脉,都是正经的十二脉;另外六页上
绘得则是任脉、督脉、阴维、阳维、阴跤、阳跤六脉;奇经八脉中最是繁复难明
的冲脉、带脉两脉却寻找不到,这却是修炼内功的正途法门。但各大门派的入门
内功皆是大同小异,这本小册子上记载的东西实是太平常不过了。

  罗云翻到当日所习练的一页,正是足少阴肾经,他盘腿而坐,丹田处一股内
息缓缓升起,沿着足少阴肾经走了一遍。他那日误打误撞,竟是学会了内息的运
行之法。

  罗云又将内息沿着足少阴肾经循环行了几遍,又开始连手少阴心经的穴道经
脉,他不懂练功的法门,只知道随性而至,随手翻开一页,便开始修习那一页的
经脉穴道。

  其间那白猿又进来送饭,自从一人一兽照了面之后,那白猿也不再刻意躲藏,
送饭的次数亦频繁了起来,见罗云努力练功,倒也是满心欢喜,呲牙咧嘴的脸上
露出一丝微笑的表情。

  过得两年有余,罗云已将「足厥阴肝经」、「手厥阴心包经」、「足太阴脾
经」、「手太阴肺经」的六阴经脉尽数练成,跟着便练「阴维」和「阴跤」两脉。
罗云虽然年纪已经二十往上,然而天资聪颖,又兼其心无旁骛,日夜不停练功,
原本一般人五六年才能练成的六条经脉,竟让他用了两年时间便练成了。

  这些时日当中,罗云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其余时间皆用来习练内功,进展虽
然神速,然后练到后来,时时全身寒战,冷不可耐。他以为这是修习内功的必经
之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殊不知他的练功次序却全然颠倒了。

  自来修习内功,不论是为了强身治病,还是为了作为上乘武功的根基,必当
水火互济,阴阳相配,练了「足少阴肾经」之后,便当练「足少阳胆经」,少阴
少阳融会调和,体力便逐步增强。可罗云阴差阳错之下,却只修习了少阴、厥阴、
太阴、阴维、阴跤的诸路经脉,所有少阳、阳明等经脉却一概跳过。这般数年下
来,罗云体内阴气大盛而阳气极衰,阴寒积蓄,已然凶险之极,只要内息稍有走
岔,轻则走火入魔,终生残废,重则内息爆体,一命呜呼。只是罗云这两年下来,
虽然屡屡遭受诸阴侵袭,然而他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便是修习内功,心无杂念,
这才没踏入走火入魔之途,但也是极为凶险了。

  罗云将这诸阴经脉修习完后,又开始习练「阳跤脉」的练法。这脉乃是阳脉
中次难一脉,罗云练起来进展甚慢,好在其心性坚毅,过得一年有余,竟也将这
「阳跤脉」练成了,此后便一脉易于一脉。

  罗云初到谷底时方才二十出头,忽忽数载过后,如今亦是二十五六的年纪,
诸阳经脉也已练得功行圆满了。只有阴阳兼通的任、督二脉,因为没有高人指点,
一时无法练成。

  这数年之中,罗云除了修习内功之外,那白猿又不知在何处给他找来了一本
掌法秘籍,只是罗云一心修习内功,这掌法就放在了一边,如今其内功大成,内
息犹如江河湖海一般,在体内奔腾不息,方才拾起这本掌法,专心阅读起来。

  这一日罗云清晨起来,来到洞外,其时晨露未干,林中一片清气。罗云站在
那片落叶松林中,双脚不丁不八,回忆了一下书中的内容,随后深深吸了口气,
又缓缓吐将出来。

  突然间罗云身形一动,左掌向前一探,右掌倏地拍出,身随掌行,在十余株
落叶松间往来穿行,穿插回移。罗云脚下越奔越快,双掌挥击,只听得擦擦轻响,
双掌不住在树干上拍打,脚下奔行愈速,出掌却是愈缓。

  脚下加快而出手渐慢,疾而不显急剧,舒而不减狠辣,那便是武功中的上乘
境界。罗云越打心情越是畅快,兴致到来,蓦然发出一声清啸,啪啪两掌,都击
在松树干上,跟着便听得倏倏声响,松针如雨而落。

  罗云长啸一声,内力汇聚双掌,展开掌法,将成千上万枚松针复又反击上天,
树上松针不断落下,他所鼓荡的掌风始终不让松针落下地来。

  罗云一掌接着一掌拍出,打到兴起,啸声连连,丹田处内力源源不断灌入双
掌,那松针不停被他打到天上,竟然在他头顶形成一个绿团。

  罗云抬头看着那个绿团,意气风发,今番自己练成这绝世神功,心中大感畅
快,复起一掌,狠狠拍向了半空中松针形成的绿团。

  蓦然间罗云身子一震,继而左边身子变得无比冰冷,犹如置身冰块之中;右
边身子滚烫,却是犹如身置熔炉一般,丹田处更是一阵绞痛,原先源源不断的内
力突然之间变得无影无踪。

  罗云大惊失色,正待再起内力,然而丹田绞痛不断,竟是提不起丝毫内力。
此时罗云左边脸上青气隐隐,右边脸上却有红晕,犹如醉酒一般,阴阳两股内力
在其体内不断冲撞,如若罗云会阴阳融合调剂之法,自可将这两股内力融会贯通,
再引为己用,但一来他习练内功的顺序有误,二来孤身一人在这谷底,又哪里有
人交他这种法门。当下一声痛呼,整个人重重倒在了地上,半空中的松针团失去
内力牵引,纷纷落下,成千成万枚松针将罗云重重包裹起来,犹如一个绿色的坟
墓。

  就在罗云危在旦夕之时,一声猿啼声传来,紧跟着一个白色的影子转瞬即至,
正是那只白猿。那猩猩乍见罗云倒在松针团中,在一旁焦急地吱吱直叫,突然伸
出手掌,将罗云一把提了起来,又夹在腋下,一路往洞内奔去。到得洞内,那只
猩猩将罗云放到床上,又从身上取出一枚果实,那果实狭长,两头窄而中间厚实,
果皮晶莹剔透,隐隐可见一道红色液体在其间流动。白猿将果实一把捏碎,将果
肉中那道红色液体流入罗云口中,又伸出极其粗大的手指,在其身上各处大穴上
戳了一遍。罗云此时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能任由白猿在自己身上施为。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那果实发挥了效用,罗云的脸上渐渐趋于正常,原本半
边寒冷半边炙热的身子也慢慢恢复了平静。罗云大口喘着粗气,见白猿依然守在
自己身边,双目中满是关切,便爬将起来,拱手对其说道:「猿兄,多谢猿兄救
命之恩。」他见这白猿虽是野兽,然而其种种行为皆与常人无异,是以称呼其一
声猿兄。

  白猿见罗云安然无恙,发出一阵吱吱的叫声,手舞足蹈,双目中满是欢喜之
色。突然又窜出洞府,半晌又奔了回来,手中拿着那只青花瓷碗,碗中盛着一碗
干粥。罗云只觉腹中一阵饥饿,接过瓷碗,但闻一阵清香扑鼻,不由食指大动,
三两下便将这碗干粥吃完,完后笑道:「猿兄,你这些吃食都是在哪里拿的?」

  白猿吱吱叫着,双手做攀爬状,罗云恍然大悟,原来它是爬到谷外,方才弄
到这些吃食。

  罗云心中一喜,暗想猿兄既然能够到得谷外,那想必也能将他带出去,又道:
「猿兄,既然你能到谷外,那不知是否可以将小弟也带出去?」

  白猿闻言似乎有些为难,继而摇了摇头,口中吱哇乱叫,双手指指点点。罗
云有些失望,又从其动作中看出一丝端倪,试探着问道:「猿兄的意思是不是岩
壁陡峭难行,实在无法带小弟出去?」

  白猿点了点头,又将罗云拉出洞外,指着谷底上方吱吱乱叫。罗云此时内功
深厚,目力远非先前所及,凝神望去,就见谷底向上约数十丈处,狂风大作,那
些藤蔓被风吹的倏倏乱动。罗云走到谷壁前,伸手抓住一根藤蔓,一拉之下,顿
觉藤蔓无比湿滑。他早已不是几年前刚入谷时那个毫无武功的青年了,当下内力
流至手掌,只微微用力一握,那藤蔓便被他牢牢握在了手中。

  罗云用力拉了几下手中的藤蔓,感觉甚是牢固,继而左脚踏在岩壁上,猛然
发力,整个人顿时横在了谷壁上。罗云得意地笑了一声,四肢发力,拉着藤蔓不
断向谷底上方攀爬,但见其越爬越高,片刻间已经爬了数丈之高。

  罗云回头看向谷底,见白猿依然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自己。罗云朝其挥了挥
手,回头继续攀爬。大约又爬了数丈之后,突然一阵横风吹来,将数十条藤蔓吹
得倏倏直响,罗云猝不及防,双脚被横风吹离原地,整个人荡在半空,十分危险。

  罗云身在半空,丝毫没有惊慌,急忙屏息凝神,待横风再次吹来,整个人吹
往岩壁之时,双足猛然踏在岩壁上,内力灌注于足底,牢牢钉在了岩壁上,任由
横风如何猛烈,始终巍巍不动。

  罗云冒着狂烈的横风继续向上攀爬,每踏出一步皆要使出浑身解数。这横风
越来越猛,到得最后,罗云需凝聚全身内力于足底,如此方能不被吹落。他想到
那白猿能够穿过这横风出谷,心下无比骇然,若真如此,这白猿岂不也是一个武
林高手。

  罗云努力稳住身形,抬头看了一眼上方,见离谷口还有数丈,心中暗想:
「此地到底是什么地方,这谷口横风如此强烈,上下皆不容易,谷底又怎会有这
么一个洞府。而且看这白猿对这里如此熟悉,说不定正是这洞府主人豢养的异兽,
若果真如此,这洞府主人岂不就是武林中的第一高手?!」

  罗云稳住身子,正欲再进一步,突然丹田之中又是一阵绞痛,紧接着内力消
失地无影无踪,他双足踩踏不住,将身子往下一带,双手拿捏不住藤蔓,不由大
叫一声,整个人直往谷底坠落。

  罗云下坠的速度极快,从数十丈高空直坠谷底,若是这一下摔实了,非得摔
成肉泥不可。他下落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到得谷底,忽然一声巨吼,一道白色
影子从谷底攀援而上,身子在岩壁间纵横跳跃,待得罗云从身旁坠下时,身子用
力一跃,将罗云紧紧抱住,跟着手掌一伸,拉住岩壁间的藤蔓,一路直往下滑。

  一人一兽有惊无险回到谷底,白猿突然一声怪叫,将怀里的罗云扔在了地上。
就见其一如先前一般,半边身子冰冷,半边身子滚烫。白猿一把撕开罗云的上衣,
见其左边身子发青,右边身子又是火红,正是阴阳两股内力在其体内冲撞。白猿
有些不知所措,突然一声怪叫,整个身子拔空而起,四肢在岩壁上不住攀爬,转
眼便没影儿了。过得半晌,又是一声吱吱怪叫,那白猿再次到得谷底,从怀里小
心翼翼拿出一颗果实,那果实狭长,通体晶莹剔透,与罗云先前服下的那一颗一
模一样。

  白猿如先前一般再次将那果实小心翼翼挤入罗云口中,过了好大一会,罗云
体内阴阳二股内力方才缓缓散去,重新聚于丹田之中。他两番从鬼门关回来,皆
赖这果子的功劳。这两颗果子可不是一般的果子,乃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异
宝,有调和和增长内力的功效,一般的武林中人若能吃上一颗,立时就能跻身一
流高手之列,如今罗云吃了两颗,方能阻止体内阴阳两股内力的冲撞,罗云体内
的内力可见一斑。

  此事说来是祸,其实也是福,罗云练得原是武林中最常见的内功,然后其修
炼顺序颠倒,阴差阳错之下竟是因祸得福,反而在丹田处积蓄了大量的内力。又
兼其修炼经脉旷日持久,根基打得甚是牢固,有了这强横的内力作为基础,日后
再练任何高深的武功都是手到擒来。

  话虽如此,这其中却是极为凶险,十二条经脉修炼,每一条都需小心翼翼,
越到后面凶险更是成倍增加,一个不小心就有走火入魔之虞。好在罗云在这谷底,
每日练功皆是心无旁骛,才算把这一关闯过。

  然而一关闯过,后面还有更加凶险的一关在等着他,便是如何将这阴、阳两
股内力融会贯通。罗云这些年来皆是一人在谷底苦熬,更无名师能够指点,全然
不懂阴阳融合之法,如今他虽然服下了两枚果子,暂时渡过了两次危机,但若再
来一次,只怕再多的果子也是无济于事了。

  良久过后,罗云缓缓睁开眼睛,见到那白猿,不由苦笑一声:「猿兄,此番
又是多亏你了。」他头脑聪明,心知自己定是习练内功时出了岔子,想到自己时
时都要面对这种危险,哪天若死在这谷底,只怕都没人来为自己收尸,心下不禁
黯然。转念一想,自己此生一事无成,文不成,武不就,日后回了江南,亦只是
混吃等死了此一生,两相比较下来,却也没比现在好多少。一想到此,原本阴霾
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罗云看着白猿,笑道:「猿兄,如今看来小弟我每时每刻都有性命之忧,能
够在这里认识猿兄,也是小弟的福气了。」

  白猿哇哇叫着,手舞足蹈一番,似乎是让罗云不用担心。罗云又道:「小弟
在此地住了数年,一直受到猿兄的关爱,小弟感激不尽。」说着竟是对着这白猿
躬身行了一礼,继而洒脱一笑,回到洞中床上坐下。

  罗云方在床上坐下,突然之间,右手食指的「商阳穴」上一热,一股热气沿
着手指、手腕、手臂直走上来。罗云一声惊叫,暗道一声不好,紧跟着左脚足心
的「涌泉穴」中已是彻骨之寒。

  这寒热交攻之苦他已经历了多次,每次发作都是势不可挡,疼痛到了极处,
便会神智不觉。此番寒热两气渐往心肺要害间聚集,却是比以往要更加凶险。

  罗云心知情势不妙,强行挣扎着坐起身来,盘膝坐好。但觉寒热内息正在心
肺间交互激荡,心跳剧烈,似乎随时都能停下,但极度疼痛之际,神智却是异乎
寻常的清明。

  白猿见罗云神情痛苦,心中大急,不停吱哇乱叫。先前方采得一枚果子,如
今却是再也没有了。眼见罗云痛苦难当,却是无法可想,急得只能吱吱大叫。

  罗云痛苦难当,只觉心肺忽冷忽热,全身时而如坠入冰窖,时而又如置身火
炉一般,到得最后,罗云实在忍受不住,一声狂叫,整个人直往洞壁撞去。

  「咚、咚、咚」罗云一下接着一下死命往墙壁上撞着,全身渐渐身处鲜血。
白猿见了,急忙想将他拉起。罗云剧痛之下,五官都挤到了一处,看着白猿,异
常艰难道:「猿……猿兄……麻烦……麻烦你送……小弟……一程,小弟实…
…实在不想……如此……痛苦……只能……麻烦猿……兄……了。」说着整个身
子不停在地上打滚。

  白猿见了,竟是双目含泪,它口中不停吱哇乱叫,双掌不停比划,似乎要让
罗云再忍耐一会。罗云见了,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多谢猿兄……好意…
…只是小弟……这回怕是……熬不过了……」

  此时罗云身上时青时红,情势已是万分危急,若有高人在场,只需将一甲子
内力从罗云天灵盖处打进去,自然能够暂时压制住这寒热两股内息。然而此时此
地,除了罗云之外就只有那只白猿了,这白猿虽然颇通人性,奈何仍只是一只野
兽,况且它又哪里来的一甲子内力。

  眼见罗云如此痛苦,白猿狂吼连连,双拳不停击打在前胸上,发出「砰砰砰」
的声音。罗云艰难地睁开双眼,露出一丝微笑,道:「多谢……猿兄……送小弟
……一程……」

  白猿双目含泪,忽而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狂吼,继而右手紧握成拳,狠狠一
拳打向罗云心口……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

  上回说到罗云习练内功走火入魔,体内不停遭受寒热两股内息的冲击,前两
次靠着白猿找到的果子救了回来,到得第三次时,那两股内息竟然包裹住了心肺,
罗云痛苦难当,只得请求白猿出手,帮他了解了这一切。

  白猿双目噙泪,口中连连狂吼,继而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猛然一拳砸向罗
云的前胸。白猿在此地不知住了多久,这一拳砸出去带起了一阵风声,犹如外家
高手几十年的功力狠狠砸在了罗云胸前的「膻中穴」上。

  就听「喀喇」一声,白猿右臂折断,身子向后直飞出去,重重撞在了洞壁上,
顿时全身气闭,晕了过去。罗云受了这一击,突然全身开始不停颤抖,面容开始
变得一片青紫,继而「哇」的一声,喷出数口暗紫色的鲜血,足有数碗之多,腥
臭异常。

  罗云挨了这一拳后,非但未死,反而觉得体内说不出的舒畅。当时他体内寒
热内息前后夹攻,异常难过。白猿这一拳正好打在他的膻中穴上,那膻中穴乃是
人体气海,白猿这一拳又是劲力奇大,时刻又凑得极巧,一拳打到,正好将他八
阴、八阳经脉中所练成的阴阳劲力打成一片,水乳交融之下,再无寒息与炎息之
分。此时罗云只觉体内彻骨之寒变成一股清凉,如烤如焙的炎热化成融融阳和,
四肢百骸间说不出的舒服,再过半晌,连清凉、暖和之感也已不觉,只是全身精
力弥漫,忍不住就要大喊大叫。先前他喷出体内淤积的淤血后,不但体力旺盛,
连脑子也异常灵敏起来。

  罗云见白猿躺在墙角,双目紧闭,急忙给它推拿一阵,待其悠悠醒转,满脸
歉然道:「猿兄,此番小弟对不住了。」他见白猿右臂折断,心知定是受了自己
内力反震的缘故。

  白猿醒来,见到罗云安然无恙,满心欢喜,又「吱吱」叫了几声,正想爬起
来,却不慎误触伤口,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罗云又去洞外找了两个木棒,再从锦
被上扯下一些布来,将白猿断臂与木棒紧紧裹在一处,他先前曾见有人如此治疗
断臂,此时自己使了出来,倒也是得心应手。

  罗云见此刻白猿行动不便,将其扶到角落坐倒,笑道:「猿兄,此番就让小
弟来服侍你吧。」又从床上抱来锦被为其盖上。

  罗云快步走出洞府,抬头看着谷口,此时他内功大成,阴阳交融功力更是大
涨。当下双足用力一顿,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往谷口射去。

  罗云这一跃足有数丈之高,待得上升之势暂缓后,罗云伸手拉住旁边一根藤
蔓,足底踏住谷壁,继而双腿一弯,足底猛然用力,整个人顿时飞射向另一面的
谷壁。

  如此三番后,罗云又到了先前横风肆虐之处。罗云先前来时,但觉横风极端
猛烈,刮得他脸上隐隐生疼,身子也不由自主随着风势打转。而今次到了这里,
内力比先前更要强横,只觉横风刮来,犹如三月春风一般,只有柔和之意。

  罗云料想定是自己内功增长的缘故,继而信心大增,望着头顶不远处的谷口,
深深吸了口气,内力灌注足底,用力狠狠一踏。

  「哗啦」一声,罗云足尖踏过,谷壁竟然被他踩踏了一块。罗云连番纵跃,
眼见离谷口越来越近,心中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罗云鼓足内力,不断纵横跳跃,终于冲破横风,一跃出了谷口,尚未来得及
看清周围景色,忽见一团物事径直砸向了面门。

  罗云一惊,右手不由自主伸了出去,将那团物事接在手里,凭着手心里的感
觉,那东西似乎是一块薄薄的铁片,正想细瞧,突然间听得一声大喝「拿来。」
继而几般兵器带着阵阵风声径直砸向自身。

  罗云吃了一惊,他身在半空,空有一身强横的内力,却无半点武功,此时见
兵器临身,慌乱之中双掌用力往前一推,「呼」的一声,一股强横的劲力以罗云
为中心推了出去,顿时将那几件兵器吹到了一旁。

  罗云稳稳落地,方才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此时自己身处一座险峰之上,峰顶
地势广阔,但身周云雾缭绕,当真是置身云端之中,不由得心下惊惧,暗想:
「谷底距此也不过十二三丈的距离,怎地到了这里,仿佛像是在云端行走一般。」
又见面前站着五人,各持兵器,隐隐将其包围在当中,各个面色不善。

  罗云见了五人,先是一惊,继而一喜,拱手行了一礼:「各位兄台,在下罗
云,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可否告知一二。」

  五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惊疑不定。这五人中有三人服饰相同,显然出自同
一门派,另外两人却是一僧一道,那和尚长得人高马大,身披一件袈裟,手中的
兵器竟是一串佛珠。旁边那个道人手持长剑,身形瘦削。

  五人看着罗云,谁也没有开口,罗云见此,转身就要下山,脚步一动,就见
一个汉子挡在了他的面前,单刀一指,冷冷道:「想走可以,把东西留下。」

  罗云这才想起掌中还有一样东西,摊开掌心一看,见是一块青色铁片,上宽
下窄,犹如一个倒葫芦一般模样,其上写了一个「木」字,铁划银钩,刚劲非凡。
罗云不知其有什么作用,见那汉子张手想要,遂道:「既然兄台想要,就给了你
罢。」

  闻听此言,五人皆是一惊,他们五人在这峰顶争夺这块「青木令」,苦苦厮
杀半日,五人身上皆带了些伤,却被罗云黄雀在后,轻易抢了这块青木令,自然
心中有所不忿,是以方才五人齐齐出手,欲将罗云擒下,不料罗云施展出来的内
力实在太强,以致于让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见罗云欲走,那汉子第一个就
忍不住了,跳了出来欲抢这青木令。

  那汉子早已做好了厮杀的准备,哪知罗云似乎对这青木令丝毫看不上眼,见
那汉子伸手讨要,直接便递了过去。

  那汉子满脸惊疑,怕罗云耍什么花招,不敢轻易去接,他的两个同伴见了,
急使眼色,眼见那汉子将要伸手去接,那和尚和道人同时大喝一声不可,紧跟着
佛珠和长剑齐齐击向罗云后心。

  罗云听得身后恶风阵阵,心里一惊,足底猛然发力,加速窜了出去。他这一
窜用上了内力,竟然一跃出了数丈之远,直将那五人看得目瞪口呆。那三个汉子
眼见到手的青木令飞了,登时心头大怒,口中大喝一声,擎刀再次与那一僧一道
战至一处。

  罗云心忧白猿,想要尽早拿了食物返回,然而此地地处峰顶,又哪里来得人
家,无奈只能返回,有心想要向五人讨要些食物,无奈五人正在酣战,丝毫不理
睬罗云。

  罗云见五人丝毫不理睬自己,无奈只能先在一旁观战,那三个汉子皆是使一
柄单刀,三人结成一个阵势,将那一僧一道隐隐围在阵中。那道人剑光凛凛,使
得却是武林中常见的一套剑法,剑法虽然普通,但在其手中却有着十足的威力,
长剑指东打西,朵朵剑花令人眼花缭乱,剑身呈现青色,想来也不是凡品。

  再看那和尚,手中一窜佛珠舞得是虎虎生风,那佛珠似乎是精钢打造,间或
不时与单刀碰撞在一起,溅起点点火花。

  武林中但凡使一些奇门兵器之人,武功定有其超凡之处,这和尚便是如此。
但见他手持佛珠,间或一牵一引,引得三柄单刀不时互击。这三个汉子虽然刀法
精妙,但在这和尚如此牵引之下,隐隐然处于了下风。

  罗云眼见五人斗得不可开交,他心中担忧白猿伤势,遂鼓足内力大吼一声,
吼声中带上了他强横的内力,震得人耳膜生疼。五人正在恶斗,俱是吃了一惊,
急忙分开,各运内力抵抗吼声。

  罗云见五人分开,怕他们再次打起来,遂大声道:「既然各位都想要这块令
牌,那么就请各位出个价,价高者自然就能得到这块令牌。」

  五人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这块青木令可是武林
至宝,可说是价值连城,如今这五人身上哪里又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可以交换。
罗云也不傻,看他们五人如此厮杀的程度,知道手里这块青木令定然价值连城,
莫说区区一些食物,只怕是黄金千两,那也可以换得。

  五人一时静默无声,半晌过后,先前拦下罗云的那汉子小心翼翼道:「我长
青帮愿以白银百两,换兄弟手中这块青木令。」说着还看了看另外两个同伴,见
其他二人皆是长长出了口气,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那和尚见长青帮愿以百两白银购得这青木令,心中大急,他乃是出家之人,
自然没有什么白银可换,摸遍全身上下,最后只能解下手中那串精钢打制的佛珠
放在了罗云面前,道:「少侠,老衲这串佛珠乃是精钢打造,也算得上是一件宝
物了,不知少侠是否可以割爱,将青木令交换给老衲。」

  罗云看了看眼前的佛珠,又看向长青帮三人,三人一阵心惊,暗想莫非这百
两白银还看不上,也学着那和尚一般摸遍全身,无奈他三人身上除了那百两白银
外再无其他宝物,其中一人道:「少侠,我等可以再添四百两白银,只是身上只
有这百两,但是我等可以给少侠立个字据,少侠日后凭着字据可来我帮中讨要,
我等立马奉上。」

  罗云闻言有些心动,他不是武林中人,那串精钢佛珠自然对其没有半点吸引
力。眼见如此,那道人又将手中长剑放在一旁,对罗云说道:「少侠若是看不上
大和尚的佛珠,可一并把我这把青钢剑收走。」罗云看着那把闪耀青光的长剑,
心知此剑与那佛珠一样,也不是凡品,然而他拿着这两件兵器,尚不能换得一餐
一饭,与他又有何用。更不论和长青帮那五百两白银相比了。

  长青帮三人见道人将手中长剑押上,顿时慌了,那精钢佛珠还不算什么,可
那柄长剑却相传乃是正一教创教祖师张道陵所用,此后一路流传下来,一直到了
这个道人手里。

  三人眼见道人将这青钢剑也押上了,心中着慌,竟是喊出了一千两白银的价
格。此价一出,对面的一僧一道同时闭上了嘴巴,那和尚暗自哀叹一声,将佛珠
收了回去,那道人也是一声长叹,将青钢剑收回剑鞘,继而朝众人拱了拱手,径
直下山离开了。

  罗云将青木令交给长青帮三人,换取了百两白银和一张字据,三人又诚挚邀
请罗云前往长青帮一行,他三人暗藏小心思,想着若能将罗云这个高手拉入帮中,
那长青帮在武林中的势力便会再上一个台阶,自己三人立下如此大功,在帮中的
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罗云婉言谢绝了三人的好意,又问三人讨要一些干粮,三人得到了青木令,
心中欢喜无限,自是有求必应,将干粮一股脑给了罗云,罗云谢过三人,转头走
到崖边,跟着奋力往下一跳。

  三人大惊失色,急忙奔至崖边,但见下面横风阵阵,又哪里还有罗云的影子。
其中一人唏嘘道:「如此一个高手,竟然会自寻短见,当真是不可思议。」另一
人嘿嘿笑道:「如此也好,省了九百两白银,何乐而不为呢。」三人互相对视一
眼,皆发出一阵冷笑。

  再说罗云回到谷底,将干粮喂白猿吃下,又在泉眼处接了一些清水。白猿是
只野兽,吃不惯这些干粮,只勉强吃了几口,又喝了些清水。如此过了几日,伤
势便慢慢痊愈起来,而罗云体内的寒热二息因误打误撞融汇贯通后,反而更加有
些古怪,虽不至于要了罗云的性命,但偶尔也会在体内胡冲乱闯,又激得他气血
翻腾,一时似欲呕吐,一时又想跳跃,难定其心。

  再过几日,白猿伤势彻底痊愈,罗云满心欢喜,便对白猿说道:「猿兄,小
弟居此也有好些年了,实在想念外面的世界,今日就要走了。」白猿知他要走,
心中万难分舍,口中只是不住低声叫唤。罗云安慰道:「猿兄放心,小弟日后定
会常常来看猿兄,猿兄不必难过。」白猿突然低吼一声,紧跟着身形一纵,直往
洞中而去,边跑边回头看着罗云,口中不时低吼两声。

  罗云有些惊讶,暗想猿兄莫非有什么东西要交给自己,遂一路跟了过去。到
得洞中,见白猿将红烛从烛台上拿了下来,又将烛台翻了个个,露出底下一个小
小的凹槽,凹槽中放着一枚小小的铁片,通体红色,形状竟然与先前那青木令一
般是个倒葫芦的模样,其上写着一个『火』字。

  白猿将这枚铁片从烛台中抠了出来,交到了罗云手中,罗云拿着铁片上下打
量,暗想这铁片与那青木令如此相似,莫非正是一对?遂将其收入怀中,又道:
「猿兄,相聚千日,终须一别,小弟这就去了。」

  一人一兽依依惜别,罗云深吸口气,足底用力一顿,整个人直往谷口而去,
他自从上次出谷后,内力又增强了不少,此番出谷,更是比上回轻松不少。

  罗云出了深谷,依然到了那座险峰上,其时正是黄昏,西边日头将落未落,
霞光万道。罗云摸了摸怀里的银子,一路往山下而去。山势颇陡,罗云虽然身怀
绝世内力,然而其一来不识山路,二来也不会熟练运用内力,普通武林高手只需
一个时辰便能走完的路,他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

  罗云到得山下时天色早已漆黑,山脚下树木郁郁葱葱,只是没有半点人烟,
罗云沿着小道一路奔行,他自从阴阳二息交汇融合之后,便似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此时连夜赶路,不但未有半丝困倦,反而神采奕奕,精力旺盛。

  罗云一边赶路,一边试着将内力熟练运用起来,他将内力灌入足底,顺势往
前一跃,一下子便跃出了数丈之远,待到快要落地之时,足底再次用力一踏,整
个人腾空而起,再次跃出数丈。罗云越练越轻松,越练越兴奋,到得后来,整个
人犹如一只大鸟般在夜空中飞跃,不断在林间枝头穿梭,衣角飘袂,竟然不沾上
半片树叶。

  罗云不停在林间跳跃,身子越跳越高,到得后来,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拔
空而起,直接就攀上了数丈高的枝头。他放眼远处,借着月光发现自己置身于偌
大一片树林中,林中各色树木郁郁葱葱,虫鸣声此起彼伏,似乎在演奏一首夏日
的安眠曲。

  罗云正欲继续赶路,突然心神一动,隐隐听到一丝交谈声从不远处传来,他
内功大成,耳目较之前更是灵敏数倍,此刻乍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心中一喜,便
欲赶过去相见。

  罗云在谷底呆了数年,终日与白猿为伴,好不容易出了深谷,乍闻人声,自
然倍感亲切,身子一纵,犹如黑夜中的蝙蝠一般,在林间穿梭滑翔了过去。

  罗云人在半途,只觉话语声愈发清晰,就听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听说前
些日子长青帮又得到了『青木令』,如今这『五行令』有三块到了长青帮手里,
我看日后这长青帮必能成为武林中的第一大帮。」罗云听到『长青帮』三字,突
然想起前些日子遇见的那三个汉子,不由身子一滞,在一颗大树上悄无声息蹲了
下来。

  此时又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哼,三百年前『五行教』覆灭,留下这五
枚『五行令』,若能得到这五枚『五行令』,就能开启五行教的『五行秘藏』,
传说中这五行教就是靠着五行秘藏,方能在武林中强横一时,黑白两道皆要退避
三舍,如今这长青帮五行令方得其三,便已经如此咄咄逼人,若是真让他们找到
了那五行秘藏,我看又是武林中的一场浩劫。」

  先前那声音又道:「范老所言不假,那长青帮帮主司徒横原本就是一极度狂
妄自大的人,不将武林群雄放在眼里,此番倘若真的让他得了五行秘藏,这武林
中怕是再没一天安生日子好过了。」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说道:「据闻此次长青帮手中的青木令,是从一个青年手
中花了千两白银得到的,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这声音听起来有股软糯的味道,
想来定是一个美貌少妇。

  那范老又道:「那青木令何等价值,岂是千两白银能够买到的?定是有人以
讹传讹。」

  先前那个粗犷的声音又道:「范老,我们如今到了这里,却又是意欲何为?」

  随后那个软糯的声音也道:「范老,我们四人一路千里迢迢赶来,一路上你
也不说要干些什么,如今到了这里总可以说了吧。」

  那少妇说有四人,可听来听去却始终只有三个人在说话,罗云正自捉摸不透,
又听那范老说道:「老五去了也有三日了吧,约好在这碰头,怎地如今还没有到?」

  另二人也是一阵埋怨,罗云从其交谈中听出这四人原本是一路结伴到得这里,
然而三天前有个同伴突然离去,约好三日后在此地相见,不想三人在这里从早等
到晚,却始终不见那人到来。

  三人正自埋怨,就听扑通一声,一样东西从高处落下,正好砸在三人落脚处。
他们三人躲在这林中,并没有生火,此时乍见一件重物砸在脚边,皆是一惊,一
时不敢轻举妄动。

  罗云躲在树枝上,见不远处隐隐生起一个火把,火光照耀下,隐约可见一个
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那大汉举着火把,往方才重物落下的地方一瞧,不由发出
一声惊呼……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

  那粗犷汉子打着火把往地上一照,猛然间发出一声惊呼:「老五!」

  范老和那少妇闻言亦是一惊,急忙围了过来,借着隐隐火光,罗云瞧见那范
老年约六十上下,须发皓然,眉花眼笑,是个面目慈祥的老头儿,但罗云一见之
下,就发现他眼中似乎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凶狠之意,令人不寒而栗。另外一人
正是一名少妇,身穿蓝衫,眉目柔黛,举手投足一股媚意,此刻她一瞧地上,顿
时吓得花容失色,亦是一声惊呼。

  就见地上躺着一个瘦高的青年,此刻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浑身上下却没有
半点伤痕。范老抢上前去,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半晌满脸阴沉道:「老五受了
极重的内伤,已经没救了。」

  那络腮胡子和少妇满脸煞白,问道:「范老,你可看出老五是被何种武功所
杀。」

  范老阴沉着脸,看向四周,突然喊道:「可是长青帮的白护法驾临,还请现
身吧。」他一连喊了几遍,声音在林间不住回荡。

  突然一声长笑声响起,一人笑道:「果然不愧是『圣手』范雄,竟然能猜到
老夫。」说着一旁一颗大树发出倏倏声响,一人从树上跳了下来,飘飘然颇有潇
洒之意。

  范雄盯着那人,道:「果然是白护法,这『摧心掌』的功力可说是炉火纯青
了。」

  络腮胡子一惊,急道:「你就是长青帮的白展飞?」

  白展飞面色一沉,说道:「小辈,无礼太甚。」他年纪和范雄不相上下,却
仍是一头乌发,看着似乎只有四十来岁,此时见那络腮胡子直呼自己名字,顿时
心有不悦,手腕暗里翻转,手掌突然间往那络腮胡子腕上搭去。范雄见白展飞突
然出现,心中早已暗自提防,见他突然出手,亦是手腕翻转,手掌缠了过去。白
展飞眼神一凛,二人掌掌相对,啪的一声,各自退开三步。

  这一下看似势均力敌,其实范雄仍是处了下风,白展飞突袭杀手,出手功力
只用了五成,范雄却提了七成功力提防他,如今二人各退三步,看似平分秋色,
实则范雄落了下风。

  络腮胡子见白展飞向自己突然下手,心中先是一惊,继而大怒,抽出腰间佩
刀指着白展飞:「姓白的,范老称你一声白护法,我裘猛眼里可容不下你,你若
识相便尽早离去,不然别怪我刀下无情。」

  白展飞见裘猛口出狂言,气极反笑,他哈哈笑了一声,道:「老夫活了大半
辈子了,还从来没有被一个晚辈用刀指过,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老夫和长青帮的
脸面还往哪搁。」

  罗云在树上远远看着,听那白展飞自称是长青帮的人,不由将手伸入怀中,
暗自摸了摸那张字据,想着等这两帮人斗完之后,自己再去找这白展飞要剩余的
九百两银子。

  这边厢范雄听得裘猛口出狂言,亦是一惊,然而此时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自
然不能弱了自家威风,遂冷笑道:「白护法,你武功虽高,但我们三个也不是吃
素的,单打独斗或许都不是你的对手,然而猛虎难敌群狼,若是我等一拥而上,
纵然杀不了你,也定然能叫你脱下层皮来。」那少妇此时亦是持剑在手,满脸杀
气。

  白展飞闻言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看了看三人,道:「范雄,你莫非当真以为
我是一人来的?」

  范雄一惊,急忙四处打量,见黑暗中树影重重,亦不知其后埋伏了多少长青
帮的好手,登时心下一寒,料想此次行动已经完全被长青帮看穿,看来他们是势
在必得了。

  白展飞又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交出『赤火令』,老夫
自然可以放了你等,若是你三人想加入长青帮,老夫也乐意引荐。如若不然,哼
哼……」白展飞眼中忽然凶光毕现,接着道:「地上那人,便是你三人今夜的下
场。」

  范雄眼中凶光一闪即逝,他心中不停盘算,忽然抬头笑道:「白护法若要引
荐,范某自是十分乐意,只是……」范雄说着突然摇了摇头,暗自沉吟不语。

  白展飞急忙问道:「只是什么?」又见范雄只顾着摇头,不由一步上前,想
要问个究竟。

  说时迟那时快,白展飞一脚刚踏出,范雄猛然抬头,眼中精光爆射,右掌狠
狠拍出,直取白展飞前胸。裘猛紧随其后,单刀舞出一团刀花,直取白展飞下路,
那少妇则是一声娇喝,长剑直刺白展飞咽喉。三人突施杀手,一下子就罩住了白
展飞上、中、下三路。

  三人这一下配合正值妙处,配合得可说是天衣无缝,寻常高手若是遇见了,
顾了上路顾不了中下;顾了中路亦是顾不得上下二路;而顾得了下路,那上中二
路也必定中招。然则白展飞何许人也,数万人的长青帮中高手无数,他能当上护
法,自有其过人之处。见三人突然下手,心头丝毫不慌,左脚点地,右脚狠狠踢
出,正踢在范雄右手腕上,跟着左足用力一顿,整个人腾空而起,又使出一个铁
板桥,一刀一剑正从其头顶和脚下擦过,跟着身子在半空中连翻数个跟头,稳稳
落在了一边。

  范雄眼见偷袭落空,口中大喊一声:「咱爷们并肩子上。」说着双掌连拍,
直取白展飞。

  范雄心知偷袭失败,他三人若不能趁早制服白展飞,早晚都是死路一条,是
以一出手就使出全力,是以双掌连拍,内力带出的掌风呼呼直响。裘猛与那少妇
亦是对视一眼,一刀一剑紧紧跟上。

  白展飞独战三人,脸上丝毫没有惧色,他的摧心掌内力歹毒,只要稍不留神
让其内力侵入,就能一路沿着对手的经脉震伤心肺,心肺一伤,便再无药可医。

  四人斗做一团,裘猛单刀势大力沉,走得是刚猛的路子,那少妇长剑轻灵,
走得却是阴柔的路子,二人一阴一阳,配合得丝毫不差,使得白展飞屡屡无功而
返。

  少妇名唤闫柔,与裘猛正是一对夫妇,他二人一刀一剑行走江湖,行事只凭
喜好,得了个「雌雄双煞」的名号,今次正是应范雄邀请,一同前来此地寻找一
样东西,正是五行令之一的赤火令。今夜遇见了白展飞,亦自知免不了一场争斗,
是以出手间已然使出了全力。

  林间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数个巨大的火堆,将周围烤得暖洋洋的,四人在火
堆间不停打斗。白展飞心知要击败三人,必先从这『雌雄双煞』之一下手,他眉
头一皱,计上心来,突然右掌直拍范雄前胸,这一掌势大力足,电光火石间已堪
堪印到范雄前胸。三人大惊,范雄足尖点地,身子急退,裘猛一刀横削白展飞腰
身,闫柔一剑直刺白展飞脑袋。哪知白展飞掌势一变,右掌一翻,已往闫柔小腹
拍去,闫柔面色一红,口中娇叱一声,剑光凛凛间直往白展飞右掌削去。哪知白
展飞掌到途中再次一变,却是直奔裘猛而去,裘猛猝不及防,单刀不及回撤,此
时中门大开,被白展飞狠狠一掌印在前胸,当即大叫一声,向后跃出战团,整个
人跪倒在地,手捂心口。

  白展飞掌势连变数次,每一掌皆是前一掌双倍威力,正是其新近自创的招式
『神行三变』,此时甫一使出,便破了三人联手,最后一掌印在了裘猛前胸,更
是有着十二分的威力。

  闫柔见自家丈夫中了摧心掌,顾不得再厮杀,急忙奔至裘猛身边,脸上满是
关切。裘猛手捂心口,满脸痛苦,片刻后口中连喷数口紫血,腥臭难闻,跟着脑
袋一栽便没了声息。闫柔见丈夫身死,面容变得无比冰冷,提起长剑返身加入战
团,然而方一转身,眼前场景却又令她大大吃了一惊。

  先前闫柔脱离战团,料得白展飞武功再高,范雄一时之间亦能和其斗个旗鼓
相当,是以她先行来查看裘猛的伤势。哪里料到只过了片刻,预料中势均力敌的
场面却丝毫没有出现。

  此时范雄原本高高挽起的发髻早已散开,和着汗水一起贴在了额头上,他脚
步散乱,掌势也已变得凌乱,即使如罗云这般不懂武功之人,此时也看出他即将
落败。

  白展飞一声长啸,摧心掌猛然拍向范雄前胸,范雄举掌相迎,不料白展飞掌
势一变,忽又拍向他左肩,用的正是先前那招『神行三变』。范雄脚步迟缓,已
经完全跟不在白展飞的掌势,掌势接连变化,最终狠狠拍在了范雄后背上。白展
飞这一掌使出了十层功力,比先前拍在裘猛身上的一掌威力更甚,范雄受了这一
掌,胸口喀喇喇直响,也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整个人直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
一颗大树上,落到地上后一声没发出,就此一命呜呼。

  闫柔眼见只是一刻功夫,范雄又惨遭白展飞毒手,登时悲从中来,手持长剑
娇喝一声,直刺白展飞咽喉。白展飞冷哼一声,让开刺来的长剑,手掌搭在闫柔
手腕上,内劲一吐,闫柔拿捏不住长剑,登时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白展飞出手
如电,手指霎时在其身上各处穴道连点数下,制住了闫柔。

  罗云眼见白展飞片刻之间连杀二人,又制住闫柔,暗暗心惊,又见周围林间
暗影重重,想必四周都埋伏着长青帮的一干好手,一时亦不敢轻举妄动。

  白展飞一招制住闫柔,继而冷冷一笑,将手往前一伸,喝道:「拿来罢。」

  闫柔不明所以,只是怒目圆睁看着白展飞,道:「恶贼,你杀了我丈夫和范
老,此时还想讨要何物?」

  白展飞冷笑道:「你莫以为我真不知道,你们早已得到了那『赤火令』,你
将它交给我,我自会放你一条生路。」闫柔闻言冲其脸上狠狠啐了一口,怒道:
「恶贼,莫说我手里没有你要的东西,即便是有,我也不会将它交给你,你还是
快快杀了我吧。」

  白展飞被一口唾沫吐到脸上,也不着恼,不急不慢擦干净脸后,又道:「你
这又是何苦,『赤火令』在你身上亦无用处,你不如交给我,我不但放你一条生
路,还可以将你引入我长青帮,帮内大好男儿无数,你自可以再在其中挑选你的
如意郎君,此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闫柔闻言异常恼怒,柳眉倒竖,银牙紧咬,怒不可遏道:「恶贼,你要杀便
杀,若要我与你同流合污,那是做梦。」

  白展飞又劝了几遍,闫柔始终不说那『赤火令』的下落,终于将其惹恼。白
展飞拾起地上长剑,剑尖指着闫柔的咽喉,冷冷道:「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
说是不说?」

  闫柔眼睛盯着白展飞,恨不得生啖其肉,目光犹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你纵然再问千遍万遍,我还是那句话,做梦!」

  白展飞冷冷一笑,举起手中长剑,狠狠划了下去,闫柔双目圆睁,只是看着
白展飞不断冷笑,一道白光闪过,闫柔眼见自己安然无恙,有些惊异,再低头一
看,不由花容一变,一声惊呼。

  只见一条白色腰带静静躺在地上,闫柔胸前衣襟大开,露出里头白色的亵衣,
胸脯因为惊慌和愤怒不停上下起伏。白展飞冷笑一声,说道:「我再问你一次,
『赤火令』你是交还是不交?」说着长剑上下比划,似乎再想下一剑要划向哪里。

  闫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你这恶贼,你定不得好死。」白展飞眼神一变,
长剑再度一划,登时在闫柔亵衣上划出一道痕迹,他力道拿捏地相当好,剑尖划
破亵衣的同时还不会伤害到闫柔的皮肤,这一剑过后,闫柔的亵衣登时破了一大
片,露出半个左乳。

  眼见闫柔被吓得花容失色,白展飞得意地笑了笑,又道:「现在还来得及,
你若将『赤火令』交出来,我还可以放你走,你若再如此执迷不悟,就休怪老夫
辣手摧花了。」说到最后,声色俱厉。

  闫柔花容失色,强敛心神,勉强镇定下来,道:「白护法,实不相瞒,我夫
妇二人跟随范老到了这里,根本不知道要来找什么『赤火令』,如果真有这件东
西,说不定就在范老身上。」

  白展飞闻言看了闫柔一眼,继而口中唿哨一声,登时从树影中出来两人,白
展飞用脚尖踢了一下范雄尸首,喝道:「剥了他的衣服,细细搜查。」

  两名下属应了声是,快速剥去范雄的衣衫。只见他背上长衣之下负着一个包
裹。两名汉子迅速打开包裹,但见包中有包,白展飞伸手接过,只轻轻一捏,怒
道:「他奶奶的,都是骗人的玩意。」继而长剑一抖,再在闫柔右乳处划了一道,
登时一个圆鼓鼓的右乳又露了出来。

  白展飞怒不可遏,剑尖指着闫柔,怒道:「不要再挑战老夫的耐心,快将
『赤火令』交出来,不然老夫就将你赏给下属,任他们尽情玩弄。」

  闫柔眼见范雄身上并没有赤火令,面孔一下变得煞白,口中喃喃直说不可能,
她哪里知道范雄招了他们前来,还未来得及找到那赤火令,这长青帮便找上门来
了。

  白展飞终于失去耐心,手腕一抖,长剑连划数道,将闫柔全身衣物尽数划破,
继而回头对着那两名下属道:「这女人就赏你们了,注意别把她玩死了,帮主要
的东西还着落在她的身上。」二人闻言大喜,齐齐应了一声是,继而身子一扑,
将闫柔狠狠压在了身下。

  罗云在暗中瞧见这一幕,早已是怒不可遏,暗想此人竟会对一毫无反抗之力
的女子行如此卑鄙之事,难道这长青帮便无人能管了么,他哪里知道江湖险恶,
但凡能够在一帮一派中位列高位之人皆是些心狠手辣之辈,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
极,况且那闫柔亦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今夜之事若是反了过来,只怕其手段也是
不遑多让。

  罗云见此刻闫柔被两个大汉抱着肆意玩弄,口中不断发出哀嚎,有心想要救
她,可自己空有一身强横的内力,却无半点武功,当初虽然在深谷中练了一套掌
法,但练习时突然走火入魔,以致于事到临头竟然连一招也想不起,此时若是贸
然冲出去,只怕连白展飞一招也接不下,只能是徒呼奈何。

  此时白展飞正好整以暇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看着两名属下玩弄闫柔。两名汉
子早已是脱得精光,一人握着闫柔一对娇嫩的乳房不停揉搓,一人则抱着她的大
腿,坚挺的肉棒直抵阴户,狠狠插了进去。

  阴户未曾湿润,其内干涩无比,肉棒甫一插入,闫柔猛然间发出一声惨叫,
双手猛推那汉子胸口,想要将他推出自己的身子。然而闫柔先前被白展飞点了穴
道,虽然行动不受限制,经脉却是尽数被封,内力丝毫使不出来,此时的她,便
如寻常女子一般柔弱。那汉子只觉肉棒被夹得甚是痛快,忍不住大起大落用力狠
肏起来。

  闫柔不断惨叫,声音凄厉,这声音非但没让那两个汉子停下来,反而变本加
厉。另一名汉子张嘴一口要在闫柔的一只娇乳上,牙齿用力咬着乳头,沁着丝丝
鲜血。另一名汉子肉棒在阴户中抽插半晌,口中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白展飞坐在一旁看着二人玩弄闫柔,一只手拿着树枝拨弄着火堆,他此时早
已知道赤火令不在闫柔身上,但他也不着急,如今长青帮已经得到三枚五行令,
得到五行秘藏是早晚的事,他又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青色铁片,其上
刻着一个『木』字,正是先前从罗云手里得到的那枚青木令。

  又是一声哀嚎声传来,白展飞皱了皱眉,转头望了过去,此时那三人又换了
一个姿势,一个汉子仰面躺在地上,闫柔趴在其身上,阴户套着肉棒,另一个汉
子则用力扒开她的臀缝,又吐了几口唾沫在自身肉棒上,随手抹了几下,龟头抵
住闫柔后庭,然后用力插了进去。

  那后庭原是人身排便所用,一贯娇嫩无比,此时遭肉棒暴力狠狠插入,闫柔
不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后庭紧紧收缩,身子不断挣扎,然而其被身下那个汉
子死死抱住,哪里能够动弹分毫,后庭剧烈收缩,将卡在里头的半个龟头死死箍
住。趴在闫柔身上的汉子只觉得肉棒被箍得甚紧,不停倒吸凉气,想要继续伸入,
却又感觉无比困难,不由发出一声低吼,抽出肉棒,继而再次对准闫柔后庭用力
插了进去。

  闫柔惨叫连连,后庭被肉棒三番两次插入,早已是撕裂开来,一道鲜血沿着
臀部缓缓流向大腿,看着令人触目惊心。白展飞在一旁见了,微微将头扭到一旁,
这些粗鲁汉子实在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闫柔如此一个绝妙少妇,只怕今夜就
要香消玉殒了。

  罗云在一旁树上见到闫柔这副惨状,当真是钢牙都要咬碎了,但他深知自己
不是那白展飞的对手,贸贸然下去与送死无异,一时亦没办法,又在四周张望一
圈,突然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

  上回说到罗云欲救闫柔,但又料到自己不是白展飞的对手,突然急中生智,
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对准不远处一个火堆狠狠掷了过去。

  「轰」地一声,那个火堆被树枝一穿,登时炸裂开来,罗云这一下用上了十
成的力道,威力自然极大,那火堆猛然爆裂开来,火苗被内力一激,顿时四散开
来,更有不少火星溅到其他树木周围,很快烧了起来。

  白展飞大吃一惊,身形一动,急掠了过去,眼见不少树木都已经开始燃烧,
心中大急,口中一声唿哨,林间登时现出不少身影,俱是长青帮的帮众。

  白展飞一面指挥众多属下灭火,回头一看,见那两个汉子依然在闫柔身上折
腾,顿时心头大怒,一脚一个将二人踢飞,口中怒道:「都什么时候了,快去灭
火。」

  二人连裤子都顾不上提,急忙跑去灭火,然而长青帮虽然人数众多,可来时
亦没有太多准备,此地离水源又远,哪里还能救火。

  白展飞急中生智,一把抓起泥土洒到火苗上,口中大声喝道:「用土把火盖
住,快!」

  众人闻言急忙解下随身兵器用来挖土,一时间只见一群武林中响当当的好汉
犹如田间农夫一般,不停地在铲土,那杀人见血的刀剑此刻俨然就是他们手中的
农具,若是此时有其他人路过,定然会目瞪口呆,不需几日整个江湖都会知道了。

  此时火势渐大,将周边几处原先点起的火堆连成了一片,形成一片巨大的火
海。白展飞见此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自己大意了,眼看着众多手下中已经有人被
火烧着,躺在地上连连打滚,急忙大喝一声快走。

  然而此时为时已晚,不知何时早已刮起了大风,火借风势,风助火势,将这
一片林火烧得越发旺盛起来。白展飞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快跑,跟着身子一纵,
整个人腾空而起,足尖在树干上一点,整个人远远飞掠了出去。

  罗云眼见众人皆在逃亡,顺势从树上下来,奔至闫柔身旁。此时的闫柔早已
是奄奄一息,下体和后庭中不断流出血来,胸前玉乳上布满了牙印。她听到身边
有人驻足,缓缓睁开眼睛,见是一互不相识的青年,又缓缓闭上眼。

  罗云蹲下身子,将她横抱起来,转眼打量一下四周,找了一个火势稍小的缺
口,跟着身子一纵,一下子掠出数丈距离,跟着几个起落,远远地离开了。

  罗云抱着闫柔奔跑了约莫半个时辰,远远看见一座小屋,直接闯了进去,屋
内黑灯瞎火,罗云凭着目力扫视了一眼四周,见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墙角
蛛网暗结,料想此地定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便将闫柔放了下来。

  闫柔此时下身血流不止,将罗云手掌都染红了,鲜血滴到地上,一路延伸到
了极远。罗云在屋内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个烛台,只是其中灯油早已干枯。他本
想生火,但转念一想,此地离那山林并不算远,万一将长青帮的人引来了,自己
带着闫柔定是难以逃出生天。

  罗云返身回到闫柔身边,见其脸色苍白,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心中明白其定
是失血过多,急忙双掌抵住她地后背,欲将内力输入其体内为其疗伤。

  闫柔地后背一片光滑,罗云只觉掌心一阵滑腻,隐隐一股体香传来,令人不
由有些陶醉。再想到方才自己抱着全裸地闫柔一阵奔跑,那软糯地身子躺在自己
怀里,小腹处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火热。

  这时闫柔忽然微微咳嗽了一下,罗云不由一惊,急忙收敛心神,体内真气沿
着经脉一路通过双掌缓缓输入闫柔体内,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闫柔原本流血不止
的下体和后庭便已止血,再过片刻,原本苍白的脸色已逐渐好转,罗云见此,缓
缓收回双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罗云收回双掌,又在屋内找了一圈,见墙角有个大缸,内中置满了浊水,料
来也是不能喝了。此时就听闫柔微微发出一声呻吟,双目微张,似在打量四周。
罗云见她醒转,心下一喜,轻声道:「你可好些了吗?」

  闫柔借着窗外射来的月光,见一青年看着自己,长得方方正正,面如冠玉,
唇若涂朱,剑眉星目,脸上满是关怀之色,不由轻轻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多谢。
她又微微动了动身子,不想牵扯到了下体伤口,不由哎哟一声,微微蹙了蹙眉。

  罗云见了急忙说道:「你刚刚止血,此刻不宜再动,还是先好好歇息罢。」

  闫柔见自己身上披了一件男人的衣衫,又见罗云此刻只穿了一件内衣,知道
是他的衣物,又想到自己下体和后庭流血,定是其帮自己止血,自己最私密的地
方也被他看过了,脸上微微一红,好在此时屋内除了月光之外再无其他照明,罗
云也瞧不见她的窘态。

  二人一时无话,罗云便到另一个角落合衣坐下,微微闭上双目假寐。闫柔看
着罗云,一想到自己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便满脸红晕,一时又想到丈夫惨死,满
腔悲愤,暗想这青年既然能将自己救出,定然武功不凡,丈夫的仇说不准便着落
在他的身上。

  此时窗外天色发青,一缕晨雾慢慢升起,笼罩在了屋外,眼看就要天亮。罗
云突然双目一睁,一个纵身扑到闫柔身旁,闫柔凝眉正想出声,不料被他一把抱
起,跟着整个人腾空而起,却是被罗云带到了房梁上。

  闫柔半依偎在罗云怀中,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味,一时有些意乱情迷,
暗想罗云无声无息将自己抱到这房梁上,莫非其想……

  闫柔抬头看向罗云,见其双眼直视梁下,眉头微微皱起,暗想:「莫非他听
到了什么声音,这才抱着自己上了房梁?」一想到自己方才还以为罗云欲对自己
无礼,自己当时甚至还有些期待,愈发地面红耳赤,暗中啐了自己一口。

  丈夫方才惨死,自己竟然又想着要另找新欢,闫柔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耻。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屋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接着一人奔了进来,气
喘不止。罗云低头一瞧,正是先前在林中的白展飞。

  就见白展飞在屋内绕了一圈,又打开屋角的水缸看了一眼,一掌把盖子拍飞。
此时的他略显狼狈,衣衫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鬓角头发微微有些焦黄。白展飞
在角落里坐下,不时喘上口气,一路狂奔下来,显然让他也有些体力不支。

  半晌过后,白展飞渐渐平静下来,他起身在屋外绕了一圈,见四周没有半个
人影,方才回到屋内,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块青木令来。

  白展飞此时尚不知头顶还有二人,他将青木令拿在手中,细细摩挲着,眉头
紧紧皱起,似乎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罗云躲在房梁上,仔细盯着白展飞的一举
一动,突然觉得怀里的闫柔动了一下。

  闫柔轻轻动了一下身子,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惊动了白展飞。
她凑到罗云耳边,悄声道:」少侠,那恶贼手里拿着的,应该就是青木令了吧。


  罗云点了点头,他对这块青木令再是熟悉不过,当初正是他以一千两银子的
价格卖给了长青帮。只是白展飞只是长青帮的长老,这青木令又缘何到了他的手
中。

  闫柔看了一眼底下的白展飞,又道:」少侠,不如你我合力,将那青木令夺
过来如何,这恶贼平日里作恶多端,我们这样做,也算是替武林除害了。「她说
话的同时,口气一直喷到了罗云耳中,罗云只觉一股清香扑鼻,耳朵暖洋洋的,
不由轻轻点了点头,又犯愁道:」可是在下不会武功,定不是那恶贼的对手。「

  闫柔有些诧异地看着罗云,似乎有些不信他不会武功,暗想罗云一定是在骗
自己,他能够将自己从林中救出,武功定然不会差。又想了一下,道:」少侠,
我先吸引他的注意力,少侠再伺机给他一击,务求一击毙命。「说着也不待罗云
有所反应,突然挣扎着往梁下一跳。   闫柔下体的伤尚未痊愈,她从梁下往下一跳,虽然不至于摔伤,但也忍不住
轻声叫了一声,显然牵动了伤口。白展飞乍见有人从梁上跳下,不禁吓了一跳,
急忙起身,双掌擎于胸口,待见到是闫柔时,不由冷笑一声:」真是踏破铁鞋无
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夫正想找你,你这便送上门来了。「又见她下体又在
流血,不由淫笑一声,目放淫光。

  闫柔跳下房梁时,身上所披的衣服早已脱落,此刻正是赤身裸体,她看着白
展飞,目露憎恨,娇喝道:」恶贼,你害了我丈夫,我这辈子也不会放过你。「

  白展飞哈哈大笑,道:」闫夫人,你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先顾好你自
己吧。「他故意将」伤「这个字眼加重了几分。

  闫柔面露红晕,双腿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白展飞一步紧紧跟上,口中淫笑
连连,如今只有他二人在此,他倒不介意好好地玩弄一下闫柔。

  白展飞双眼紧盯闫柔,不由略微放松了心神,这时罗云突然从房梁上跃下,
一掌狠狠排向白展飞的天灵盖。白展飞听得半空中的风声,不由吃了一惊,急忙
抬头,见一青年单掌直拍自己天灵盖,登时一声大喝,举起右掌狠狠迎了上去,
他见罗云年纪颇轻,料其内力绝不会超过自己,是以存了轻视之心,只以七成内
力对敌。而罗云先前见过白展飞出手,料到自己定不是他的对手,是以一出掌便
用上了全力。

  两掌甫一接触,白展飞顿觉一股巨大的内力袭来,不由大惊失色,急忙运起
全身功力相抗,然而为时已晚,就听喀剌剌数声响起,右臂骨头登时折断,整个
人也撞破窗棱倒飞了出去,口中连喷数口鲜血。

  罗云一击得手,再不犹豫,整个人跟着扑到屋外,又是一掌拍向白展飞前胸,
内力带起的掌风呼呼有声,声势十分惊人。白展飞原本想要逃走,此时全身却被
掌风笼罩,不由紧咬牙关,口中大喝一声,全身功力灌注左掌,狠狠迎了上去。
两掌相交,白展飞又是一声大叫,左臂骨骼寸断,整个人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罗云见此收回双掌,正欲转身回屋,忽听闫柔急道:「少侠万万不可手下留
情,需知此贼作恶多端,少侠若留他性命,日后他定来报复,少侠万不可姑息养
奸。」

  罗云闻言有些犹豫,他平生别说杀人,就连只鸡也没杀过,此时贸贸然要他
下手杀了白展飞,实难办到。闫柔又劝说了几句,见罗云依然犹豫不决,又道:
「既然少侠不欲杀他,不如就将他武功废掉,如此一来,老贼也再无法害人了。」

  罗云闻言大喜,他原本就不愿杀人,此时有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何
乐而不为。他突然皱了皱眉,回头看向闫柔,说道:「这废人武功的法子我也不
会。」

  闫柔心中诧异越甚,她见罗云内力惊人,可却丝毫不会武功,只当他是吃了
什么灵丹妙药,遂道:「少侠只要将内力灌入老贼『膻中穴』中,破了他的气海,
老贼的武功自然也就废了。」罗云依言照做,将内力猛然灌入白展飞膻中穴内,
就见其突然双目圆睁,口中大叫一声,跟着身子急剧颤抖不停。

  罗云废掉白展飞的武功,转身走回屋内,忽见闫柔倒在地上,急忙上前将其
扶起,闫柔大口喘着粗气,正想说话,只听肚内咕咕一叫,不由羞涩道:「昨日
开始,就再未进食,倒让少侠见笑了。」罗云笑道:「此乃人之常情,又有何可
笑。」遂扶着闫柔到一旁坐下,只身外出觅食。

  此时二人已在山林边缘,罗云瞅见一条大路直通远处,遂沿着道路一路寻找,
约莫走出二里地后,终于寻得一个小村庄。村内稀稀落落坐落着几户人家,罗云
用银子讨了一些饭菜,返身往回赶去。

  片刻之后,罗云回到山林旁,他目光随处打量一下,忽觉屋外有些异常,仔
细一看,只见白展飞依然双目紧闭。罗云脚下一动,整个身子早已到了屋内,但
见屋子里空荡荡一片,不见闫柔身影。罗云又绕着屋子找了几圈,始终未找到闫
柔,心念一动,又到了白展飞身旁,在他怀里搜查了一番,发现那枚青木令亦是
不翼而飞了。

  罗云有些沮丧地坐在地上,此时他已料到那青木令定是被闫柔拿了,她以肚
子饿为借口,支走自己,自己却拿着青木令远遁,想着自己好心救下她的性命,
却被她如此摆了一道,顿时觉得心灰意冷。

  罗云将手伸入自己怀中捏了一下,见赤火令尚在,略微松了口气,他既然知
道了五行秘藏这个秘密,自然也想见识一番,原本其也想先拿到青木令,但还是
被闫柔捷足先登,只能自嘲一番,看来这江湖着实险恶,轻易不能相信别人。

  既然被闫柔先行取走了青木令,罗云也只能安慰自己,只要知道赤火令在自
己手中,闫柔早晚还要回来。当下将换来的饭菜吃了,又补了一觉,直到日头西
斜,这才悠悠醒来。

  不知何时,屋外已经下起大雨,罗云本欲赶路,如此只能在这里再住上一晚,
好在此时林间山火已被山民扑灭,长青帮众人也早已逃之夭夭,如此一来,倒是
能生个火了。

  罗云找来一些干柴,掏出火石,在屋中火坑中点燃柴火,火光慢慢将整间屋
子照亮。突然听得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心中一动,转身走出屋子。

  此时雨势渐大,雨点砸到屋顶上,发出嗒嗒的声音,罗云紧走几步,见白展
飞已经醒来,雨滴砸得他睁不开眼睛,沿着他的发梢一路流经脸上,沿着脖子灌
了进去。

  罗云见了心下有些不忍,微微犹豫了一下,起身将他背进屋内依着火坑躺下,
白展飞微微呻吟一声,似乎觉得舒服了一些。罗云又取出一些吃剩的饭菜,白展
飞露出一丝冷笑,将头扭到一边。

  罗云见白展飞丝毫不领受自己的好意,笑了一声,兀自狼吞虎咽起来,吃完
后和衣躺在另一边,也不理睬白展飞。

  二人不声不响互不理睬,约莫过了半刻钟后,罗云率先沉不住气了,开口道:
「我这还有一些剩余的饭菜,你真的不吃?」

  白展飞冷笑一声,却没吭声,罗云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所谓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人活着,总比死了的好吧。」

  白展飞闻言心头大怒,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还不是拜眼前这个青年所赐,如
今他反而还假惺惺安慰起自己来了,当下冷冷道:「老夫的生死不劳阁下关心,
阁下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

  罗云闻言一愣,又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一介书生,又不是你们江湖
中人,整日里打打杀杀的。」

  白展飞冷笑道:「看来阁下还是没有明白自己所处的险境啊,既然如此,阁
下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罗云听白展飞话只说了一半,心里有些别扭,有心想要追问下去,又见他闭
上双眼不再理睬自己,遂转了个身,只是心中有了这个结,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到得半夜,罗云突然听到一阵阵的呻吟声,不由一惊,身子一跃到了白展飞
身边,见其双目紧闭,眉头紧紧皱起,似乎颇为痛苦。罗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
头,但觉一阵滚烫,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将手掌抵在他的后心处,缓缓输了一股
内力进去。

  白展飞只觉身子犹如置身火炉一般,浑身灼热难受,此时只觉后心处一股内
力传来,顿觉浑身清凉,原先那股灼热感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四肢百骸说不出
的舒服。

  罗云将内力输入白展飞体内,见其似乎有所好转,又再输了一些,方自转身
去睡。刚刚躺下,就听得白展飞道:「少年人,你如此宅心仁厚,终有一天会害
了自己。」

  罗云一愣,方才知道白展飞是在与自己说话,遂道:「我以真心待人,又怎
会害了自己?」

  白展飞冷笑一声,道:「若真是如此,那姓闫的妇人又怎会突然离去,你莫
以为我不知道,她将你支走就是为了那枚青木令。」

  罗云此时方知白展飞日间是装晕,他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此时说出,大有
嘲笑罗云的意味。罗云强自争辩道:「或许她有要事也说不定。」

  白展飞又哈了一声:「此话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可相信,她一个妇人,连件
像样的衣服也没有,如此急匆匆离开,还不是为了独吞那青木令,你将我武功废
去,非但讨不得半点好处,不日还将大祸临头。」

  罗云吃了一惊,问道:「此话怎讲?」

  白展飞本不欲理睬罗云,但看在其方才为自己输内力保命的份上,遂道:
「老夫今日在此失手,毋需几日,江湖上定有传闻,而老夫手中的那枚青木令,
也定会引起各方势力的觊觎,那姓闫的妇人为了避免被各方势力盯上,定会将矛
头指向于你,到时你就要面对江湖上种种势力,你说,是不是大祸临头?」

  罗云吃了一惊,喃喃道:「我救了她,她总不会恩将仇报吧?」

  白展飞冷哼一声:「但凡利益面前,亲生父子都要自相残杀,你与她萍水相
逢,又算得了什么情谊,况且你以为那姓闫的妇人是什么好想与的吗,她与那裘
猛并称『雌雄双煞』,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煞星,我看你就是着了她的色相。」

  罗云听了有些不乐,但又无话反驳,久久没有说话。白展飞见其一声不吭,
哼了两声翻了个身自去睡了,只剩下罗云一人久久无眠……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

  到得天明,罗云起身,见一旁的白展飞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此时雨势已经小
了很多,雨滴打到屋檐上,激起一层层的水雾,罗云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也离
开了。

  下了一夜的雨后,脚下的土地有些松软,罗云一路向南行去,闻着雨后树木
花草的芳香,此地离原先那深谷已经颇远,他昨天去买吃食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
当地的乡民,此地离大同已经相隔了约上百里路,罗云闻言暗暗有些心惊,自己
是被人掳到那处深谷的,只是一夜间,距离到了如此远的地方,可见那人武功实
在骇人。

  罗云一路南行,期间又在一处小市镇上吃了饭,离开后又行了大概一刻钟,
待走到一处林前,身子突然一动,内力灌注双足,跟着足尖一点,整个人轻身而
起,急速掠出了数丈距离,跟着几个起落,便远远地掠入林中去了。

  罗云方走,随后突然不知从何处奔出数名汉子,皆是佩戴刀剑的武林人士,
一脸的气急败坏,其中一人阴沉着脸,说道:「此人定是罗云,根据消息,青木
令就在他的手里,你二人速速回去禀告帮主,其余人随我继续追踪。」当下二人
出列应了一声,剩下三五名汉子尽皆奔入林中,继续追踪罗云。

  罗云脚下不停,身子犹如大鸟一般在林间穿行,他先前在市镇吃饭时,便见
有几名汉子不怀好意盯着自己,自己故意放慢脚尘,果然发现被人跟踪,待到林
边时见有机可趁,便直入林中甩开了身后数人。

  罗云又奔行了一段时间,方才放缓脚步,暗想果然如那白展飞所说如出一辙,
方过去一夜,就有人盯上了自己,如果不尽快找到闫柔,只怕后患无穷,可江湖
这么大,又该去何处找寻。

  罗云有些垂头丧气,暗想自己还是把人心看得太简单了,自己只见闫柔是个
弱女子,却不想一下,但凡在江湖中有些名气的,又有哪个是好想与的。

  又行了几日,罗云远远瞧见一个集镇,看着日头西斜,便入镇子里找了家客
栈,订了一间上房,又让店伙计将饭菜送入房中吃了。吃罢又合衣躺在床上闭目
养神,由于白日奔行地较累,不由自主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忽听头顶瓦片作响,罗云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又凝神听了一会,
发现周围屋顶上似乎都有人影,他悄悄打开房门,不料房门方开,一柄长剑倏地
刺了进来,剑光霍霍,直刺罗云前胸。

  罗云哎哟一声,向后便倒,顺势滚了开去。那人一击不中,剑尖反手一撩,
直指罗云咽喉。罗云一急,慌乱中急忙用手去抓,手指甫一碰到剑身,内力自然
一吐,竟把剑身弹了开去。那人一惊,万料不到罗云内力有如此火候,当下又是
一剑刺了过去。

  罗云依着方才的法子,再次去抓剑身,哪知那人早已料到,剑身荡了个圈,
避开罗云手掌,又刺向他左肩,罗云一惊,尚未来得及躲避,「呲」的一声,左
肩已然中剑。罗云抽身急退,那人脚步急动,剑尖始终不离罗云心口半尺,这客
栈房间又不大,只几步罗云便退到了死角。

  眼看就要毙命,罗云急中生智,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用力砸向窗外,
那人一惊,急忙跟了出去,就听得房顶哗啦啦一阵响动,另有数人随后跟了上去。
罗云轻舒一口气,急忙打开靠街的窗口,足尖一点,整个人倏地从窗户里钻了出
去,足尖在墙壁上一点,整个人飘了出去,他这些天一直在用轻功赶路,倒也被
他琢磨出了一些身法,此时看着犹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落到街道上,全然没有半
点声响。身子甫一落地,足尖又是一点,整个人急掠出去,他不敢有所停留,身
子不断起落,直到远远将那个集镇抛在了身后,这才停下喘了口气。

  此时天色微亮,罗云奔跑了一晚,肚中早已是又饿又渴,打量了一眼四周,
见前面树林中露出一角黄墙,行到近处,见是一座寺观,屋宇宏伟,门前铺着一
条宽阔平整的青石板路,山门中走出两个身负长剑的黄冠道人来。

  两名道人见了罗云,便即快步走近,一名中年道人问道:「干什么的?」他
见罗云衣衫不整,在此东张西望,言语中便不客气。

  罗云从客栈跑得比较匆忙,又因为左肩中了一剑,染得整个袖子血迹斑斑,
看着着实有些狼狈。他听了那中年道人的话也不以为忤,笑道:「二位道爷,在
下路上遇到了劫匪,侥幸逃了出来,路经此地又累又饿,能不能用银子和你们买
些吃的。」

  两名道人面面相觑,见罗云衣服上带有血迹,看着倒像是个落难之人,又见
他长得斯文,也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江湖人士。中年道人点了点头,道了声跟我
来,随后向观内走去,罗云紧走两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罗云到得厨房,用银子买了一只烧鸡,出了道观后边走边吃。此时倒是没有
人跟踪他,那些道士也不像是江湖中人。他一路吃得惬意,随手就将鸡骨扔在路
旁。忽见一个身影从身后窜出,直奔过来,罗云一惊,待要逃走,又见那人衣衫
褴褛,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却是捞起地上的鸡骨头,直接塞进嘴里啃了起来。

  罗云站在一旁,看着那小乞丐蹲在地上捡鸡骨头吃,一时有些心酸,他心地
本就善良,见不得旁人受苦,又瞧了一眼小乞丐,见其满脸污泥,蓬头垢面,身
上衣衫也早已破烂不堪,遂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连同半只烧鸡一同递
给了那小乞丐。

  小乞丐有些犹豫,看了一眼罗云,见其一脸诚挚,遂双手接过,转身就往前
跑,跑出两步后突然回头道了声谢,声音清脆,听着略有耳熟,罗云愣了一下,
却始终记不起来,待再抬头时,那小乞丐早已跑远了。

  罗云摇了摇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带血的衣衫,暗想或许是自己这副模样惊
吓了那小乞丐,遂在附近集镇上重新买了一套衣衫换上,又在附近找了家饭馆吃
饭。正吃到一半,忽听饭馆外一阵叱喝声,又有数人嘲讽怒骂之声,罗云循声望
去,见先前那小乞丐正躺在地上,数人围在其身边拳打脚踢。

  罗云大喝一声住手,急忙赶到门外,围殴小乞丐的数人正是饭馆的伙计,见
罗云一身锦衣,赔笑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罗云看了一眼那小乞丐,见其唇角流血,心头大怒,冷冷道:「乞丐也是人,
你等为何要打他?」

  数名伙计一愣,一人笑道:「公子说得没错,但是此地乃是饭馆,若是我等
放他进来,惊扰了饭馆内的贵客,掌柜的怪罪下来,小人们可承受不起。」

  此时那小乞丐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先前罗云给的五两银子,
略微有些颤抖道:「我有钱,可以进去吃饭吗?」

  这时那饭馆掌柜从门内抢出,一看那锭闪着银光的银子,眼睛都直了,随即
一把抢过银子,又一脚踢翻小乞丐,口中骂骂咧咧道:「臭乞丐,你哪来的银子,
定是偷的,走,跟我见官去。」说着就要拉他去见官。乞丐大惊失色,拼命想要
抽回自己的手,两眼却望着罗云。

  那掌柜的还在骂骂咧咧,忽觉脑后一阵风声,刚一回头,啪啪两声,脸上猛
然挨了两个巴掌,顿时眼冒金星,一脚跌在地上。

  出手之人正是罗云,他见这饭馆掌柜和伙计仗势欺人,心头早已是火冒三丈,
出手时掌中自然带上了一分内力,此时那掌柜的双颊高高鼓起,面上两个紫色的
手掌印赫然可见。

  一众伙计见掌柜的挨了打,顿时面色一变,集体向罗云围了上来。罗云从掌
柜的手中抢过那五两银子,朗声道:「这五两银子乃是我赠与这小兄弟,掌柜的
强取豪夺,你等狗仗人势,今日我便要教训教训你们。」说着脚下一动,身影在
数人间穿梭不停,就听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片刻后那数名伙计皆是倒在地上,
捂着脸颊唉唉叫唤。

  这动静声早已是惊动了街道上的其他人,此刻就听一声大喝,不远处一队衙
役急匆匆赶了过来,还未到得地方,就听那掌柜的尖声叫道:「大人,有刁民和
乞丐联手抢小人的银子,大人可要为小人做主啊。」哭天抢地,哀嚎不止。罗云
见惊动了衙役,一把拉住小乞丐,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说着施展
轻功,带着那小乞丐几个起落便出了集镇。

  二人一路狂奔,直到半柱香后方才停下脚步,又面面相觑,齐声大笑起来,
罗云笑了一阵,看着那小乞丐,眉目间感觉有些眼熟,他脑中回忆了一下,突然
低声道:「莫姑娘,你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小乞丐一惊,急忙退后两步,看着罗云的眼中略有慌张,半晌后低头道:
「公子认错人了,小人一介男身,怎么会是那莫姑娘。」

  罗云收起笑容,正色道:「莫姑娘,当年莫家庄一别,承蒙姑娘照拂,得以
让在下死里逃生,姑娘的音容笑貌,一直刻在在下脑中,在下决计不会认错。」

  那小乞丐看着罗云,原本慌乱的眼中渐渐泛起一阵惊喜,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是罗大哥?」说着竟是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罗云心头一慌,急道:「莫姑娘,你先别哭,先告诉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怎
么不在莫家庄了?」

  那小乞丐正是莫瑛,她此刻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哪里还有当年那意气风发
的样子。

  莫瑛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脚下的青草,喃喃道:「莫家庄早就没了,爹爹也
早就死了。」

  罗云大吃一惊,问道:「你是说莫大侠死了?怎么会呢?莫大侠武功如此高
强,怎么会……」罗云说到最后心里也有些茫然,突然又想到一事,急道:「那
杨大哥呢,杨大哥又如何了?」

  莫瑛闻言一脸的漠然,淡淡道:「不知道,或许逃出去了,也或许死了。」

  罗云本想再问一些关于杨敛的事,又见莫瑛一脸冷漠,知道她对于杨敛没有
丝毫好感,遂道:「莫姑娘,前面不远便是集镇了,你我一起先到那吃个饭,再
订两间上房好好歇息一下,这些年来,你定是受了不少苦吧。」

  莫瑛闻言心中一酸,急忙擦掉眼泪,点了点头,对着罗云勉强笑了一下,只
是这笑容中却是包含了无数的酸楚。

  二人行了半日,又到了另一处的集镇上,先前赶路时,莫瑛便在河边梳洗了
一番,此时身上虽然依然还有酸臭味,但看上去却是与先前乞丐的形象相去甚远
了。二人在一家客栈订了两间上房,罗云又让掌柜的准备了一大桶的热水放入莫
瑛房中,自己则去街上店铺中买了几件女装。

  莫瑛站在房中,看着那一桶热气腾腾的清水,眼泪夺眶而出。这么些年,她
几乎没有洗过几次热水澡,常年漂泊在外,忍饥挨饿四处乞讨,只为了找机会为
父亲报仇。

  莫瑛小心翼翼地脱下衣服,这身衣服陪伴了她大约有数月之久,原本的颜色
早已看不清了,上面积满了各色污垢,显现出一种似黑似灰的颜色。她抬腿慢慢
跨入桶中,那冒着热气的水温让她精神一振,继而快速钻入水中,只留了一个脑
袋在水面上。

  浸泡了一阵后,莫瑛轻轻抬起手,由于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她的身上如同那
件衣服一般积满了各种污垢。莫瑛用力搓了一下手臂上的污垢,那些污垢被搓成
一个个长条滚入水中,继而露出那白嫩如藕一般的肌肤。

  莫瑛不断搓洗着身上的污垢,随着成条的污垢不断滚入热水中,原本的清水
渐渐变成一片浑浊,而莫瑛原本雪白的皮肤也慢慢显现了出来。

  热水渐渐有些凉了,莫瑛坐在里头觉着有些不舒服,便站起身从桶里走了出
来,水珠沿着她的全身滴到地上,积起一小摊水。莫瑛今年已满二十二岁,原先
有些稚气的面容如今变得更加精致,身段亦是出落地凹凸有致,胸前一对白皙的
玉乳高高耸立,其上两颗粉嫩的乳头颤颤巍巍,随着身子微微颤抖,两腿修长笔
直,身上没有半点瑕疵,双腿间那一蓬黑色的毛发令人浮想联翩。莫瑛光着身子
走到床边,拿起罗云先前就送过来的衣服,面色微微一红,想起数年前二人相遇
的那个夜晚。其时莫瑛被淫贼掳至一所破屋中,将其全身扒光后欲行不轨之时,
幸得被罗云用计扮鬼吓走,虽然获救,但自己的身子亦是被他看光了,一想到此,
莫瑛的面色不由更加红润了。

  莫瑛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此时房中门窗皆被反锁,房间正中的那桶热
水早已变凉。莫瑛轻咬下唇,眉目间眼波流转,似欲滴出水来,右手却慢慢下滑
到了双腿之间,手指轻轻搭在了阴户上方一颗小肉芽上,然后微微揉了几下。

  随着莫瑛的动作,原本缩着的小肉芽慢慢膨胀了起来,颜色也逐渐变得鲜红,
莫瑛口中微微喘气,手指却一刻不停揉搓着那颗肉芽,左手不知何时早已抚上了
自己前胸,手指轻轻夹着粉嫩的乳头,偶尔轻轻拉了一下。

  莫瑛口中喘着粗气,渐渐沉浸在身体带来的快感中。数年前她被掳走,那淫
贼也曾在她身上如此淫弄过,那种滋味一直令她难以忘怀,其后莫家庄被灭,她
只身逃离,流落江湖时每当夜深人静时,内心孤独寂寞的时候,她便会如此抚慰
一番,那种快感能够让她暂时忘记一切的不幸,甚至有时,阴户中还能喷出水来,
从而让她达到那种令人浑身颤抖的高氵朝。莫瑛快速揉动着阴户上方的那粒小肉
芽,手中逐渐加力,鼻息愈发粗重,原本粉嫩的乳头由于充血而变得鲜红,高高
挺立着,乳房上布满了红晕。莫瑛揉弄了半晌,觉得有些不过瘾,手掌慢慢往下
探,轻轻剥开紧贴着阴户的两片肉瓣,手指微微往里面伸进去一截,口中轻声呼
唤着「罗大哥」三个字,若是罗云在场,非得大吃一惊不可。

  莫瑛的手指轻轻在阴户中抽插着,此时她原先揉捏乳房的左手也滑到下体处,
用力揉捏着那粒小肉芽,右手手指则不停抠挖着阴户,带出一股股透明的淫水,
那淫水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臊味,沿着她的大腿渐渐流到了床单上。

  莫瑛忘情地淫弄着自己的身体,口中不时低声呼唤着罗云,自从那晚被罗云
看光身子后,她便认定其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婿,不然后来也不会如此急匆匆地将
他放走。再到后来沦落江湖时,每当自己偷偷摸摸一个人自慰时,脑海里出现的
也尽皆是罗云的身影,只是当时莫家庄遭逢大难,自己虽侥幸逃走,却从未想过
能再见到罗云,如今二人相逢,莫瑛自是喜出望外,一番自慰后竟是情不自禁喊
出了罗云的名字。

  莫瑛的手指抽插地越来越快,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是二指并用,指节弯曲,将
大量淫水抠挖了出来,房间里充满了一股淡淡的咸腥的味道。莫瑛双腿大张,高
高举起,玉乳上不时有几道香汗顺着身子滑到下体,与淫水混合在一起,又沿着
大腿流到臀缝里,再滴到床单上。莫瑛的双手一边揉着那粒肉芽,一边快速在阴
户中抽插,由于频繁传来的快感,整个人呈现出一个夸张的角度,犹如快要被折
迭起来一般,口中的呻吟声越来越大。

  片刻过后,莫瑛只觉体内的快感越来越强烈,几乎快要淹没她的神智,她的
身子不停颤抖着,浑身布满了桃红色的晕斑,那是即将泄身的信号。

  又过了片刻,莫瑛突然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叫声高亢而嘹亮,紧跟着原
本颤抖不止的身子忽然变得紧绷,泥泞不堪的阴户中猛然喷出一股透明的液体,
那股液体喷得既快且急,犹如喷泉一般喷到了半空中,随后洒到四周的地上。

  这股强烈的快感持续了好一会才结束,莫瑛全身瘫软躺在床上,嘴角露出一
抹满足的笑容。此时她的下体已经完全湿透了,先前喷出的淫水也有一些洒到了
自己身上,阴毛被浸湿后纠结到了一起,阴道因为手指的抽插而张开着,犹如一
张欲求不满的小嘴一般,两片肉瓣紧紧贴在了一旁,而其上的那粒小肉芽经过阵
阵揉搓后,早已经涨得犹如花生般大小,此时又慢慢缩了回去,身上的红晕也因
高氵朝后的余韵渐渐散去。莫瑛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房梁,此刻竟是感到了前所
未有的满足。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

  上文说到莫瑛正在房中自慰,阴户中的淫水直喷了出来,浑身僵硬,待得好
一会后方才瘫软在床上。此时房门忽然响了两声,紧跟着罗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莫姑娘,你洗完澡了吗?」

  莫瑛一惊,急忙起身穿衣,口中叫道:「罗大哥稍待一会,我马上来开门。」
罗云只当她还未洗完,又道:「无妨,我再等片刻过来。」说着转身欲走。

  呼啦一声,房门被莫瑛从里头打开,莫瑛撩了一把尚在滴水的头发,笑道:
「罗大哥,有什么事吗?」

  罗云见莫瑛穿着他方才从店里买的衣服,上身一件鹅黄色的短衫,下身一件
粉红色罗裙,配上她精致的面容,不由让罗云眼前一亮。

  莫瑛见了罗云,笑道:「罗大哥,找我有事吗?」

  罗云刚想说话,又皱了皱眉,鼻子用力嗅了一下,说道:「什么味这么奇怪?」

  莫瑛闻言也是嗅了嗅鼻子,顿时面色大窘,急忙拉着罗云往楼下走,边走边
说:「肚子好饿啊,罗大哥,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吧。」

  此时正值饭点,一楼大堂里坐满了用饭的客人,二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甫
一坐定,罗云便问道:「莫姑娘,莫家庄到底发生了何事?莫大侠又怎会身死?」

  说到莫家庄的事,莫瑛的眼圈逐渐红了,她随手夹了一筷肉菜放入口中细细
嚼着,半晌才缓缓说道:「那晚你离开莫家庄,随后大同城内便来了一群人,为
首一人正是大同太守。爹爹与那太守相熟,但见其深夜带着一群人到来,不知其
用意,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罗云闻言暗想:「当日我便觉得这莫大侠定与辽人相熟,不然为何莫家庄如
此一个江湖势力,能够在大同周边安然无恙,如今看来果然不出所料。」

  莫瑛又道:「爹爹与两位叔叔一起陪着那太守在前厅坐下,四人闲叙了一阵
后,那太守便问爹爹要一件东西。」

  罗云闻言问道:「不知是什么东西,那太守居然深夜前来索要。」

  莫瑛皱了皱眉,道:「起初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是爹爹似乎极不情愿,
还与太守争辩了几句,然后太守带来的那群人便呼啦一下把爹爹和两位叔叔围了
起来。」

  罗云皱眉道:「不知那太守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但对方就算人多,但凭借
莫大侠的身手,也能够全身而退吧。」

  莫瑛冷哼了一声,道:「太守带来的那群人只是些乌合之众,又哪是爹爹的
对手,几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那群人三两下便被爹爹和三叔打倒在地,后来,
后来……」说到这里,莫瑛眼睛渐渐泛红,眼中射出一股仇恨的目光。

  罗云见了她的模样,心知定有其他事发生,忙问道:「后来又如何了?」

  莫瑛低下头,紧紧咬着下唇,原本粉嫩的嘴唇慢慢变得发紫:「后来我爹爹
才知道,原来我那二叔早已经投靠了那大同太守,他见爹爹不同意那太守的要求,
竟然与爹爹吵了起来,我原本想去找三叔,但见他们先前一直在谈话,我便躲在
了屏风后偷听,就听二叔对着爹爹怒吼,说爹爹宁愿要那一块小铁片,也不愿意
保全家族的性命。」

  罗云闻言心中一动,问道:「不知你二叔所说的小铁片又是何物?」

  莫瑛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何物,但是爹爹显然把那东西
看得比命还要宝贵,任凭二叔如何劝说,仍是不肯交给太守。眼见几人越说越僵,
那太守突然冷哼一声,说道『莫大侠,我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因此
得罪了我们大辽,只怕到了明天天亮,你这莫家庄就不复存在了。』爹爹没有说
话,只是看着地上那群人冷笑不止,那太守见他如此固执,便伸出手掌用力拍了
两下,掌音刚落,便从门外进来二人,一黑一白,并肩而立。爹爹乍一见到他们,
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慌乱。」

  罗云闻言亦是一惊,急忙问道:「那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凭莫大侠的身手,
竟然也会慌乱?」

  莫瑛面色黯然,接着说道:「我亦不知那二人是何人,就听爹爹说道『你竟
然请动了他二人出手,看来你对于我手里这件东西,那是志在必得了。』那太守
闻言轻蔑地笑了一下,道『此二人如今早已归顺了我大辽,此番我带他们来,便
是要拿到你手里的这件东西。』」

  罗云心中暗想,「莫大侠和这太守口中的『这件东西』,应该就是五行令中
的一枚了,只是不知是那一枚?」转念又想:「如今五枚五行令,青木令在闫柔
手中,赤火令则在自己这里,而且先前曾听到范雄所说,长青帮当时共有三枚五
行令在手中,如今丢了青木令,自然还剩下两枚,看来最后一枚便在莫大侠手中
了。」

  此时又听莫瑛说道:「那太守话音刚落,这二人便同爹爹交上了手。他二人
皆使长剑,如同衣着一般,剑身亦是一黑一白,黑剑如墨,白剑如玉,剑法亦是
极为高深,若是单拉一人出来,决计不是爹爹的对手,但二人联手,却将爹爹牢
牢压制住,爹爹快,他们便快,爹爹巧,他们也巧,这二人剑法看着截然不同,
却又能够互相弥补对方的不足,如此一来,便是一丝破绽也没有了。」

  罗云内力高深,然则全然不懂武功,听莫瑛这么一说,也觉察不到当时的惊
心动魄,闻言又道:「那你三叔呢,他怎么不加入战团帮助莫大侠?」当初莫正
奇欲杀他,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此时想起来便如此问道。

  莫瑛沉默了一会,半晌后才道:「我原以为只有我二叔投靠了那太守,没想
到……没想到……」话未说完,已是满脸怒色。

  罗云一惊,方才明白那莫正奇居然也已经投靠了辽人,与莫正南一道上前夹
攻莫正风。莫正风原本就挡不住那黑白双剑的联手,此时再加上莫正南与莫正奇
二人,更是险象环生,数招一过,左肩已然中了一剑,鲜血将半边袖子染得通红。

  五人再斗了片刻,莫正风连连中招,他悲哀地发现,黑白双剑只是不停压制
着他,而他中的剑伤全是两个亲兄弟造成的。莫正风不甘心,怒吼着质问二人为
什么,这么多年他这个当哥哥的可有半点委屈了他们二人。莫正奇自知理亏,默
不作声只顾挥剑进攻,莫正南却嘿嘿冷笑,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莫正风此时方知他的两个弟弟早已暗地里投靠了辽人,虽然说他莫正风亦与
辽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然而莫正南与莫正奇更甚,他二人居然在辽人朝廷有
了一官半职,俨然就是辽国的走狗,莫正风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不出片刻,莫正风早已身受数剑,全身鲜血淋漓,原本挽在脑后的发髻也早
已散乱,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脑袋四周,狼狈至极,谁能想到数十年前叱咤武林的
一代大侠,如今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罗云默默喝了口酒,心中也是颇为难受,他与莫正风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当
时莫正风早已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却能对他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此客
气,在罗云心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莫瑛此时亦是静默无声,结果如何早已不需要再明言,莫正风死后,莫家庄
就被太守带来的人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被一把大火焚毁,莫瑛在几个忠心老仆的
掩护下一人逃离了莫家庄,此后便一直在江湖中流浪,直到遇见罗云。

  罗云安慰了莫瑛几句,问道:「莫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莫瑛沉默了很久,抬头看着门外,眼神中一片茫然,良久才低下头,轻声道:
「我也不知道,爹爹死了,家没了,此后也不知该去哪里。」

  罗云见她如此低沉,又道:「既然如此,不如与我一道,我正愁路途无伴,
有莫姑娘相陪,倒也是美事一桩。」

  莫瑛闻言面色有些发红,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多谢罗大哥。罗云摆了摆手,
正想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叫嚷声,紧接着一个身影窜了进来,几步便到了二
楼,随后又熙熙攘攘冲进来数十人,皆是舞刀弄剑的江湖人士,进得大堂后亦是
一股脑直往二楼冲去。

  正在一楼吃饭的众人皆是一惊,那伙人一边说着对不住,一边上了二楼找寻
先前那人。又见人影一闪,那人竟从二楼一跃而下,坐到一张桌边,伸手抓住桌
上的一只烧鸡,大肆啃了起来。

  那人坐得那张方桌正是罗云与莫瑛所在的位置,罗云目瞪口呆看着那人,见
其剃了一个光头,额头却又没有受戒的戒疤,穿着一件不知从哪弄来的粗布衣衫,
不僧不俗的打扮,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正自旁若无人啃着刚刚上桌的一只烧鸡,
边啃口中边说:「他奶奶的,佛爷饿了这么多天了,总算吃到一点肉了。」

  罗云正想说话,先前那伙人又从二楼下来,见那大和尚正在啃着一只烧鸡,
一人拔刀冲了过来,口中大喝一声,刀光直劈那硕大的光头。

  大和尚脚下一动,随意躲过一刀,跟着手肘往那人胸口一撞,喀喇一声,那
人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起,撞翻了数张桌子。剩余数人皆是大惊,似乎完全
没有料到这大和尚竟然有如此本领,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大喝一声,冲了过来。
大和尚有些不耐烦,将烧鸡重重往桌上一放,对着罗云和莫瑛说道:「烧鸡且放
这里,佛爷一会再来吃。」说着脚步一动,身子紧走几步迎上那伙人,也不知他
用了什么武功,但见其犹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游走,时不时打出一掌,每一
掌都必定打中一人,片刻之后,就见方才气势汹汹的那伙人早已倒在了地上,各
自哀嚎不止。

  大和尚片刻之间解决麻烦,身手早已看呆了周围众人,他返身回到罗云那桌
坐下,又拿起烧鸡啃了起来,半晌后突然问道:「诶那谁,有酒吗?佛爷渴了。」

  罗云一惊,方才回过神来,赶紧倒了杯酒,双手奉上,口中笑道:「大师请。」

  大和尚也不客气,从罗云手中接过酒杯一仰而尽,又啃了几口烧鸡,叹气道:
「他奶奶的,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吗,要佛爷整日呆在那山上吃素,还不如一刀杀
了佛爷,倒也落个清静。」

  罗云闻言笑道:「不知大师出自哪座山门,法号怎么称呼?」

  大和尚又喝了口酒,口中含糊不清道:「出家人哪里记得这么多,法号我早
就忘了。」又想了一下,说道:「佛爷我下山这么长时间,除了色戒外其他戒律
也早就破了,既然如此,你就叫我『无戒』吧。」说着哈哈大笑,笑声中带上了
内力,震得屋顶灰尘倏倏直落。

  罗云见无戒和尚方才与人动手,出手利落,招式虽然朴实,但每一掌拍出恰
到好处,既能一击将对手打倒在地,失去反抗能力,又不至于伤了性命,心下有
些羡慕,便道:「在下见大师方才与人动手,招式利落,心下有些羡慕,不知大
师所用的乃是何种武功?可否告知一二?」

  无戒和尚听了有些不耐烦,喝道:「你这人说话也忒啰嗦,佛爷又不是什么
大师,何必如此捧着佛爷,况且佛爷方才所用的,只是一般人都会的几招庄稼把
式,又不是什么神功,你如此捧佛爷,定然有什么企图。」说着双目炯炯有神,
紧盯罗云面孔,似乎要在他脸上瞧出什么端倪。

  莫瑛在一旁听了有些不满,道:「你这大和尚好不讲道理,罗大哥又是请你
吃烧鸡,又是请你喝酒,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怀疑我们不怀好意,当真是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无戒和尚大怒,拍桌大叫:「佛爷吃了你几口又怎么了,那是佛爷给你面子。」
又见莫瑛冷笑不止,突然探身,五指如钩,直往莫瑛左肩抓去。罗云一惊,急忙
伸手去挡,无戒和尚大喊一声来得好,爪到中途一变,径直抓向罗云手腕。这一
下变化极快,罗云反应不及,眼看就要被他抓牢,不料无戒和尚手指甫一碰到罗
云手腕,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手指竟然被弹开了去。无戒和尚一惊,叫道:「原
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说着一脚踢翻桌子,双手握拳,径直砸向罗云前胸。

  此时大堂内众食客早已被惊走,剩下的两三桌人此时见无戒和尚发怒,也早
早就溜走了,无戒和尚一拳砸向罗云胸口,竟然带起一阵拳风,声势端得惊人。

  罗云不懂武功,但见无戒和尚双拳砸来,急忙闪身向右避开,哪知无戒和尚
拳到途中向右一变,罗云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在胸口,连连退了数步。

  无戒和尚一招得手,反而愣在了原地,他本以为罗云有如此高深的内力,定
然武功不俗,哪里料到竟然被自己一招便打中,一时有些愣神。一旁的莫瑛亦是
大急,数年前初见罗云时,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再到数天前替自己
解围时,见他出手干脆利落,以为他在这几年里定是练了一身武功,哪知今日与
无戒和尚交手,竟是一招即被打中,一时也是愣在了当场。

  罗云揉了揉胸口,苦笑一声,道:「大师误会了,在下实在不会什么武功,
是以才有一问,却不知得罪了大师。」

  无戒和尚将信将疑:「你的内力如此高深,佛爷也是自愧不如,但是你说你
不会武功,佛爷我却是不信。」说着摆开架势,再次扑了上来。

  罗云苦笑连连,不停后退抵挡,数息间已经中了数拳,好在他内力深厚,无
戒和尚的拳头打到他的身上,倒也没造成什么大伤,只是他不断东躲西藏,姿势
犹如普通人一般,实在不雅。

  无戒和尚又打出一拳,见罗云踉踉跄跄往后退走,继而身子一纵,直欺罗云
怀里,双臂环绕成圈,双拳猛然击向罗云的太阳穴。他见罗云始终有如一个普通
人一般,心下还是不信,干脆使出一招『佛陀抱日』,双拳狠砸罗云的太阳穴,
暗想这回非得逼着罗云出手不可。

  罗云见无戒和尚双拳直击自己的太阳穴,心下不知如何躲闪,干脆站在原地
将眼睛一闭,心头哀叹一声,我命休矣。哪知过了片刻,那无戒和尚的拳头还未
打到自己身上,心下有些奇怪,睁眼一瞧,见无戒和尚早已坐在一旁吃起了酒菜。

  罗云一时有些愣神,不知无戒和尚又为何不再下手,这时莫瑛突然扑到他的
怀里,面上犹有泪痕,埋怨道:「罗大哥,你为何不出手?」

  罗云苦笑道:「我不会武功,又如何出手。」当下又将自己这几年在深谷中
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说完又道:「原本我也练了一套掌法,然而此时却是一丝
印象也无。」

  二人听完唏嘘不已,无戒和尚抓了抓头,说道:「你身负如此高深的内力,
却不会一丝武功,佛爷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事,当真是个怪胎了。」一旁的莫瑛闻
言嗔道:「大和尚,罗大哥好意请你喝酒吃肉,你非但要打他,还骂他是怪胎,
你你你……」说着柳眉倒竖,指着无戒和尚说不出话来。

  无戒和尚抓着光秃秃的脑袋,颇为不好意思:「此番还真是佛爷错怪了,佛
爷在这给你赔个礼。」说着拱了拱手,权当是赔礼了。

  莫瑛见了气道:「大和尚,你这也太敷衍人了,再说了,罗大哥差点被你打
死,你光赔礼也太小气了吧。」说着斜眼看着无戒和尚,一脸的不屑。

  无戒和尚最怕别人说他小气,闻言哇哇大叫,跪了下来朝着罗云砰砰砰磕了
三个响头,起身冲着莫瑛说道:「这样如何,便不算小气了吧。」

  莫瑛嗤笑一声,脆声道:「罗大哥被你打得浑身是伤,差点被你打死,你磕
两个头又有什么用,要我说呀,你就不是诚心想要赔礼。」

  无戒和尚看了看莫瑛,又看了看罗云,叫道:「小姑娘,你可不要胡说,我
看你的罗大哥此刻好端端坐在这里,又哪有什么伤了。」无戒和尚心中清楚,他
除了第一拳之外,剩下几拳皆是只带了少量内力,打在罗云身上虽疼,但也没有
多大的作用,顶多留下一些淤青,再说罗云内功这么深厚,说不定连淤青也没有
留下。

  莫瑛却不理他,只顾说道:「好你个大和尚,打了人还不认账,我明明见罗
大哥挨了你好几拳,你敢说没有吗。」

  无戒和尚闻言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他的拳头的确切切实实打在了罗云的身上,
可是自己收敛了内力,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内伤,他眼珠一转,继而大叫道:
「佛爷下手从不留情,既然你说佛爷打了你的罗大哥,那你不妨看一下你罗大哥
身上,看看是否有半块淤青。」

  莫瑛瞪了一眼无戒和尚,起身走到罗云身边,背对着无戒和尚,暗地里却用
力掐了一把罗云胸口,罗云疼得是直吸凉气,那表情却又正好被莫瑛挡住,随后
莫瑛掀开罗云上衣,指着他胸前一块青紫对着无戒和尚叫道:「大和尚,你且看
看这是什么,你还好意思再抵赖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

  无戒和尚探身过去一看,果见罗云前胸有着一块青紫,顿时大叫一声不可能,
又看了一眼莫瑛,想起她方才那副模样,叫道:「罗兄弟内功如此深厚,我那区
区几拳又怎么可能会打伤他,定是你趁我不注意掐了几下留下的痕迹……」正说
着,忽见莫瑛一脸冷笑看着他,先是一愣,继而苦笑道:「佛爷我还是中了你的
计了,好吧,你且说说,要佛爷如何补偿罗兄弟。」

  莫瑛一脸笑嘻嘻看着无戒和尚,说道:「其实也不需要你怎么补偿,只要你
能教罗大哥一二手武功,那就算扯平了。」说来说去,莫瑛原来是为罗云着想。

  无戒和尚看了看罗云,又看了看莫瑛,似笑非笑道:「小姑娘,你对罗兄弟
可真够好的啊。」他这个「好」字拖得极长,似乎怕二人听不到一般。

  莫瑛被臊得满脸通红,低头跺了一下脚,叫道:「少废话,大和尚你到底教
还是不教。」

  无戒和尚笑道:「佛爷愿赌服输,教就是了,只是佛爷我只教一遍,罗兄弟
能学得几成,那就看他的天分了。」

  莫瑛闻言冷笑不止,道:「大和尚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到时候你只要不认真
教,便可以说是罗大哥天分不行,如此一来,旁人也就说不得你了,哼哼,当真
是好算计。」

  无戒和尚闻言大怒,叫道:「佛爷爱喝酒吃肉,也爱打架,但唯独不爱骗人,
既然你怕我动手脚,也罢,我手头正好有一本秘籍,不如你拿去让罗兄弟练了,
这样你也就无话可说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扔了过去。

  莫瑛接过一看,见小册子样式古旧,页面泛黄,页角还有些残缺,看着有些
年份了,只是这封面却是一片空白,也未有什么武功名称。莫瑛心下好奇,又翻
了几页,但见每一页上都画了一个小人,或坐或躺或站,或悲或喜或怒,每一个
小人都有一种奇怪的姿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注解。莫瑛有些疑惑,抬头问道:
「大和尚,你这随便弄个小册子给我们,怕不是唬人吧。」

  无戒和尚嗤笑一声,道:「佛爷也不瞒你们,这本秘籍佛爷自己都看不明白,
但得来却是费了不少功夫,想必也是门极其高深的武功,如今也算便宜你二人了。」
说着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表情。

  莫瑛大急,她原本想着让罗云学得无戒和尚的一招半式,看这和尚方才如此
轻松便打发了那群人,武功定然不低,若是学上一招半式,再加上罗云本身深厚
的内力,到时为父报仇的希望也大大增加了。可如今这大和尚却扔过来一本完全
看不懂的册子,还美其名曰是什么高深武功,如何能不让自己着急。

  莫瑛看着无戒和尚,急道:「大和尚,你说这是高深的武功,可为何连你也
练不会,你定是随便从哪弄了一本破书来糊弄我们。」

  无戒和尚冷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佛爷也算是给了罗兄弟补偿,也不算
说话不算数了。」说着拿起桌上的酒杯,只顾喝酒吃菜。

  莫瑛想不到无戒和尚会拿这么一本东西出来,再看他的意思,想必也不会教
罗云武功,只好给了罗云,说道:「罗大哥,既然这本书连大和尚也看不明白,
说不准真是一门高深的武功,还是暂且收下,日后再做打算吧。」罗云本也不想
要什么补偿,如今拿了一本不明不白的古书,也算是有个交代,当即收入怀里,
又倒了杯酒,笑道:「大师,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一杯酒在下敬你。」说着一仰
而尽。

  无戒和尚哈哈一笑,说道:「什么大师不大师的,佛爷我就是个野和尚,罗
兄弟,如果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和尚,不要张口大师闭口大师的,佛爷受不
了这一套。」

  罗云亦是大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日后就叫你大和
尚了。」说着又连声叫了几句大和尚,直把无戒和尚叫得是眉开眼笑。

  三人边吃边聊,酒过三巡后罗云问道:「大和尚,先前那伙人为了何事追你?」
此时大堂中早已没了食客,原先那伙人也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无戒和尚喝了口酒,又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边嚼边道:「哼,佛爷我只
是拿了他们一件东西,他们便一直追了佛爷数十里路,要不是佛爷不想和他们一
般见识,早就打发他们了。」

  一旁的莫瑛问道:「大和尚,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竟然一路追到这里?」

  无戒和尚瞥了一眼罗云,嘴巴朝罗云一撅,道:「喏,就是罗兄弟怀里那本
书了,也不知那本书有什么好的,佛爷我都看不懂,他们又能看懂个屁。」无戒
和尚口中骂骂咧咧。

  罗云皱了皱眉,说道:「大和尚,你是个出家人,怎能抢其他人的东西,还
是快还给他们吧。」说着掏出怀里的那本古书递了过去。

  无戒和尚老大不耐烦,将罗云伸过来的手一推,道:「罗兄弟,你这人怎么
这等迂腐,这本古书是佛爷送给你的,就算那伙人要来算账,那也记在佛爷的头
上,佛爷如今除了色戒外,其他戒律早就破了,也不算什么出家人了,他们若来
找你麻烦,佛爷就大开杀戒,闹他个满城风雨。」无戒和尚说着身上杀气毕现,
满脸狰狞。

  莫瑛转脸看下罗云,说道:「罗大哥,大和尚也是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
再说了,这本古书到了那帮子粗人手里,又有什么用,只怕也是被他们拿去生火,
不如放在你那里,或许哪一天还真能练出绝世武功来。」

  无戒和尚哈哈大笑:「大妹子说得有理,罗兄弟是个读书人,说不定还真能
找到什么绝世武功,到时我可也要喊一声罗少侠了。」

  罗云满脸苦笑,只得再次将那古书收入怀中,此时天色已晚,三人吃喝完毕,
莫瑛自回房中睡了,无戒和尚无处可去,便到罗云房中打个地铺睡下。

  罗云躺在床上,就着烛火反复翻看着那本古书,地上的无戒和尚早已是睡得
昏天黑地,呼噜声不绝于耳,罗云被他吵得有些心烦意乱,干脆起身走到屋外,
就着月光仔细翻读。

  此时一轮圆月高挂东边,天上一丝云彩也无,柔和的月光照射在书页上,将
上面的小人照得是通体透明。罗云仔细盯着其中一页,其上的小人做着一副欢喜
的表情,双手捧腹,笑得极其夸张,罗云照着他的样子,亦是捧着小腹,做出一
副夸张的表情,就听身后噗嗤一声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了
过来:「罗大哥,深夜不睡,你这是在做什么?」

  罗云急忙收回动作,略微有些尴尬地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莫瑛,抓了抓头皮,
笑道:「莫姑娘还没有睡吗?」

  莫瑛看了一眼罗云手中的古书,笑道:「如此深夜,罗大哥还在用功,这等
毅力小妹自叹不如。」

  罗云长叹一声,说道:「莫姑娘可别取笑在下了,在下也是闲着无事,所以
想看看这古书中到底有没有什么绝世武功……」说着又是一声长叹,显然失望至
极。

  莫瑛笑了一声,随即正色道:「罗大哥切莫心灰意冷,从古至今,但凡身怀
绝世武功之人,皆要受尽诸多磨难,绝没有一蹴可就之说。若随随便便就能练成
神功,武林中岂不是高手遍地走了,那绝世武功也就称不上『绝世』二字了。」

  罗云闻言当下对着莫瑛深施一礼:「莫姑娘一番话,当真是让在下醍醐灌顶,
茅塞顿开,真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莫瑛笑嘻嘻道:「罗大哥,几年不见,你怎么突然之间说话变得文绉绉的,
若不是当年你扮鬼吓跑那个淫贼,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说起当年扮鬼一事,二人的脸突然都变红了,莫瑛自然是想起来当时自己赤
身裸体被罗云看到一事,罗云亦同时想到了这事,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半晌过后,罗云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莫瑛却突然轻声叫道:「呀,天色
已经如此晚了,我得回房睡了。」说着急忙转身跑回了房间,只留下罗云一人站
在原地。

  罗云愣愣地看着莫瑛的背影,良久方才轻叹一声,正要回房,却见方才还在
捧腹大笑的小人忽然变换了一个姿势,原本捧着小腹的双臂已然换了位置,左臂
横挡在身前,右掌从左臂下伸出,右腿高抬,呈金鸡独立之势。

  罗云一惊,抬头见此时月到正中,月光如流水一般洒在书页上,其上的小人
竟然有如活了过来一般,在书页上翩翩起舞,双掌上下翻飞,身子闪转腾挪,似
乎在练着一套掌法。

  罗云看着大喜,急忙跟在一旁练了起来,学着那小人的样子,双掌不停拍出,
脚下步伐不停,有如穿花蝴蝶一般,他天资本就卓绝,不消片刻就已经将这套掌
法融入脑中,此时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片云彩,将圆月挡在了身后,原本翩然起
舞的小人也停下了动作,重新变成了捧腹大笑的模样。

  到得第二天天明,待另二人起身后,罗云将昨夜异象同他们说了。那无戒和
尚闻言哈哈笑道:「罗兄弟,佛爷我没有骗你罢,这可真是一门绝世武功。」当
下拉开架势,要好好领教一下那套掌法。罗云初学武功,亦是技痒,道了声好,
跟着身子一动,一掌直拍无戒和尚左肩。

  无戒和尚左肩微沉,闪过罗云一掌,右手反拿罗云左肩。罗云右掌横封,格
开无戒和尚探来的右手,跟着反拿他的手腕,无戒和尚微微一惊,收回右掌,脚
下一滑,绕到罗云身侧,双掌齐出,一拿肩膀,一掌却往咽喉而去。罗云初学武
功,哪里会诸般变化,手忙脚乱中被无戒和尚拿住左肩,大和尚手掌甫一接触罗
云肩膀,只觉一股内力传来,不由哎哟一声,一只肥厚的肉掌被弹了开去,大和
尚这一招只是凭巧,手中丝毫没有带上内力,是以反向狠狠砸在自己胸口上。

  无戒和尚摇头一番苦笑,大叫一声不打了,又道:「罗兄弟,你这内力实属
罕见,佛爷我以后可不敢和你过招了。」说着将胸前衣襟解开,露出里头一片青
紫色的皮肉。罗云见了也是好生过意不去,但见大和尚似乎毫不在意,也便放下
心来。

  三人一路南下,不日便出了山西,到了陕西境内。方到境内,旅人陡增,且
皆是一些佩戴刀剑的江湖汉子,三人不明所以,好在这些江湖汉子都只顾自己赶
路,倒也没人来找三人麻烦。又行几日,到得华山境内,突听无戒和尚哎呀一声,
转头问道:「现今可是七月末了?」罗云算了算,点了点头,大和尚恍然大悟,
对着二人说道:「八月初一乃是华山掌门大寿,想必这些人都是前往祝寿的。」
又兀自笑道:「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佛爷说不定也能混上一餐酒肉。」

  罗云和莫瑛闻言面面相觑,只能摇头苦笑,华山掌门做寿,这在江湖中是何
等的大事,到时定是高手如云,不过若真能去参加这寿宴,说不定还能侥幸得一
些前辈高人指点一二,对于罗云的武功定是大有裨益。

  三人到了一处集镇,虽说这集镇离华山还有一段距离,但此时镇中大都是一
些江湖汉子,这些汉子大多粗鲁无礼,稍有摩擦便当场拔刀相向,三人才到了一
小会功夫,就已见到数拨人混战一团,其间更有数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三人小心翼翼避开这些人,好容易找到了一间客栈,一问之下却发现连马房
都住满了人,罗云本想随便在镇外露宿一夜,但想到莫瑛一个姑娘家,与两个大
男人一同露宿颇有不便,又与客栈掌柜商量了一番,这才用高价订了一间小小的
柴房。

  三人进了柴房,罗云打量了一下四周,对着莫瑛说道:「莫姑娘,地方简陋,
将就一下吧。」他担心莫瑛睡不习惯,又拿起一旁的扫帚好好打扫了一番。莫瑛
却是全无所谓,她在流浪的这几年了,什么恶劣的地方都住过,此时有这间小小
的柴房容身,已是极大的满足了。

  无戒和尚在一旁说道:「你二人好好歇息,佛爷先出去弄些吃的回来。」说
着转身出了柴房,只留二人在屋内。

  莫瑛坐在床上,看着兀自打扫的罗云,眼神不自觉地充满了温柔,如今她年
满二十二,正是思春的时候,又承蒙罗云两次救了性命,心中早已将自己认为是
他的人了,此时又见罗云怕自己住不习惯而尽力打扫,心中更是感动。再想起自
己先前数年颠沛流离的日子,不由眼角泛起点点泪光。

  罗云打扫半晌,方才觉得有些满意,一个转身,却见莫瑛坐在床边直愣愣看
着自己,双目隐有泪光,不由一怔,轻声问道:「莫姑娘,你怎么了?」

  莫瑛闻言回过神来,急忙拭去眼角泪水,笑道:「罗大哥,你以后就别叫我
莫姑娘了,听着怪生分的。」

  罗云一愣,道:「那我不叫你莫姑娘,又该叫你什么?」

  莫瑛歪着头想了想,笑道:「爹爹在世的时候一直叫我瑛儿,不如你也这般
叫我好了。」

  罗云只觉这般叫法似乎过于亲密,皱着眉摇了摇头,暗想:「莫大侠如此称
呼是因为父女关系,我罗云何德何能,怎能如此称呼人家,实在不妥。」猛一抬
头又见莫瑛目光中似乎颇多期待,又不忍让其失望,遂勉强叫了一声瑛儿。

  莫瑛喜形于色,只把头低了下去,面上布满了红晕,一直延伸到了粉嫩白皙
的脖颈处,也低低叫了一声:「云哥。」罗云一愣,又见莫瑛满脸娇羞的模样,
哪还不知一二,不由心里暗自苦笑一声。

  二人坐着相对无言,罗云有些局促,便道:「我出去看看,打探一下消息。」
莫瑛急忙站了起来,道:「我与你一块去。」罗云闻言苦笑一声,道:「瑛…
…瑛儿你还是先在房中歇息,免得一会大和尚回来不见了咱二人着急。」莫瑛闻
言只能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一脸的失落。

  罗云不敢再看莫瑛,急忙出了房门,又不知何处可去,便干脆出了客栈,到
大街上闲逛起来。

  集镇不大,街道自然也就狭小,罗云逛了片刻,颇觉无趣,有心想要回去,
但一想到莫瑛那娇羞无限的模样,反而有些慌神。他倒不是讨厌莫瑛,但一来她
爹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如今虽说已经陨落,但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后,自己一落第
书生,又如何配得上人家。

  罗云一番感慨,不由又想到千里之外的爹娘,自己一人孤身在外,也不知二
老是否安好,当初自己前来大同投奔亲戚,发下的豪言壮语还犹在眼前,哪知如
今自己一事无成,也不知有何面目再回去面对爹娘。   罗云越想心中愁绪颇多,不由自主拐进了一家酒楼,正想要借酒浇愁,忽听
一人大喊道:「罗兄弟,你怎地也来了,莫姑娘呢?」

  罗云抬眼一瞧,见无戒和尚一人一桌,正吃着满嘴流油,不由笑道:「好你
个大和尚,说好出去给我们找吃的,怎地反倒自己一人在这大吃大喝起来。」

  无戒和尚大呼冤枉,又道:「佛爷我又怎敢忘了你们这一对,这不先吃完了,
然后再打包给你们带回去嘛。」又叫伙计多上了一副碗筷,倒了满满一杯酒,笑
道:「佛爷正觉得一人喝着无趣,既然你来了正好,快陪佛爷喝上几杯。」说着
不待罗云回话,一杯子一仰而尽。

  罗云见他这副模样,心头愁云一散而空,笑道:「大和尚,你这又是喝酒又
是吃肉的,就不怕佛祖怪罪于你吗?」

  无戒和尚哈哈一笑,又拿起一个鸡腿,笑道:「佛爷我这叫『酒肉穿肠过,
佛祖心中留』,那帮子秃驴懂得什么。」说着一口咬了下去,那香油沿着嘴角滴
了下来,看得人是食欲大增。

  罗云又给大和尚倒了杯酒,笑道:「大和尚,你骂谁秃驴呢?」

  无戒和尚一愣,下意识道:「佛爷自然是骂他们……哎哟,佛爷岂不是连自
己也骂进去了。」说着连连拍着他那硕大的光头。

  二人边吃边聊,此时酒楼中多是一些江湖人士,所谈也无非皆是这华山掌门
做寿的事情,罗云初入江湖,知道的自然不多,不由低声问道:「大和尚,他们
说的华山掌门,你可认得?」

  大和尚只顾吃得满嘴流油,口中不清不楚道:「佛爷只认得酒肉,这劳什子
的掌门可不认得,不过先前在山上时,曾听师兄提起过他,似乎也是个有大本事
的人,在江湖中颇有名声。」

  罗云初入江湖,自然想要结交一下这等名满天下的大人物,又问了几句,哪
知这大和尚平日里除了喝酒吃肉和打架外,对于江湖上的其他事也是所知不多。
这时又有一人进来,是个三十来岁的马脸汉子,他环视了一周后,快步走到罗云
旁边一桌坐下,笑道:「丁老弟,你几时来了此地,也不和哥哥说上一声。」语
气中颇有埋怨之意。

  那一桌坐了两个头缠青巾的汉子,皆是一身蓝衫,显得颇为精壮,两个长条
形的包裹放在桌上,压得桌子嘎吱直响,可见内里的东西多沉。

  二人正在吃饭,突见一人坐下打招呼,不由抬头一瞧,其中一人惊喜道:
「黄三哥,你又何时到得这里?」

               第十五章

  那黄三哥显然与那二人极为相熟,兀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笑道:「我几
日前就和师门长辈一同到了这里,正想着会不会遇上你二人,果然在此相见了。」
说着三人皆是拍手大笑。

  无戒和尚看了一眼三人,低声对罗云说道:「那二人乃是同胞兄弟,外号
『双头蛇』,总是形影不离,那包裹内想必就是他们的独门兵器了。」

  罗云转头看了一眼桌上,见两个长条形包裹横放在上面,样子奇特,像是弯
月一般,不由奇道:「那包裹看着奇形怪状,不知是什么兵器?」

  大和尚喝了口酒,道:「这兄弟二人幼时曾得高人指点,传授了一套刀法,
这两把刀亦是二人师父所传,据说形如弯月,再配合二人刀法,在武林中倒也有
一席之地。」

  罗云又道:「大和尚,这二人比你如何?」

  大和尚闻言少有地沉默了一下,道:「若是单打独斗,二人在佛爷手里皆走
不过十招,但若是二人联手,佛爷我在他们手里走不了三十招。」

  罗云一惊,道:「莫非这二人刀法有什么古怪?!」

  大和尚点了点头,道:「这兄弟俩刀法一阴一阳,各有长短,若是单打独斗,
只需攻其短处即可。但若二人联手,刀法互补之下威力大增,佛爷我也没有必胜
的把握。」继而又大声叫道:「说这么多干什么,罗兄弟,快快把酒干了,莫姑
娘怕是等得急了。」

  罗云一惊,方才觉得时间过了很久,自己竟然忘了莫瑛还在等着,不由心头
有些愧疚,又找伙计打包了一份饭菜,与无戒和尚一道出了酒楼。方出酒楼,但
见外面街道上的江湖人士又多了许多,不由暗想这华山派的罗掌门果然颇有声望。

  二人回到客栈,又往柴房走去,方走数步,离那柴房还有一段距离时,无戒
和尚突然脚步一顿,继而转过身来,面容有些古怪:「罗兄弟,佛爷我怕是吃坏
肚子了,你先去给莫姑娘送饭,佛爷随后便来。」说着也不管罗云,大踏步地走
了。

  罗云有些奇怪,又往前走了数步,耳中忽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那声
音听来似乎是女子的呻吟声,听着甚是耳熟,似乎正是莫瑛。罗云心下不由一惊,
急忙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方到门口,罗云正欲推门而入,耳中却飘来了一阵喃喃自语,罗云不敢轻举
妄动,伏在门上细细听着,听来依稀有着「云哥」,「喜欢你」之类的字眼。

  再听片刻,罗云不由面色大窘,原来屋内莫瑛在屋内等得久了,不由又开始
了自慰,口中更是不停说着一些淫声浪语,那对象正是罗云。

  罗云站在门口左右为难,有心想要离开,又怕有心怀不轨之人听到莫瑛的动
静害了她。此时他方才明白无戒和尚的表情为何如此古怪,敢情他早已经听见了
屋内的动静,却将这苦差事留给了自己。

  此时的莫瑛哪里知道罗云正在门外,她将下身罗裙一直卷到了腰间,上衣亦
是卷到了脖颈处,一对玉乳布满了红晕,粉嫩的乳头怒挺着,两条白皙的大腿高
高抬起,两指并拢在阴道内快速抽插着,阵阵快感冲刷着她的身体。床铺上满是
阴户内流出来的淫液,莫瑛犹自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幻想着罗
云正压在她的身上,狠狠侵犯着她。

  「云哥,快用力肏我……」莫瑛左手用力捏着自己的乳房,白皙的玉乳被她
捏得有些微微变形,疼痛感却刺激得她越来越兴奋。

  罗云在外头听着莫瑛的淫声浪语,面色微红,下体隐隐有些发胀,他本不想
听,奈何那淫语有如带有魔力一般,透过他的耳朵,直击他的内心。罗云无奈,
干脆盘腿在门外坐下,将内力沿着各条经脉缓缓流转起来。

  屋内的莫瑛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她翻了个身,跪伏在床上,高高撅起
一个玉臀,上半身整个趴在床上,手指依然不停在阴道中进出,口中娇喘吁吁。

  「云哥,云哥,你快肏死我了,云哥,快用力,用力肏死我吧。」莫瑛半闭
着眼睛,不停说着这些话。淫水浸湿了阴毛,又顺着大腿一路流到了床铺上,褐
色的后庭不断微微收缩着。

  莫瑛的动作越来越快,她面色潮红,双目微闭,手指在阴道中不断进出,用
力抠挖着阴户。半晌过后,她似乎是到了高氵朝,猛然发出一声淫叫,身子开始
不断抖动,阴户内的淫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大股大股地流到床单上,又过了片
刻,方才瘫软在了床上,口中娇喘不止,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此时的罗云还盘坐在门外,内力沿着全身各处经脉流转,速度越来越快,五
感也变得愈发清明,除了屋内莫瑛发出的淫声浪语之外,他甚至还能隐隐听到客
栈其他人发出的窃窃私语声。

  罗云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种感觉中,他直觉体内的内力有如实质一般,
不停冲刷着全身各处经脉,到得最后,更是不由连连长啸,啸声中不自觉带上了
一丝内力,直震得屋顶上的灰尘倏倏直落。

  啸声方落,客栈中早已是一片骚动声,罗云方才睁眼,已见无戒和尚站在身
旁,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罗云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奇怪地问道:「大和尚,
为何如此看我?」

  大和尚一言不发,倏地伸手去拿罗云胳膊,罗云一惊,待要闪过,已然避之
不及,不料大和尚手指尚未触及罗云胳膊,便觉一股大力传来,将手指弹了开去,
不由更是震惊。

  「罗兄弟,你可真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啊,佛爷才上了趟茅房,你的内力竟然
又提升了,当真是可怕。」

  罗云有些不明白大和尚说的话,他方才一直沉浸在冥想中,完全不知外界发
生了何事。无戒和尚身上背着他们的行囊,见罗云一脸茫然,突然伸手拉住他,
又唤过不知何时早已出屋的莫瑛,匆忙就离开了。

  三人匆忙离开,行得半路,罗云方才回过神来,又见无戒和尚和莫瑛身上皆
背着行囊,急忙问道:「大和尚,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无戒和尚一脸苦笑道:「还能去哪里,佛爷陪你们露宿街头去。」他见罗云
依然迷惑不解,接着说道:「罗兄弟,你方才那一声啸声实在太过惊人,只怕会
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还是远远躲开为妙。」

  三人在镇上找了半日,却发现莫说其他客栈早已住满了人,就连街道的角落
里,也有一些露宿的江湖人士。三人无奈之下只得先到了镇外,就近找了处林子,
这时节天气干燥,连日不见下雨,三人又找了些枯枝,在林间空地上生起一个火
堆。

  一顿忙活后,无戒和尚腹中饥饿,便道:「佛爷先去转转,看看有什么野味,
打个一两只过来祭祭这五脏庙。」说着便一摇三晃往林子深处走去,剩下罗云和
莫瑛围在火堆旁。

  二人隔着火堆坐着,莫瑛透过熊熊火光偷眼瞧着罗云,见其眉头紧皱,面有
不渝,悄声问道:「云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罗云没有发声,紧紧皱着眉头,此时他只觉体内一股内力在各条经脉中乱窜,
身子忽冷忽热,极为难受,极像当初他初学内功时引发的走火入魔的征兆,不由
心下一凛,急忙盘腿而坐,努力压制那股内力。

  莫瑛见罗云不出声,又见其面有痛苦,急忙伸手去扶,哪知手指方一触摸到
他的身体,顿觉冰冷刺骨,一股寒意直侵体内,不由大吃一惊,又想起原先罗云
曾说过的话,暗道一声不好,莫非云哥又要走火入魔了?!

  莫瑛又用手触碰了一下罗云另半边的身子,只觉一片滚烫,心下顿时了然,
但她内功低微,完全无法给罗云帮忙,只能在一旁独自焦急。又转念一想,那大
和尚武功高强,说不定能助云哥脱难,然而其此时深入林间打猎,一时半会也无
法回来,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哥痛苦不成?!

  莫瑛看了看罗云,见其五官都已扭曲,原本清秀的面庞在火光的衬托下显得
分外地狰狞,当下银牙一咬,在罗云耳边说道:「云哥,你且再忍耐一会,我去
找大和尚来助你。」说着只身沿着无戒和尚的足迹奔入林子深处。

  罗云此时正处于走火入魔,半边身子冰冷刺骨,半边身子却滚烫如熔炉一般,
他听得莫瑛的说话声,想要回话,却是连半句话也说不出,非但如此,更是觉得
身子似乎被一道无形的束缚越缚越紧,呼吸亦是越来越困难。

  莫瑛循着大和尚的足迹一路往林子深处奔去,越到深处,这林间便愈是昏暗,
此时已近黄昏,树木的枝叶遮蔽了仅剩的那点阳光,使得整个林子更显黑暗。

  莫瑛一边走一边喊着大和尚,原本清脆的声音在林间不住回荡,到得后来,
那声音渐渐变形,听来有一丝丝奇怪,更多的却是一种毛骨悚然。莫瑛又喊了几
声,反倒被自己的声音吓倒,急忙闭口,心中暗自埋怨着大和尚。

  又行了片刻,莫瑛始终找不到大和尚的踪迹,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林间伸手不见五指,不知名的虫儿开始鸣叫,倒显得热闹了一些。莫瑛凭着目力
跌跌撞撞地走着,心中更是害怕了起来,她此刻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只凭着自
己的感觉一路向前走着,有心想要回去,却发现已经完全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只
能继续往林间深处走去,希望能够找到大和尚。

  此时在林子的另一边,罗云依然盘腿坐在火堆旁,面上是不是闪过一阵青红
的颜色,两股阴阳直起蛰伏了多时,终于又开始在他体内交锋,五脏六腑犹如刀
绞一般,异常疼痛。罗云苦苦忍受着,却不知此时火堆旁又坐了另外两人,二人
形容古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那矮胖之人面带笑容,高瘦之人则是一脸的阴
冷,二人此刻皆目不转睛盯着罗云。

  二人盯了片刻,越看越是心惊,此时罗云头顶阵阵白烟飘起,二人对视一眼,
那胖子缓缓开口道:「此人内力好生深厚,观其年纪轻轻,也不知食用了何种天
材地宝。」那瘦子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我在江湖上行走了这么多年,似有
此等内力者,所见不过寥寥数人,但大都已近古稀,此人年纪轻轻就已有此种内
力,可说是天下无双。」

  此时罗云体内两股内力激战正酣,半边身子无比灼热,衣服贴在身上,竟隐
隐发出一股焦味,那胖子凝神看了一会,突然一惊,道:「看这少年郎面上忽红
忽青,似有走火入魔之像。」又伸手触摸了一下罗云的身子,失声道:「怎会有
如此异象,其体内似有阴阳二股真气正在交锋,若不及时化解,只怕其熬不过今
晚。」那瘦子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江湖上少了一个少年高手,甚是可惜。」

  胖子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坐回原处,道:「实在可惜,如此天才俊杰就此陨
落,也是我辈的一大损失啊。」说着摘下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大口酒。

  二人沉默无言,俱是看着罗云,见其面上青红之色频闪,知道再过不久,罗
云终究会承受不住两股真气的反噬爆体而亡,皆是长长叹了口气,面露惋惜之色。
那胖子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葫芦,朝那瘦子说道:「你我二人手中葫芦里,分别
灌了一阴一阳两种药酒,酒性甚毒,内功深厚者喝上一口,再辅以解药,配合内
力缓缓将其中的毒性化去,对于内力的提升大有裨益。我看这少年郎甚是痛苦,
不如你我各自给他灌下一口酒,火上浇油一把,或许亦可助他早些脱离这痛苦。」
瘦子闻言点了点头,二人各自上前在罗云口中喂上一口药酒,罗云此时虽然已经
走火入魔,但神智仍在,见二人欲火上浇油一把,想要挣扎,无奈身子不听使唤,
只得任由二人摆布。

  药酒方一入口,罗云只觉一寒一热两道液体顺着喉咙直到腹中,又过得片刻,
那药酒内的毒性发作起来,更是痛苦难忍,然而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强
自忍受着,额头上的汗水犹如溪流一般,顺着面颊一路流到了脖子里。

  胖瘦二人紧紧盯着罗云,见其面上仍如先前一般痛苦,再未有其他变化,不
由暗忖是否药酒灌得太少。二人对视一眼,当下又给罗云各灌数口,到得最后更
是一咬牙,将两葫芦药酒尽数灌入了罗云口中。

  罗云身子虽然无比痛苦,但神智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见二人行径,忍不住
在心中破口大骂,暗道自己若是侥幸未死,定要让二人好看。

  两股药酒本就分属阴阳,此刻尽数进入罗云体内,自然亦被阴、阳两股内力
吸收,只是这药酒中还含有剧毒,原本是增强药性所制,需以解药缓缓化解,此
刻罗云喝了药酒,却无半颗解药入肚,那毒性终于在其体内翻天覆地起来。

  二人的药酒皆是采用了七七四十九种毒物制作而成,不同的是一个极其阴寒,
一个极其炙热,此刻在罗云体内齐齐爆发,罗云原本已经走火入魔,此刻更是雪
上加霜,半边身子竟然开始逐渐结冰,另半边身子则是起了无数水泡,看上去端
得异常恐怖。

  那二人紧紧盯着罗云,见其身上起了如此变化,心下均是一紧,又对视一眼,
心中皆是摇头,看来这少年郎大限已到了。

  罗云虽然不知身子表面起了如此变化,但心中亦明白自己绝难活过今晚,本
想哀叹一声,但发现自己此刻竟是异常冷静,放佛正在遭受痛苦的是旁人一般。
渐渐地,罗云只觉原先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逐渐开始减弱,体内原本不断纠缠的
阴阳两股内力,竟然在那两葫芦药酒的毒性调和之下逐渐融为一体,这一回与先
前在深谷中时又有所不同,先前虽然两股内力也曾融合,但终究没有调和完全,
自己在客栈打坐时,终究产生了反噬,以至自己走火入魔。此时体内原本犹如熔
炉一般的内力有如冬日暖阳一般,而原本冰冷刺骨的另一股内力则变得极其清凉,
令人四肢百骸,毛孔中都透出那种难以描述的舒适感。

  罗云心头大畅,趁着内力完全融合之际,又绕着全身经脉再度流走一番,此
时再度运转内力,再无半点先前那种生涩的感觉,内力有如江海一般,奔流不息,
浑身似有使不完的精力,不由长啸一声,身子猛然站了起来。

  那胖瘦二人见罗云不久前还是有如将死之人一般,此刻竟然又重新变得生龙
活虎,目光开合之间,眼中偶有精光闪现,此是内力到了极致处才有的特征。二
人面面相觑,均是目瞪口呆,心下皆是感叹这少年郎时运太好,然而其却不知若
不是他们给罗云灌下了那两葫芦的药酒,罗云说不定今晚真得命陨此地。罗云对
此亦是心知肚明,但他深恨二人拿他当儿戏,自己如今的成就亦可说是二人弄巧
成拙而致。

  二人见罗云安然无恙,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那胖子眼珠一转,对着罗云笑
道:「小兄弟成此机缘,内功大成,实在是可喜可贺,日后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那瘦子却是冷冰冰看着罗云,提防他暗中出手。

  罗云冷哼一声,道:「在下能够成此大功,两位可是居功至伟啊,在下还需
先谢谢两位成全。」说着眼中精光一闪,左掌直探胖子右肩,胖子早有提防,右
肩微沉,闪过罗云击来的一掌,右掌闪电般出手,倏地拍在了罗云右臂手肘处,
哪知右手刚接触到罗云的右臂,却觉一股大力传来,竟将自己的手掌弹了开来,
胖子大惊失色,暗道这少年郎的内力竟然已强到如此地步,先前自己虽然也有认
识,但只有与其交手过后,方才知道罗云的内力有多恐怖。

  胖子动手的同时,那瘦子也开始动了,就见一道身影划过,砰的一声,罗云
胸前已然中了一掌,然而那瘦子亦与胖子一般,手掌方贴到罗云胸前便被弹开,
心中的惊讶程度不低于胖子。

  二人绕着罗云连连出手,罗云虽然空有一身强悍的内力,然而武功只有前些
日子习得的掌法,他又少与人交手,临阵对敌的经验乏善可陈,数息之间已被二
人在身周印了数十掌。

  罗云虽然内功深厚,可那二人亦不是等闲之辈,功力亦是不弱,每一掌拍出
都带有呼呼风声,初时罗云还能承受一两掌,但时间一长,内力再怎么深厚,身
子亦是有些吃不消了。

  罗云胡乱挥舞着双手,虽然还按照先前习得的掌法在走,然而其招式早已凌
乱,身子亦是东倒西歪,二人知道他内力深厚,与其对掌定然对自己不利,是以
绕着罗云不断游走,只要瞧见一丝破绽便即下手,眼瞧着罗云嘴角泛出一丝鲜血,
已然就要倒下……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

  上回说到那胖瘦二人与罗云一番激战,罗云内力虽强,然而没有丝毫对敌经
验,数招方过,已然落入下风,那二人绕着罗云不断游走,却不和他双掌交击,
但凡见到一丝破绽便即下手,再过数十招,罗云连连中掌,他又不懂内力调息之
法,只以身体硬扛,眼看着身子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此时忽听一声大喝传来,一人从林子深处本来,大喊一声且慢。三人皆是一
惊,但看过去时,又尽皆喜形于色。

  来人正是那无戒和尚,罗云见了暗道一声侥幸,这大和尚与自己相熟,定能
帮自己打发了那二人。怎料那二人亦是一喜,那胖子凌空一个后翻,稳稳落地后
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酒肉和尚。」

  那胖子收手后,瘦子亦是立即停手,站在胖子身旁,一脸的冷漠,眼神中却
有一丝笑意。大和尚没有和二人搭话,几步奔至罗云身边,一把将其扶住,掌心
抵住他的后背,将一丝内力输了进去。他练得乃是正宗的佛门内功,纯阳之气进
入罗云体内,只觉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原本的内伤此刻竟已是好了大半。

  大和尚见罗云面色红润,知其内伤已渐好转,回头看着胖瘦二人一脸苦笑道:
「你二位怎么会来这里,若不是佛爷赶得及时,只怕我这位兄弟就要折在你们手
里了。」

  二人尚未说话,一旁的罗云先开口了,他将先前的事情一一说与了大和尚听,
那大和尚越听嘴巴张得越大,面上满是震惊之色,到得后来,竟是一把拉过罗云,
在他全身上下不停捏着,罗云有些不知所措。半晌过后,大和尚又放开罗云,一
脸打量怪物的眼神说道:「罗兄弟,你可知道你喝得是什么东西吗?」

  罗云一脸的迷惑,继而愤愤道:「我哪里知道是什么,只觉得喝下后体内异
常的痛苦,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大和尚闻言咋咋呼呼道:「我的罗兄弟啊,你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要喝上
一口这两葫芦里的酒吗,你可倒好,一下子全给喝光了,也幸好你内力深厚,否
则此刻早已是肠穿肚烂,横尸林间了。」

  罗云越听越不明白,这酒中明明含有剧毒,为何大和尚又说多少人想喝一口
而不得。大和尚见其依然迷惑不解,一把抓住罗云,将其拉到一块巨石旁边,然
后道:「罗兄弟,你且打一掌试试。」说着又将如何运用内力的法门一一告知了
罗云。

  罗云气沉丹田,将内力缓缓运于手掌之上,猛然一掌拍出,带着巨大的风声
狠狠拍在了巨石上,就听轰然一声巨响,巨大的石块在一掌之下竟是裂成了两块,
把罗云惊得是目瞪口呆。

  大和尚在一旁看了,微微摇了摇头,走到另一块巨石旁边,猛然一掌击出,
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拍成了四分五裂,威力显然比罗云方才那一掌更为巨大,
他转头看向罗云,说道:「罗兄弟,你对于内力的应用还是不够火候,还需多加
练习方能得心应手。」

  那胖子在一旁笑道:「待这小兄弟哪一天真能将内力运用得如火纯清,只怕
就要天下无敌了。」说着亦是上前指导罗云练功。

  几人练了一会,大和尚觉得有些饿了,随手将先前打到的两只野兔子扔在地
上,叫道:「莫姑娘,且把这两只野兔剥皮洗干净了,咱几人好好打打牙祭。」

  谁知大和尚一连叫了数声,却不见莫瑛回应,问道:「罗兄弟,莫姑娘去哪
了?」罗云此时正沉迷于练功之中,闻言亦是一惊,急道:「方才莫姑娘找你去
了,怎么,你二人没有在一起吗?」

  大和尚听罗云这么一说,心中更急,道:「林子那么大,佛爷哪里这么巧就
能遇到她,如今天早已黑了,林中说不定有野兽出没,还是快去找她吧。」

  二人正要分头去找,那胖子突然在一旁说道:「既然如此,我二人亦帮忙找
上一找,也算是为先前的事赔罪吧。」他说得正是先前喂罗云喝下两大葫芦药酒
的事。

  四人分成四个方向,一路不停找寻莫瑛,然则时间早已过去了很久,莫瑛早
已不知到了哪里。四人中罗云最为焦急,先前莫瑛见他走火入魔,独自深入林中
找寻大和尚回来给他救命,如今自己却是沉迷于练功,完全将其忘在了脑后,此
刻林中猛兽出没,若是莫瑛真有个三长两短……

  罗云不敢再想下去,脚下步伐飞快,他所寻找的正是先前莫瑛走得方向,一
路行去,但见林中不时传来几声猛兽的叫声,心下不由暗自祈祷莫瑛不会出事。

  罗云又奔走了片刻,口中不时大声呼唤莫瑛,可惜耳中除了虫鸣声,便只有
偶尔几声猛兽的吼叫声传来,除此之外没有一丝人声,这林子颇大,越到深处树
木越是高大,罗云奔走了许久,始终还在林间打转。

  蓦然间,一声异响传到了罗云耳中,听来犹如有人在说话一般。罗云一喜,
又紧走几步,辨明了声音的方向,发足狂奔了过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听着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只是那腔调奇怪,声音婉转延
绵,偶尔拔高几度,听来甚是尖利,却不是莫瑛的声音。

  罗云急忙停住脚步,就见面前数百步的林间,矗立着一座小小的木屋,屋中
有着一丝烛火,声音正是从屋里发出。罗云本想就此离去,但转念一想或许莫瑛
就在此处,还是先去问询一番为好,遂悄悄靠了过去。

  屋内发出的声音愈发清晰,除了女人尖利的声音外还夹杂着男人的喘息声,
罗云此刻亦明白了屋内的事情,不由面上一红,站在原地犹豫了起来。

  半晌过后,罗云咬了咬牙,再次摸了过去,到得屋前,但见木屋极小,前后
不过数步方圆,左侧墙上的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细缝,罗云悄悄凑了过去,但见了
里头的景象,不由大吃了一惊。

  就见屋内烛火明亮,陈设简陋,墙角一张床上一男一女赤身裸体正抱在一起,
女的香汗淋漓骑在那汉子身上,身子不断前后耸动,一对白皙的巨乳不停上下摇
晃,口中娇喘连连,罗云定睛一看,那女人正是白二娘。

  白二娘身下那汉子伸手抓住她的一对巨乳用力揉搓着,巨乳在他手中不断变
换着各种形状,汉子头朝着窗户躺着,罗云一时也瞧不清他的面容,再往屋内其
他地方看去,突然心头一震,就着烛光,他发现房间另一边的凳子上绑着一人,
看那身形正是莫瑛。

  莫瑛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一头乱发散落在胸前,罗云见其衣着尚且完好,心
头暗自松了口气,又微微犯愁,这白二娘乃是武林中有名的女魔头,数年前自己
侥幸在其手中活了下来,如今又遇到了她,只怕这回再没有先前那种运气了。

  罗云这番就有点涨对手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殊不知如今的他与数年前早已
是天壤之别,一身内力独步天下,先前虽然被那胖瘦二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
那二人本身就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罗云以一敌二尚且还能支撑那么长的时间没
有倒下,别的不说,就这抗击打的功夫,可说是天下无双了。

  罗云在外暗自焦急,屋里的两人亦正沉浸在男欢女爱之中,丝毫不知道窗外
有人正窥视着一切。白二娘双手撑在汉子胸前,身子不停上下耸动,阴户紧紧套
住肉棒,随着每一次的起伏,都有一些淫水被带了出来。汉子抬起上半身,眼睛
紧紧盯着二人交合处,白二娘见了笑道:「这蛤蜊吃肉棒的戏法可瞧得过瘾?」

  汉子闻言狠狠捏了一把白二娘的肥臀,白二娘一声娇呼,眼波流转看着汉子,
套弄的速度越来越快,二人会阴相撞,发出啪啪的声音。

  汉子大手不断拍打着白二娘的肥臀,将白皙的臀肉上拍得遍布红色的掌印。
白二娘非但不觉得疼痛,反而感觉愈发刺激,阴户中的淫水一波一波地冲刷着肉
棒,阴户剧烈收缩,将一根肉棒紧紧裹住。

  那汉子觉得甚是爽快,猛然坐起身来,双手托住白二娘肥臀,配合着她用力
往上抛起。白二娘双臂环绕汉子脖颈,将一对巨乳紧紧压在汉子脸上,口中娇喘
连连,二人正呈「观音坐莲」的姿势。

  罗云紧紧盯着二人,他想等着二人交欢最为激烈时,再施以突袭,又见到汉
子赤裸的后背上布满了道道血痕,暗想定是二人先前交欢太过激烈,白二娘在其
背上留下的抓痕。

  屋内二人依然沉浸在激烈的交欢中,汉子衔起白二娘一颗黑紫色的乳头,含
在口中用牙齿轻轻厮磨着,白二娘娇喘吁吁,套弄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口中不
时喘上几口粗气。汉子知道白二娘有些累了,身子往前一扑,将其压在了身下,
一根肉棒直捣黄龙,在阴户内大力抽插起来。

  白二娘发出一声高亢的淫叫声,跟着高举双腿,双手紧紧环住汉子的腰身,
肉臀死命向上挺动,配合着汉子的抽插。汉子只觉肉棒被阴户越裹越紧,那种爽
快的感觉更是销魂,不由加快了速度,犹如打桩一般狠狠肏弄着白二娘,白二娘
连连淫叫,全身布满了红晕,显然已是到了最为兴奋的时候。

  罗云眼见机不可失,猛然间发出一声大吼,一掌将屋门劈开,跟着身子抢了
进去,双掌直拍床上的二人。

  二人尚在交欢,汉子的肉棒还在白二娘阴户中不断进出,完全没有料到会有
人突然闯入,此时闻听声音,不由大吃了一惊,急切间就要翻身起来对敌。哪知
二人纠缠久了,那白二娘又是猛然间受惊,这阴户反而剧烈收缩,将一根肉棒牢
牢夹在了里头,汉子用力抽了两下,却始终难以抽出。白二娘眼见罗云双掌拍到,
眼眸着猛然间闪过一丝狠色,右掌狠狠拍在了汉子胸前,砰的一声,一个精壮的
汉子竟然被她拍得整个人飞了起来,倒撞向了罗云。

  罗云一惊,急忙侧身闪过,白二娘趁此机会一跃而起,飞起一脚狠狠踢向罗
云面门。罗云眼见一只白皙光滑的美足踢向自己面门,本想伸手去抓,又觉不妥,
足尖一点,整个人连退数步,退到了莫瑛身旁。

  白二娘此时已将衣衫穿起,又到床下扶起那个汉子,方才仔细打量着罗云,
但见罗云剑眉星目,一表人才,不由笑道:「真是好一个翩翩美公子,看得老娘
也是心动不已啊。」说着伸出香舌舔了一下鲜红的下唇,看着甚是妖艳。

  此时莫瑛尚未苏醒,罗云紧紧护在她身前,看着白二娘,怒道:「淫妇,你
把莫姑娘怎么样了?」

  白二娘咯咯娇笑,看了一眼莫瑛后又道:「原来她是你的小情人。」说着又
故意挺了挺高耸的胸脯,硕大的乳头在纱衣下若隐若现,又道:「少年郎,你可
想救你这小情人?」

  罗云闻言一愣,继而怒道:「淫妇,你对莫姑娘做了什么?」

  白二娘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没对她做什么,只是给她服了一种药丸罢
了。」说着伸出纤纤玉掌,掌心赫然放了一颗碧绿色的药丸。

  罗云乍见之下顿时遍体生寒,这药丸他再熟悉不过,当年他落到了白二娘手
中,这淫妇便是给他和那新娘子服下了这种药丸,这药丸能极大激发一个人的欲
望,一旦发作,满脑子只有交配二字,就算对面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全身
腐烂的烂人,也会毫不犹豫扑上,只为了发泄体内高涨的欲火。

  白二娘看着罗云,见其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知道他也明白自己手中这种药丸
的厉害,心中更加得意,嘴角微微上扬。罗云咬了咬牙,看着身后的莫瑛,问道:
「你要如何才能给我解药?」罗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白二娘的对手,是以只想用
智取的办法。

  白二娘舔了舔嘴唇,眼睛微微眯起盯着罗云不住看着,此时离二人相遇之时
早已过了数年,白二娘早已忘了当年的那个热血少年,如今见罗云长得一表人才,
心头自然隐隐起了一阵淫念,遂道:「若是想要我给解药倒也简单,但就怕你不
会答应。」

  罗云知道白二娘脑中决然没有什么好念头,但如今莫瑛身中淫毒,不得已也
只能俯首认输,便道:「你到底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

  白二娘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眼中满是藏不住的风情,她伸出手指对着罗云轻
轻勾了一下,一脸淫笑道:「此事十分容易,只要你能乖乖陪我一晚,我自然可
以给你解药。你说,这事你是不是轻易就能做到了?!」

  罗云万没料到白二娘居然会提出此等要求,一时呆在了原地,不知是否该答
应,此时一旁那汉子突然说道:「夫人,这等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不如一刀杀了
痛快,我与夫人再大战三百回合。」这汉子先前被白二娘一掌拍在了前胸,此时
内伤未好,说话亦是有气无力。

  白二娘看了一眼那汉子,见其胸前隐隐有血色渗出,遂道:「你受了伤,还
是不要勉强自己了,还是先在一旁歇息吧。」说着缓步走到罗云面前,缓缓脱掉
身上的薄纱,露出一副姣好的胴体。

  罗云不是圣人,美色当头自然也会有所反应,况且白二娘本身长得极为妖媚,
丰乳肥臀的身材亦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比拟的,对于罗云这种血气方刚的青年来
说更是诱人。

  白二娘舔了下嘴唇,妖媚的脸庞慢慢靠近罗云,口中呵气如兰,玉手轻轻抚
摸着他的胸膛,又见罗云面色通红,胸膛不住起伏,一声淫笑,指甲上下一划,
便将罗云胸前的衣襟划开,露出里头赤裸的胸膛。白二娘将脸庞靠在罗云胸膛上,
伸出香舌细细舔着。罗云却是僵硬着身体,半点也不敢动。

  那汉子在一旁见了,急忙走上两步,口中说道:「此等小白脸不懂情趣,凭
白浪费夫人的感情,不如一掌毙了,我再好好伺候夫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搂白
二娘。

  那汉子手掌甫一搭上白二娘肩头,蓦然间身子一震,手掌犹如碰到了通红的
烙铁一般甚是疼痛。他急忙收回手掌,怯生生看了白二娘一眼,见其一脸冰冷,
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不由缩了一下身子,他原本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汉子,只
因床上功夫甚合白二娘的心意,这才被她留在了身边,他见白二娘对于罗云甚有
兴趣,惟恐失去她的宠爱,便想着抢先一步,或许能挽回她的心思。哪知白二娘
非但不领情,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才猛然惊醒,怯生生退到了一旁。

  白二娘皱了皱眉头,看了那汉子一眼,歪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蓦然间一掌
拍出,狠狠印在那汉子胸口上,那汉子身子如遭雷击,整个人往后飞去,重重撞
在了墙上,口中鲜血连喷,眼看就要不活了。

  白二娘收回手掌,冷冷看了那汉子一眼,冷笑道:「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
东西,也敢来管老娘的事。」说着转过头来,脸上瞬间换上一抹媚笑,双手抓住
罗云胸前敞开的衣襟,缓缓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口中娇笑道:「春宵一刻值千
金,我俩还是快快安歇吧。」

  罗云看着丰乳肥臀的白二娘,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虽然这女人对他的诱惑颇
深,然而其手段残忍,心思更是阴沉,那汉子先前还在与她欢爱,转眼间却被她
一掌毙于墙角,更是让罗云遍体生寒。

  白二娘满脸淫笑,双臂环绕,缓缓抱住了罗云,突然间一声惊叫,整个人猛
然退开几步,花容瞬间变了颜色,眼中满是震惊。

  原来罗云方才见白二娘出手杀了那汉子,心中自然也是有了些许防备,内力
不由自主运转全身,那白二娘双臂环绕罗云,自然被其震开,她眼中满是震惊,
万没料到罗云竟有如此功力。

  眼见罗云有了防备,自己再想上前亦是不能,白二娘眼珠一转,看了一眼莫
瑛,咯咯笑道:「少年郎,你何必对我如此防备,再说了,你那小情人的命还在
我的手里,你就不怕她毒发吗?」

  罗云一惊,这才想到莫瑛的解药还在白二娘手中,他看着满脸冷笑看着自己
的白二娘,又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昏睡着的莫瑛,无奈之下只能收回内功,整个身
子缓缓松弛了下来。

  白二娘见罗云终于屈服,顿时抑制不住满心的得意,咯咯娇笑了起来。她一
步上前,先用手掌搭在罗云胸前,见其果真已将内功收回,心下更是按捺不住,
一把抱住罗云,香舌不停舔着他的胸膛……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

  白二娘香舌不断在罗云胸膛上游走,温软滑腻的感觉令罗云忍不住浑身一颤,
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白二娘淫笑一声,忽然将淫毒的解药含在齿间,然后凑到罗
云脸前,罗云伸手欲拿,却被她一下躲开,紧接着又慢慢凑到罗云面前,嘴唇不
断靠近,罗云一怔,方才明白她是要自己用嘴巴去接她齿间的解药。

  罗云微微皱起眉头,他实在不愿接触白二娘这个淫妇,半晌亦没有上前去接。
白二娘有些不满,口中冷哼了一声,眼神看向莫瑛,威胁之意溢于言表。罗云眉
头越皱越深,良久缓缓低下了头。

  白二娘大喜,将面庞越凑越近,口中的热气不断喷到罗云脸上,罗云见她离
自己越来越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蓦然间右掌疾如闪电般拍出,
狠狠拍在了白二娘左乳上。白二娘猛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直往后退,口中一
连喷出数口鲜血,眼神恶狠狠盯着罗云,罗云看着她冷笑道:「淫妇,你莫以为
随便什么人都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下。」

  白二娘捂着左胸,吐出几口血水,恶狠狠说道:「你也别忘了你的小情人已
经身中剧毒,若是没有老娘的解药,她就会变成一只只知道交配的淫兽,到时老
娘倒要看看你怎么办?」说完扑向罗云,一掌狠狠劈下。

  罗云一惊,聚起内力正要迎战,哪知白二娘使得却是个虚招,趁此机会足尖
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瞬间就到了屋外,跟着几个起落远远去了。

  罗云赶走白二娘,回身看向莫瑛,此时的莫瑛面色潮红,呼吸粗重,显然已
经动了春情,好在还未醒来。罗云急忙将她扶到床上坐下,自己则盘腿坐在她的
身后,双掌抵住她的背心,将内力沿着手掌缓缓输入她的体内。

  罗云内功深厚,源源不断进入莫瑛体内,绕着各条经脉不断游走,将淫毒一
点一点化去。大约半个时辰后,莫瑛原本潮红的面容逐渐变得正常,呼吸也渐渐
平稳下来,罗云轻舒了一口气,缓缓收回双掌。

  此时莫瑛早已醒来,她知道罗云正为他解毒,一时也不敢出声打扰,待听见
其轻轻舒了口气,知道体内淫毒已经被解干净,不由低声说了声谢谢。罗云此时
方知莫瑛醒来,忙问道:「莫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莫瑛听罗云又称呼自己为莫姑娘,不由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竟然觉得眼睛
有些发酸,她轻轻摇了摇头,起身下了床走到屋外,看着无边的夜色,一时有些
愣神。罗云站在屋内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亦是没有说话。

  二人半晌无声,各自想着心事,待得其他三人到来时天色已经微亮,大和尚
腹中饥饿,便嚷嚷着进镇子找家酒楼饱食一顿。

  一夜过后,莫瑛早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围着罗云不停说话,时而又去逗
大和尚,胖瘦二人则跟在三人身后,莫瑛对那二人颇为好奇,一路不停问东问西,
那胖子一直都是面带笑容,对于莫瑛提出的问题是有问必答,那瘦子却始终冷冰
冰一张脸,对于莫瑛亦是不理不睬。只是在经过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面前,二人
不时就会停下脚步,往他们乞讨的碗中放上几枚铜钱。

  三人随便找了家酒楼,刚找到位子坐下,突然从门外进来数人,个个身背长
剑,皆穿一身黄色衣衫,径直来到了罗云一行人面前,为首一人年约三十,面容
瘦削,抱拳行了一礼后道:「在下华山谢天雄,敢问哪位是罗云罗大侠?」

  罗云一惊,急忙起身,亦是抱拳道:「不敢当,在下正是罗云,不知贵派找
我何事?」

  谢天雄见罗云如此年轻,心头亦是微微吃了一惊,暗道此人年纪如此之轻,
掌门莫不是弄错了?!心里虽如此想,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从怀里掏出一张
烫金请柬,笑道:「本门掌门定于八月初一在华山大殿举办寿宴,还请罗少侠到
时光临,本门上下不胜荣幸。」说着又对着众人报了抱拳,转身带着一众弟子扬
长而去。

  罗云手里拿着请柬,心里却是丝毫摸不着头脑,口中喃喃道:「我就是一个
无名小卒,华山掌门怎么会邀请我参加寿宴?」

  那胖子闻言笑道:「小兄弟或许还不知道,你现在在江湖上,多少也有些名
声了。」

  罗云一脸的诧异,问道:「我初入江湖,无名之辈一个,又哪里来得名声?」

  瘦子闻言冷冷道:「你杀了白展飞,又抢了他身上的青木令,长青帮现在对
你是恨之入骨,你这样若算是无名之辈,那只怕整个江湖也没有什么有名之辈了。」

  罗云大惊失色,急忙问道:「白展飞不是还活着吗,怎么又死了,是谁杀了
他?」

  胖子笑道:「小兄弟,那白展飞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杀了也就杀了,何必
做这种姿态呢,如今人家称呼你一声少侠,亦正是因为你杀了那白展飞的缘故。」

  大和尚在一旁亦是哈哈大笑,拍开一坛子酒,挨个倒满酒碗,笑道:「罗兄
弟,就为了这件事,咱们得先干一杯。」说着拿起一只酒碗递给罗云。

  罗云哭笑不得,无奈只能接过酒碗,他那日起身后,并没有见到白展飞,当
时还以为他已经走了,难道那时他就已经被杀了?可当晚自己也在那破屋中,又
怎会安然无恙?!

  罗云百思不得其解,又见众人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大和尚撇了撇嘴,粗声粗
气道:「罗兄弟,大伙儿可全把酒干了,你这磨磨蹭蹭像个娘们一样的又是为何?」
一旁的莫瑛闻言有些不乐意,狠狠掐了一下大和尚的手臂,大和尚故意大声叫喊
起来,一时间气氛又变得快活起来。

  几人酒足饭饱,正商量着今晚落脚的地方,突见酒楼外又进来一行数十人,
分作三桌坐下,离罗云等人不远的一桌上坐着四人,其中二人正高谈阔论,说得
尽是一些江湖中新近发生的事情。

  「老三,听说那白展飞被一个无名小辈杀了,可真是有够丢脸的。」一人粗
声大气说道。

  另一人却道:「白展飞也算是长青帮离少有的高手了,此次他们栽了这么大
一个跟头,帮主司徒横早已发下狠话,要叫那小子付出代价,这回这姓罗的小子
可是要倒了大霉了。」

  先前那人咦了一声,又道:「老三,这叫罗云的小子,会不会就是数年前来
咱们庄上的那小子。」

  另一人摇了摇头,:「不会,那小子就是个酸腐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
能杀得了白展飞,我看多半是重名。」

  先前那人又道:「这小子杀了白展飞,又抢了青木令,如今闹得江湖上人尽
皆知,这回罗掌门做寿,不知道他会不会露面。」

  二人高谈阔论一番,殊不知早已引起了罗云等人的注意,罗云眼睛盯着二人,
觉得似曾相识,转头看向莫瑛,忽见其面色通红,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握拳的
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罗云有些不明所以,看着莫瑛几欲吃人的模样,猛然间脑子里蹦出莫正风三
个字来,再看二人,果然与莫正风有几分相似,竟是当年伙同辽人杀了莫正风的
莫正南与莫正奇兄弟二人。

  罗云伸过手,将莫瑛的手掌紧紧抓在手心中,生怕她会沉不住气突然冲过去
为父报仇。莫瑛全身都在发抖,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镇定下来,她抬起头对着
罗云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笑道:「罗大哥你放心,我没事的。」罗云没有
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大和尚与胖瘦二人也发现了罗云与莫瑛的异常,顺着二人眼光看了过去,大
和尚不由发出咦的一声,身子亦是微微一震。

  罗云见大和尚面有异色,急忙低声问道:「大和尚,你面有古怪,可是看见
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大和尚苦笑道:「不得了的事情没见着,不得了的人可见着了。」不等罗云
询问,又道:「你看到那边二人没有?」

  罗云顺着大和尚的目光看过去,见他所指正是与莫氏兄弟同坐一桌的另外二
人,那二人装束颇为奇特,一人面如寒霜,穿着一身白衫,背后一把白色长剑,
整个人犹如冬日白雪一般。另一人则是面如锅底,一身黑衣,背后长剑墨黑,却
又如黑炭一般,二人黑白分明,异常显眼。

  罗云见了二人,心中一动,暗自低声道:「那二人莫非就是黑白双剑?」

  大和尚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两个无耻败类,这二人自从投靠了辽人后,
为虎作伥,杀了不少中原豪客,佛爷我当年一怒之下找上门去,没想到差点死在
二人手里,今次看他们又带了这么多好手前来,看样子也是冲着这寿宴来的。」

  罗云看了一眼身旁的莫瑛,心头隐隐有些担忧,今次寿宴,各方群豪云集华
山,只怕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他有心想带莫瑛离开,但先前已经收下了请柬,若
是不辞而别实在太过无礼,一时之间犹豫不定。

  一旁的胖子突然开口:「这黑白双剑若是联手,倒也算得上一流高手,但若
是分开来,只怕连二流也算不上。」他这话声音不大,却完完整整传到了那数十
人耳朵里。

  黑白双剑闻言,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一丝怒容,抬头向罗云等人望来,
眼中隐隐带有一丝杀气,待见到大和尚时,黑剑突然阴恻恻笑了一声:「我道是
谁,这不是手下败将的大和尚吗,看样子数年不见,你的武功又有长进啊。」

  大和尚脖子一梗,冷笑道:「佛爷当年不是你二人的对手,如今可是今非昔
比,不信的话你二人大可以动手试试。」

  黑剑环视罗云等人,见罗云略微有些紧张看着自己,身旁一个少女却是怒目
看着自己身后,不由回头看去,见莫氏兄弟二人侧对自己坐着,一人怡然自得喝
着酒,另一人却将头低了下去,不敢与少女对视,心中明白三人间定有恩怨。他
兄弟二人此行出来,乃是要为主子拿一件东西,不想节外生枝,再看刚才说话的
那胖子,亦是满脸冷笑看着自己,眼中不时精光闪过,显然内力深厚,遂哈哈一
笑:「大和尚,今日我兄弟二人还有要事在身,日后若是得闲,定然上门讨教。」
说完兀自坐下喝酒,再也不理罗云等人。

  罗云转头看向莫瑛,见其依然死死盯着莫氏兄弟,不由拉了她一下,道:
「莫姑娘,如今你这样亦是无济于事,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从长计议的好。」

  罗云等人出了酒楼,一时无处可去,如今莫说客栈,就连街上各处角落都睡
满了人,胖瘦二人此时又要与众人分别,胖子看着罗云,笑道:「小兄弟,你内
功深厚,若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高手,望你能多走正道,万事以『侠』字为
先,切记切记。」

  罗云与二人相处一日一夜,对于二人的脾性也稍有了解,当下也是拱手笑道:
「大哥所言,小弟必然铭记于心,二位一路走好,恕小弟不能远送。」二人哈哈
一笑,转身离去,轻轻跨出一步,却似有三四丈的距离,如此几步下来,早已经
去得远了,罗云此时方知二人乃是绝顶高手,不由大为惊叹。

  三人站在街头,一时无处可去,这时又见莫氏兄弟与黑白双剑带着一干人从
酒楼鱼贯而出,罗云心中一动,一拉莫瑛,二人悄悄跟了上去,大和尚不放心二
人,也只能跟在了后头。

  莫氏兄弟一干人等出了酒楼,径直往镇西而去,约莫走了半刻钟,到得一处
大宅子前,一人上前敲了敲门,紧接着紧闭的大门微微打开了一道缝,从里头伸
出一个人头来,二人嘀咕了几句,继而大门敞开,一行人鱼贯而入,待众人进入
后大门重新紧闭。

  罗云三人到得门前,见顶上并无任何匾额,门口除了两个镇宅的石狮子外别
无他物,此处地处僻静,周围也没什么人来往。大和尚一把拉住罗云,道:「罗
兄弟,你二人这是要做什么?」

  罗云当下将莫家庄的事情与大和尚说了,大和尚听完义愤填膺,怒道:「佛
爷生平佩服的人不多,莫大侠是其中之一,莫大侠一生光明磊落,不曾想竟被自
家兄弟所害。」说着又看向莫瑛:「大妹子,你要报仇,佛爷自愿助你一臂之力,
然而此处高手实在太多,若是贸然杀了进去,只怕我等三人非但报不了仇,反倒
有去无回,葬身在此。」

  莫瑛闻言点了点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道理我也懂得,定不会
陷你与罗大哥险境。」说着深深看了一眼宅门,扭头就离开了。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三人闲来无事,便在街上闲逛,莫瑛有些闷闷不乐,一
声不吭走在一边,罗云和大和尚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

  此时偶有数人路过,看服饰皆是华山弟子,后天就是八月初一,想必他们皆
是下山前来采办寿宴所需的各种物品。又听一人大声道:「岳师兄,此番掌门做
寿,当真是热闹至极,只怕大半个江湖上的人都来了吧?」那姓岳的师兄笑道:
「师弟所言甚是,咱掌门人在江湖中可称得上是德高望重,此番大寿,不管黑白
两道皆来捧场,我华山派此番可是大大地风光了一把。」二人边说边笑,擦着罗
云等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三人又在街上闲逛了片刻,又去几家客栈问了一番,都是已经没有房间可订,
无奈之下三人又到了镇外林子,罗云灵机一动,对二人道:「林子深处有一木屋,
不如我们到那里歇上一歇,到后日再上山参加寿宴。」罗云所说正是昨晚莫瑛被
困的那间木屋,当下二人也无异议,沿着林间小道一路到了木屋。

  三人闲来无事,一起围坐在屋中,罗云本想问大和尚一些江湖轶事,也好说
来解解闷,逗莫瑛开心,便张口道:「大和尚,你在江湖中游荡了这么久,可有
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

  大和尚斜眼看了一眼罗云,又看了一眼一旁闷闷不乐的莫瑛,说道:「佛爷
我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也有二十来年了,你俩还是个娃娃的时候,佛爷就已经开
始喝酒吃肉了,这江湖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没一件是佛爷不知道的,可要佛爷挑
一件和你们说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哪件。」大和尚边说边敲着他光秃秃的大
脑袋,略微有些犯愁。

  罗云笑道:「那你就先和我们说说那五行令的事情吧。」

  大和尚闻言大喝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叫道:「要说这个,罗兄弟你还
真是问对人了。」又随手拿起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道:「要说这五行令,那就
得先说百年前那个江湖第一大门派『五行教』了。」大和尚清了清嗓子,道:
「这五行教乃是百年前的江湖第一大派,教内高手无数,教主复姓司马,一身武
功可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罗云一脸向往,又道:「既然如此,那五行教怎么突然间又消失了呢?」

  大和尚一时有些语塞,半晌后道:「当时这五行教正值如日中天之时,眼看
就要一统整个江湖,教内高手一夜间纷纷暴毙,据说那司马教主死相极惨,个中
原因,外人一时亦是无法知晓,只是近年来偶有传闻,说原来那司马教主练得乃
是一门邪功,练功时真气打岔导致走火入魔,其后狂性大发,将教内高手一一杀
死,最后爆体而亡,落得一个身死教灭的下场。」

  罗云听了好一阵唏嘘,大和尚又道:「这五行教虽灭,但教内众多珍藏仍在,
尤其是那教主宝库中,更是藏着天下间最为厉害的武功秘籍,这自然就引起了其
他人的觊觎,但是这百年间过去了,原先五行教的旧址早已被人翻了个遍,可至
今也无人知晓这宝库确切的位置。」

  大和尚喝了口水,又道:「也就在前些年的时候,武林中忽然起了一阵谣言,
言当年五行教宝库,其实在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内藏机关无数,须有藏宝图方
能找到并打开宝库,而且还能全身而退。而当年那位司马教主,由于担心自己百
年后宝藏会落到外人手里,就将这份藏宝图一分为五,分别藏在了五块令牌中,
这五块令牌则又被称作『五行令』。」

  此时已近黄昏,日头西斜,将将就要落山,林中树影被拉得越来越长。大和
尚眼望树影,感慨道:「自从司马教主死后,这五枚五行令便也下落不明,据闻
长青帮中藏有三枚,不过那枚青木令如今在罗兄弟你的手里,另外还有两枚,如
果佛爷所料不差的话,其中一枚原先在莫正风手中,如今已经到了黑白双剑的主
子手里,剩下的最后一枚却是一直都是下落不明。」

  罗云听了大和尚的话,不由将手伸到怀中轻捏一下,那枚赤火令如今正安静
地躺在那里,他正要说话,忽听大和尚咦了一声,又见他眼睛直直瞧着自己身后,
急忙回头,不由大吃一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

  上回说到大和尚与罗云二人在林间木屋叙话,二人谈兴正浓,一回头却发现
不见了莫瑛。罗云大急,急忙与大和尚二人分头寻找,罗云心思聪颖,料到莫瑛
定是去找莫氏兄弟去了,脚下急赶,片刻后已经到了集镇外头。

  此时夜色已深,入镇的大门早已关闭,罗云站在墙下仰望墙头,见墙高丈许,
其上黑乎乎一片,看不见半个人影。罗云轻提一口气,身子往上一纵,整个人顺
着墙壁直往上升,轻飘飘落到了墙头,其后一跃而下,已经到了集镇内。

  罗云辨明方向,足尖一点,顺势往前跃过数丈,片刻后已经到了一众辽人所
住的那座大宅前。大宅前一片冷清,冷冷的月光洒在了街道上,罗云悄悄摸到院
墙外,脚下施力,整个人一瞬间便到了院墙上。

  院内此时亦是寂静无声,一片黑暗,罗云不敢轻举妄动,在墙头呆了好一会,
这才悄悄溜下墙头,他身子甫一落下,又见一道黑影往内院而去,看着正是莫瑛。

  罗云见了心中焦急,有心张口欲喊,又怕惊醒了其他人,只能紧紧跟在了莫
瑛身后。莫瑛似乎对此地非常熟悉,轻车熟路地穿过大堂,又过了三重仪门,直
往深处掠去。

  三重仪门过后便是偌大一个院子,院子正面五间大瓦房,两旁各有一间耳房,
院中种满了各色花草,香味扑鼻。莫瑛悄悄往其中一间尚亮着灯的屋子走去,轻
轻戳开窗户纸,眼睛凑到其上仔细往里面瞧。

  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是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颇大的山水图,图旁各挂一副对联,
写的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靠墙放着一张约莫半人高的案
几,其上空无一物,案旁一溜放着四张大椅,椅旁又各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花
瓶俱备。此时正有二人正坐着说话,看面相正是莫氏兄弟。

  莫正南与莫正奇各端一盏香茶,正慢慢品味,半晌后莫正南放下茶盏,看了
一眼莫正奇,开口道:「老三,如今你我都属大人门下,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为
何还如此闷闷不乐?」

  莫正奇放下手中茶盏,看着莫正南,半晌后方才说道:「二哥,我们实不该
杀了大哥。」

  「哼!」莫正南狠狠拍了一下案几,将几上茶盏中的茶水亦震了一些出来,
「老三,你道我想杀大哥吗,若不是大哥一意孤行,不愿与大人合作,又何至于
落得如此下场。」

  莫正奇闻言只是不说话,莫正南怒意未消,又道:「你说那五行秘藏有什么
好,江湖中各个都想得到它,那枚黄土令留在身边,迟早会引来大祸,不如及早
将它交给大人,一来可保我莫家庄平安,二来也可抽身事外,可大哥偏偏不听,
莫非他当真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辽国不成。」

  莫正南又发泄了几句,忽然问道:「听说这回罗掌门做寿,长青帮亦要前来
祝贺,那贺礼似乎就是另一枚五行令。」

  莫正奇闻言抬起头,说道:「此事我亦有耳闻,没想到这长青帮好大的手笔,
欲以一枚五行令来拉拢整个华山派。」

  莫正南冷哼一声道:「司徒横倒是打得好算盘,大人几次三番问他索要五行
令,他却迟迟不交,如今却是将其中一枚给了华山派,这是想将华山派拉下水,
一起对抗大人,他也不想想如今辽国势头正大,与我大宋交战屡屡获胜,他一个
小小的长青帮又算得了什么,到时惹得大人性起,直接发大军灭了他长青帮也未
尝不可。」

  二人又叙话一时,窗外正自偷窥的莫瑛突然心念一动,正要回头,猛然被一
人捂住嘴巴,其后顺势一拖,躲在了一根廊柱后头。莫瑛肝胆俱裂,正欲挣扎,
却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不由心头哀叹一声。不料那人抓住莫瑛后便再无动作,
莫瑛心下狐疑,偷偷抬眼一瞧却见来人正是罗云,此刻正紧紧盯着一个方向,见
她抬头,急忙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冲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

  莫瑛正自狐疑,却见一点烛火由远及近,待得近处一瞧,见一美妇手中端着
一个红漆托盘,盘中放着两只白瓷碗,碗中盛着燕窝,尚正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美妇轻扭腰肢,娉娉袅袅走向莫氏兄弟所在房间,莫瑛借着月色一瞧,那美妇正
是自己二婶王氏。

  王氏手端托盘,到了门外轻轻咳嗽了一声,片刻后房门大开,开门之人正是
莫正奇。二人曾在莫家庄外树林中有过一夜之情,王氏见了莫正奇,眼中秋波流
转,不易察觉地对着莫正奇抛了一个媚眼,莫正奇急忙接过托盘,笑道:「真是
辛苦嫂子了,如此深夜还要为我二人准备夜宵。」

  王氏嫣然一笑,说道:「你兄弟二人为了大事操劳,我又岂能拖后腿,只可
惜此地食材不多,只找到了些许燕窝,你二人快趁热吃了罢。」说着趋步上前,
将燕窝端给二人,又趁着莫正南不注意时,在莫正奇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眼中
满是情欲。

  莫正奇不敢抬头,急忙端起燕窝,借此掩盖自己的眼神,燕窝方才煮好,有
一丝滚烫,他却浑然不觉,大口大口吃完后将白瓷碗放在红漆托盘中,笑道:
「嫂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王氏有些幽怨地看了莫正奇一眼,却见莫正南正不紧不慢地用调羹慢慢搅动
着碗里的燕窝,再舀起一勺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口气,忽而莫名叹了口气,方才
将调羹里的燕窝缓缓吃下。

  王氏好奇道:「老爷为何叹气?可是这燕窝不合你的胃口?」

  莫正南放下手中的白瓷碗,说道:「你我成亲这么多年,我的胃口你自是了
解地一清二楚,又哪有做的东西不合胃口这一说。」又道:「只是我如今想起大
哥,心中便有些难过。」话虽如此,但他面上却没有一星半点的难过之色,莫正
奇闻言,面上稍稍有了一丝难过的表情,但也是转瞬即逝,不敢让莫正南瞧出分
毫。莫正奇心里十分清楚,他这二哥莫正南一直都是一个冷漠无情之人,他此番
感叹只是做做样子,但倘若自己也跟着他一起感叹,只怕下一个死的人便会是自
己了。莫正奇心中哀叹一声,只恨自己当初轻信了二哥的话,转头对着大哥刀剑
相向,如今却是悔之莫及。   王氏收拾完毕,又端着托盘出了屋子,莫正南看着自己三弟,笑道:「老三,
今夜为兄欲与你抵足而眠,彻夜相谈,你可愿意?」

  莫正奇一愣,不知其为何如此,抬头见莫正南正笑吟吟看着自己,不自禁点
了点头,道:「二哥欲与小弟彻夜长谈,小弟自是求之不得,哪有拒绝的道理。」

  罗云二人见莫氏兄弟欲抵足而眠,又见屋内并无寝具,料到二人定会前往其
他卧房内,急忙起身欲躲。哪知二人并未出门,却是走到西边墙上挂着的一处半
旧红绸软帘处,莫正南伸手掀开软帘,却见墙上又有一门,原来这五间瓦房内里
竟是互相打通。二人转而到了另一间房内,那房内陈设与这边殊无不同,只是西
面靠墙处放了一张大炕,炕上放着半旧的金丝锦被,另有两张大红卧枕。兄弟二
人分睡两头。

  罗云二人躲在屋外,凝神听着二人对话,就听莫正南问道:「三弟,你如今
也是一把年纪了,为何还是迟迟不愿娶妻?」

  莫正奇一惊,万没料到莫正南竟会问起自己这事,心头想了一会,正欲说话,
只听莫正南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你迟迟不愿娶妻,可是因为嫂子?」

  莫正奇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起身,就见莫正南正冷冷瞧着自己,眼中凶光大
盛。莫正奇冷汗涔涔而下,正欲开口自辩,莫正南又是一声冷笑,说道:「你真
当数年前林子里那一夜,我会不知道吗?」

  莫正奇浑身发抖,要知道勾引嫂子乃是江湖大忌,人人皆可唾弃,有心想要
趁无人之时杀了莫正南灭口,但又恐自己打他不过,暗地里咬了咬牙,不由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二哥,小弟也是一时色迷了心窍。」又急忙赌咒道:
「二哥若能谅解小弟,小弟对天发誓,今后一切唯二哥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额头冷汗不停滚下,片刻就将膝下地面湿了一大块。

  莫正南紧紧盯着莫正奇,眼中神色不停变幻,片刻后突然哈哈一笑,跟着伸
出双手扶起莫正奇,笑道:「老三你过虑了,只是一妇人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
的,你不闻汉昭烈帝曾言『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乎,你我同胞兄弟,又岂
能因为一个妇人寒了彼此的心。」

  莫正奇惊疑不定,顺势站了起来,又见莫正南似乎丝毫没有怪罪之意,方始
松了口气,只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犹自忐忑不安。莫正南又道:「既然老三如此
喜爱那妇人,我便把她叫来,让你再一尝芬芳如何。」莫正奇闻言一惊,正欲说
话,就见莫正南轻轻拍了一下手掌,掌音方落,室内忽然出现一人,其人一身黑
衣,瘦削异常,跪在莫正南身前。莫正奇心中一惊,方知其兄早已做好了灭口的
准备,若自己方才奋力一击,露出后背空当,只怕早已横尸房内,后背不由又是
一层冷汗。

  莫正南斜眼看了一眼自家兄弟,又对那黑衣人道:「且去把她请了来。」黑
衣人会意,足尖一点,整个人从窗户中穿出,轻轻巧巧,竟没发出一丝动静,莫
正奇心内暗暗喝了一声彩,笑问道:「二哥何时收了这么一个高手,小弟竟是从
未见过他。」

  莫正南哈哈笑道:「愚兄前些年外出,在一座荒山下救了他,此人倒也知道
知恩图报这四个字,便在为兄身边留了下来,帮着处理一些为兄不便处理的事情。」
莫正奇心知其兄口中所说『不便处理之事』定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便也住口不
问。

  少顷那红绸帘子又被掀开,紧跟着王氏走了进来,上身穿了一件素色纱衣,
下身一条襦裙,袅袅婷婷走了进来,笑道:「兄弟二人深夜不睡,又唤我何事?」

  莫正奇不敢答话,且把眼睛转向一旁,莫正南看着王氏,半晌问道:「数年
前有一晚,你与白老七外出,是去做什么?」

  王氏一愣,心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如何还能记得是哪一晚,又见莫正
奇将头望向别处不吭声,心里没来由一凉,正欲说话时,脸上猛然挨了一巴掌,
又听莫正南破口大骂道:「你这贱妇,数年前便与白老七私通,你以为我不知道
吗。」说着又是几巴掌甩了上去,王氏的一张俏脸顿时高高肿起,嘴角也有一丝
鲜血流出。

  王氏只觉天旋地转,一下跪倒在地,抱住莫正南大腿不停哭诉,偷眼瞧莫正
奇仍是不发一言,心中暗恨,索性一股脑将二人偷情一事亦说了出来,犹如竹筒
子倒黄豆,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莫正南乜斜眼睛看着王氏,眼中凶光频闪,王氏见了心中害怕,忙赌咒发誓
言以后定一心一意跟着他,不再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不想莫正南突然让她将衣服
脱光,王氏大惊失色,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莫正南又道:「老三是我兄弟,你俩之事我不计较,只是老三至今尚未娶妻,
这些年跟在我身边也甚是劳累,今夜你就辛苦一次,好好伺候一下老三。」

  王氏听其这么一说,亦只得战战兢兢将衣服解下,其保养地甚好,皮肤异常
白皙细腻,看着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岁的妇人。一对娇乳丝毫没有下垂地迹象,高
高耸立,其上两颗褐色乳头颤颤巍巍,小腹微微隆起,有着一丝赘肉,再往下看,
两腿笔直的大腿紧紧并拢,双腿之间偶有一丝黑色毛发露了出来。

  王氏双手捂胸,面红耳赤,低头看着地上,莫正南又让其躺在床上,将双腿
张开。

  王氏依言躺下,又将双腿张得极大,颊生红霞,一直红到了脖子处,然则下
体阴户却是愈渐湿润。莫正南一声淫笑,趴在王氏下体处,手指狠狠塞了进去,
不住抠弄起来。

  其时阴户内早已湿透,莫正南手指伸进,但觉里头滑腻异常,插入抽出时带
有「啵啵」的水声,方知其原来春心早已大动,不由骂了一句好一个淫妇,手指
不停用力抠挖着阴道。

  王氏面红耳赤,藕臂横在脸前,口中不自主哼哼有声,一个阴户收缩有度,
将莫正南的手指紧紧裹着。莫正南抠挖了一阵,犹自觉得不过瘾,又伸了一指进
去,二指并拢,将王氏体内淫水抠挖了不少出来。又将手指凑到王氏脸前,王氏
脸色愈发鲜红欲滴,待要摇头躲避,不料莫正南速度奇快,早已将手指插入了王
氏口中。

  王氏只觉口鼻中一股腥臊气传来,不由伸出舌头刮了一下,但觉口内一股咸
腥味,心头又自兴奋起来,舌头紧紧裹住手指,微闭双眼,面上呈现出一副陶醉
的表情。莫正南见了回头对着自己兄弟笑道:「此真淫妇一枚,老三还等什么,
今夜你我兄弟二人齐上阵,定要将这淫妇肏得死去活来。」

  莫正奇闻言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半点动作,莫正南知他仍有芥蒂,也不去管
他,径自脱了衣服,又将一根早已涨得坚硬的肉棒抵住阴户,轻轻研磨一阵后方
才尽根插入。王氏只觉下体一热,一根灼热的物事塞入了自己下体,心知定是丈
夫那根肉棒,不由双手环绕上莫正南后背,双腿缠到他的腰上,口中高声淫叫起
来。

  罗云二人躲在窗外偷瞧,见莫正南将自己老婆叫来供自己兄弟二人淫乐,不
由皆是生出鄙视之心,又见莫瑛呼吸急促,脸颊微红,眼睛正自盯着屋内二人交
合之处,手也渐渐伸到底下裤裆中,轻轻揉捏着下体。罗云在一旁见了暗道一声
糟糕,这小妮子不懂人事,乍见如此一副活春宫,自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万一
到了兴头处发出一声半声的呻吟,只怕就要坏事。当下就要拉莫瑛先行离开,不
料却是拉不动一丝一毫,罗云有心想要使力,又恐惊动屋内三人,一时也是毫无
办法可言。

  其时屋内莫正奇也已上阵,他将自身脱得精光,骑坐在王氏头颅处,将下体
一根黑硬的物事塞入她的嘴里,王氏自是来者不拒,香舌不停裹弄着那根肉棒,
口中滋滋有声。

  莫正奇轻轻吸着凉气,忍不住下体一抽一插,肉棒在王氏口中不停抽动,间
或顶到深处,感受着王氏喉咙的吞咽感,异常地舒适。王氏上下两个洞皆被塞满,
心头愈发兴奋,鼻腔哼哼有声,玉手轻抚胸前,将一对娇乳揉搓地不断变换形状。

  莫正南双手用力撑开王氏大腿,肉棒在其阴户内大起大落,每次抽出皆带出
了大量的淫水,那淫水顺着阴毛流下,将二人交合处尽皆打湿,顺着大腿一直流
到屁股沟里,又印到了床单上。

  莫正南又抽插了一阵,觉得有些乏累,看见莫正奇正骑坐在自己老婆头颅处,
一根黝黑的肉棒在其口中进进出出,笑道:「老三,你这招式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让为兄也来试试。」

  莫正奇一边从王氏口中抽出肉棒,一边亦是笑道:「此乃小弟在一青楼名妓
身上偶然学得,二哥既然要试,那便再好不过。」

  二人变换体位,莫正奇压在王氏身上,借着其阴户中的淫水,肉棒轻轻松松
插了进去,只觉阴户中甚是暖和,内力腔壁上褶皱横生,深处更有一股吸力,犹
如有一张小嘴在紧紧吸吮自己的龟头,登时忍不住一个激灵,差点就要精关不守,
急忙深吸口气,浅抽缓插了半晌,方才定下神来。莫正南叉开双腿,半蹲在王氏
头颅附近,将一根肉棒对准了她的樱唇。王氏嫣然一笑,伸手先是套弄了一阵子,
继而微微抬起头,张开膻口将那根肉棒含入了口中,舌头紧紧裹住棒身,舌尖则
不时划过龟头。莫正南第一次享受到如此滋味,不由连吸冷气,不自觉挺动下身,
将一根肉棒在王氏口中进进出出。

  三人越弄越是兴奋,莫正奇忍不住拍了一下王氏的翘臀,示意其跪趴在床上。
王氏依言,将一个磨盘大的肥臀高高撅起,莫正奇双手扶住她的腰,肉棒抵住阴
户,轻磨慢研了片刻,待得淫水汩汩而流时,方才一挺腰部,将整根肉棒尽数插
入。另一头的莫正南亦是如此,将肉棒插入王氏口中,不待其前后套弄,已然忍
不住快速抽插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

  且说这莫氏兄弟正与那王氏淫乐,这王氏母族乃是江南人士,原本也算是一
方豪族,祖上也曾在朝中为官,可惜到了她父亲这一辈时,家道中落,好在祖上
余荫尚在,守着些许薄田,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莫正南年轻时曾往江南一
游,就寄居在了王家,二人亦在那时互生情愫,这王家便将王氏许配给了他,也
算是成就了一段姻缘。

  这王氏初到莫家,倒也是规规矩矩,半点不曾逾份,夫妻二人亦是如胶似漆,
夜夜快活。到得后来,夫妻二人年岁渐长,莫正南渐渐力不从心,有时一月也弄
不了一回,那王氏正当如狼似虎的年纪,初时尚能勉强忍耐,时间一长,便不再
安份起来,暗暗勾搭了其他男丁,庄中与其偷情者十之七八,不论家丁或是武师,
皆是来者不拒,那枉死的白老七就是其中一个。

  此时三人犹如迭罗汉一般交迭在了一起,莫正奇躺在最底下,王氏则趴在他
的身上,阴户套着莫正奇的肉棒,一个肉臀高高撅起。莫正南微蹲身子,双手用
力扒开王氏的臀缝,露出里头黑褐色的后庭来。

  莫正南吐了一口唾沫在王氏后庭处,唾沫沿着臀缝缓缓滑下,还有一小部分
则直接滑进了后庭中。莫正南又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在了肉棒上,将一个龟
头搓得是油亮亮的。王氏有些等不及,微微晃动了一下肥臀,阴户用力夹了一下
莫正奇的肉棒。莫正南骂了一句淫妇,接着再不留情,将一个龟头抵在王氏后庭
处,接着猛然一发力,半个龟头直接插了进去。

  王氏微哼一声,后庭紧紧家主莫正南半个龟头,她素来常与那些个下人玩弄
后庭,是以原本紧窄无比的腔道如今也是有着些许宽松,再加上莫正南肉棒细小,
这一插入倒是正好。莫正南只觉龟头处传来一阵无以伦比的紧致感,不由轻吸一
口凉气,胯下再一用力,整个龟头径直插入了王氏后庭之中。

  兄弟二人一上一下将王氏夹在了中间,肉棒亦是一上一下插入前后两个穴中。
二人配合默契,一人插入时另一人则抽出,反之亦然,把个王氏肏得是嗷嗷直叫
唤。这王氏虽然生性淫荡,但却从未尝过此等滋味,直把个头颅摇得左右乱晃,
一头乌发随之不停飞舞。莫正奇又狠狠掐了两把她的肥乳,一对褐色乳头不停乱
颤。

  莫正南趴在王氏背上,对着底下的莫正奇笑道:「老三,我们一起用力,看
看这贱妇受不受得了。」说着肉棒狠命直插王氏后庭深处。莫正奇依言照办,一
根如铁般的肉棒直捣王氏阴户深处,二人同时用力插入,直把个王氏肏得是嗷嗷
直叫,龟头与龟头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肉膜,二人皆感兴奋无比。

  兄弟二人奋力抽插,直把个王氏肏弄得直叫唤,两根肉棒同时深入,那王氏
高昂着头,眼睛略微翻白,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如野兽般的声音,全身泛起一阵
桃红色。二人又同时抽出肉棒,王氏顿觉体内无比空虚,心头一急,口中胡乱喊
着一些『好哥哥』、『亲丈夫』之类的淫话,左右手直抓两根肉棒往肉洞里猛塞。
莫正南一面听着她的淫声浪语一面骂道:「好一个不知羞耻的淫妇,看你如饥似
渴的模样,定不知给我戴了多少顶帽子。」说着双手用力拍打王氏的肥臀,将臀
肉拍得直乱颤。

  莫正南虽然口中狠骂王氏,但却不知为何心头越来越是兴奋,想着自己的老
婆被庄子里的下人压在身下肏得嗷嗷直叫的情景,肉棒不由又是涨大了几分。他
一把捏住王氏的臀肉,恶狠狠问道:「贱妇,迄今为止除了我与老三外,你还经
历了多少男人?」

  王氏也正在爽快之时,一时头脑不清,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莫正南越听越
是心惊,原来这王氏自打嫁到莫家庄之后竟然将庄内男丁勾引了七七八八,甚至
连最下等的马夫都曾在她体内发泄过。王氏越说越是兴奋,忍不住一声长吟,身
子急速颤抖,阴户中大量淫水喷出,将身下的莫正奇滋了一身。

  莫正南听着王氏的诉说,心头自是火冒三丈,他先前虽然略为兴奋,但不想
自己竟然戴了这么多的绿帽子,又见王氏突然泄身,干脆又将肉棒狠狠插入其后
庭中,手掌用力拍打她的肥臀,肉棒则在后庭中不断进出抽插。王氏方才泄身,
身子有些瘫软,又感受到后庭中肉棒的火热,不由又是一声淫叫,身子急速前后
耸动,又将莫正奇的肉棒塞入阴户中,再次与二人享受这鱼水之欢。

  三人不停变换姿势,王氏阴户、后庭甚至嘴巴都被二人的肉棒轮番抽插,二
人玩到尽兴时,也不再怜香惜玉,手掌或用力拍打肥臀,或狠命掐捏肥乳,原本
白皙粉嫩的身子此刻青紫相交。王氏却浑然不在意这些疼痛,反而让她越来越兴
奋,口中淫声浪语不断。待得片刻过后,三人皆已泄身,那王氏脸上口中遍布二
人阳精,两个肉洞中更是灌满了黄泛泛、白浊浊犹如浆糊一般的浊液。那王氏当
真淫乱至此,竟用手指刮弄脸上阳精放入口中细细舔舐,面上更是一副陶醉的表
情。

  莫氏兄弟又射了一轮,方才躺倒在床上歇息,那王氏全身满是阳精,有些更
是结成了片片黄褐色的精块。这淫妇乃是第一次同时与两个男人交欢,自是被肏
得十分尽兴,此刻早已躺在一边昏睡过去,口中涎水流了一枕头,下体两个肉洞
中的灌满的阳精也缓缓流出。

  屋内三人这一番尽兴,却不知屋外正有四只眼睛紧紧盯着。罗云见三人如此
淫乱,心中震惊可想而知,又见先前莫正南肉棒在王氏后庭进进出出,心内不由
暗忖「原来还可以有这般玩法。」他亦不是未经人事,早在江南之时也曾在青楼
流连,自然也尝过那鱼水之欢,只是青楼名妓大都擅长琴棋书画,对于这种淫乐
之法多不擅长,是以此番正让罗云大开了眼界。一旁的莫瑛更是不堪,裤子早已
褪至膝盖,手指亦是不停抠挖着阴户,双眼迷蒙,却兀自紧盯王氏下体,但见两
根肉棒在其间不断进出,心中更是酸痒难当,忍不住回身一把抱住罗云,双手胡
乱往下探去,待摸到那一根火热热、硬梆梆的物事时,更是不住套弄起来。

  罗云眼见莫瑛娇艳模样,不由心中亦是火热,正想去脱她衣裳,不料莫瑛情
到浓处,手指在阴户中抠挖地甚是激烈,不由低声呻吟起来,这一下非同小可,
正在屋内淫乐的三人皆是大惊,莫正南抽出尚且插在王氏后庭中的肉棒,也不待
穿上衣服,整个人从窗户中直穿而出,待落到院子里时,就见四下里一片空荡荡
的,却没半个人影。

  罗云抱着莫瑛不住狂奔,方才莫瑛呻吟声方一出口,他就知大事不妙,急忙
抱起莫瑛,足尖用力一踏,整个人腾空而起,沿着屋顶一路飞奔。罗云脚下不敢
怠慢,如今他二人就算联手亦不是莫正南一人的对手,况且再加一个莫正奇,更
是死无葬身之地。

  堪堪奔至镇西,眼见镇口大门紧闭,罗云一声长啸,正欲翻墙而出,突然心
念一动,脚踝用力一扭,整个人猛然变换了一个方向,但见一柄长剑擦身而过,
剑身凛冽,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正是莫正南从后赶来。

  莫正南见了二人,他不认识罗云,但一见其怀里的莫瑛,登时面上杀意大现,
不待罗云站稳,又是一剑刺出。罗云武功本就不济,怀里又抱着莫瑛,更是手忙
脚乱,一不留神肩头衣服被长剑撕开一道,所幸躲得及时,肩头只是略微擦破了
点皮肉。

  此时莫瑛亦清醒过来,见了莫正南更是怒目相向,莫正南冷笑一声,说道:
「我的好侄女儿,你不好好在外躲着,却上赶着来送死来了。」

  莫瑛从罗云怀里挣脱开来,柳眉倒竖,对着莫正南声色俱厉怒骂道:「卑鄙
小人,我爹与你同胞兄弟,他用如此信任于你,你却恩将仇报,为了辽人杀了我
爹,又将我爹辛苦经营多年的莫家庄烧毁,你良心何在?」

  莫正南冷笑道:「乖侄女,你真以为你爹真是什么万人敬仰的大侠不成,他
暗地里亦是同辽人勾结,不然你以为莫家庄如何能够如此经久不衰,又如何能够
拿到那枚五行令。」

  莫瑛尖叫一声:「我爹都已经死了,你却还要泼他脏水,难道……」莫瑛话
未说完,就被莫正南一声大喝打断,又道:「你可还记得那栋小楼?」

  莫瑛闻言一愣,继而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的表情,莫正南见了又道:「你可
知那栋小楼中关着的是谁,瑛儿,你自幼没有母亲,可知为何?」莫瑛似乎想到
什么,突然面色大变,连连摇头,口中不住说着不可能三字,又猛然抬头看向罗
云,叫道:「罗大哥,这些都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都是假的?」

  罗云满脸苦笑,莫瑛家事,他又如何分得清楚,但见莫瑛神色恍惚,扑通一
声坐倒在地,看着眼前的地面不住摇头,对于眼前事物反而不闻不问起来。罗云
正要上前,突见剑光一闪,原来莫正南趁着莫瑛心神恍惚之际,竟然痛下杀手,
不由怒喝一声「好贼子」,上前与莫正南搏斗起来。

  二人交手不过三合,罗云已然中了一剑,所幸莫正南方才一番淫乐后手软腿
乏,这一剑刺得倒是不深,只是略略刺破了一些皮肉,罗云抖擞精神,一掌横推,
正是用了那晚所学的掌法。莫正南剑锋横削,直往罗云手腕而去,哪知罗云手腕
突然如蛇信一般,闪电般前伸,倏地搭上莫正南的手腕,莫正南一惊,剑尖一转,
回刺罗云后心,罗云急忙跃开。

  可惜罗云没有丝毫对敌经验,方才其搭上莫正南手腕,只消内劲一吐,凭借
其强横内力,定可当场令莫正南弃剑,然则莫正南逃得一击,心中早已收起小觑
之心,剑招使得是四平八稳,没有半点破绽。又斗得半晌,只听得不远处一声长
啸,紧跟着一人半空中手持长剑翩然而至,正是莫正奇随后赶到。

  莫正奇见二人大打出手,并未上前帮手,他见一旁的莫瑛神色恍惚,脸色苍
白,急忙上前抱住,口中直唤瑛儿。莫瑛抬头,见莫正奇满脸关心,她自小便与
莫正奇极好,叔侄二人感情深厚,只是因数年前莫正风之死二人方才反目,此时
乍见莫正奇满脸慈爱,莫瑛似又想起少年往事,不由大哭一声,一头扎入莫正奇
怀里。

  那边厢罗云苦斗莫正南,这边莫瑛与莫正奇叔侄二人相逢,莫瑛大哭一场,
随后又问:「三叔,那小楼中的人真的是我母亲吗?」

  莫正奇心头咯噔一声,继而心头怒意直起,沉声说道:「瑛儿不可胡思乱想,
你母亲因生你难产而死,那小楼中的只是多年前一个早已疯癫的老婆子罢了。」
莫瑛只是不信,一味摇头痛哭不止。

  莫正奇正自无可奈何之时,忽听一旁哎哟一声,急忙视之,见罗云连翻数个
跟头,接着半跪在地,右手鲜血淋漓,却是被削去了好大一块皮肉,疼得他是呲
牙咧嘴,面上冷汗直流。莫正南一招得手,再望向莫瑛,见莫正奇正站在一旁,
忙大声喊道:「老三,快快把她杀了,斩草除根。」

  莫正奇一愣,继而回转身看向莫正南,说道:「二哥,瑛儿还小,对我们没
有任何威胁,何必还要下此毒手,还是放了他们吧。」

  莫正南满脸冷笑,说道:「老三你好生糊涂,岂不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古语又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我二人如今放走了她,又岂知日后我
二人落入她的手中,她是否也能如此对待我们。」

  莫正奇犹豫不定,只是迟迟不愿下手,莫正南见了大骂一声,足尖一点,整
个人凌空而至,剑尖一晃,直刺莫瑛咽喉,莫瑛万没料到莫正南真会对自己下手,
呆呆看着疾刺而来的长剑,脑中完全忘了躲闪。

  眼见莫瑛就要命丧剑下,斜刺里忽然刺出一柄长剑,剑尖正点在莫正南剑身
上,剑锋一偏,擦着莫瑛耳边长发刺了过去,正是莫正奇出手拦下了莫正南。莫
正南冷笑一声,道:「老三,看来你是定要护着她了?!」

  莫正奇有些惶恐,劝道:「二哥,你我二人杀了大哥已属大逆不道,如今还
要对瑛儿下手,你真的能狠下这个心吗?」

  莫正南冷冷道:「老三,你可知道大哥身上的剑伤也有你的一份,你我如今
就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现在这么护着她,日后一旦你我二人有难,只怕亦
是难逃她的毒手。」话音未落,忽听耳后风声大作,莫正南急忙将身子一偏,手
中长剑往后便刺,跟着整个人往前奔了两步,方才转过身来,就见罗云站在其身
后,怒目而视,原本鲜血淋漓的右手已然止血。莫正南见了冷笑道:「我差点忘
了还有这个小贼了,既然如此,我就先把你料理了。」说着长剑一挺,剑尖直刺
罗云前胸。

  罗云侧身闪过,手掌竖起直切莫正南手腕,莫正南手腕一翻,左手倏地伸出,
横拍罗云前胸,罗云伸手格住。二人你来我往,罗云原本并无多少对敌经验,然
而方才一番交手,罗云多少有了一些经验,此回二人再度交手,莫正南一时却也
占不了什么便宜,只是凭着剑招精妙,与罗云斗了个旗鼓相当。

  数十招方过,莫正南觑得一个空当,右手长剑一抖,数朵剑花直刺罗云身周
数处大穴,又趁着罗云胸前空门大开之际,左手倏地伸出,手指疾点罗云心口。
罗云一惊,待要侧身避开,不料莫正南乃是虚招,左手再度一翻,一掌急拍罗云
右肩而去。

  啪的一声,罗云右肩已然中掌,莫正南一声冷笑,左手化掌为爪,狠狠扣住
罗云右肩,正待狠狠一撕。突觉罗云肩膀处一股大力传来,竟将自己五根手指尽
数弹开,不由大惊失色,足尖连点,整个人飞身而退,再看左手不停颤抖,显然
吃了一个闷亏。

  莫正南满脸惊疑不定,未料到罗云内力竟然如此之强,自己方才那一掌一爪,
皆带有千钧之力,若是普通高手中招,肩膀即使不被整个撕裂,也必然受到重创,
血流不止,然则罗云非但没有丝毫受伤,反而将自己震开,这等内力委实罕有。

  莫正南的目光转而落到罗云右手处,见方才还在流血的手掌此刻已然开始结
痂,又见其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己,也不主动进攻,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自家
兄弟,见他仍旧呆立在了原地,不由暗自皱了皱眉,今日这事似乎有些不太好了
结啊。

  其实方才二人交战的情形早已落入了莫正奇眼中,他是认得罗云的,见数年
前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今竟能与自己二哥战成一个平手,心头喜忧参半。
喜得是有他在瑛儿身边,瑛儿当可无恙,忧得是看二人此番交手,罗云已然成了
二哥的心头大患,若不及早铲除,只怕后患无穷,心头一时也在犹豫要不要去助
二哥一臂之力。

  莫正南眼珠一转,回头对着莫正奇喊道:「老三,这小子棘手,你我二人联
手,先除掉他再说。」说着剑尖斜指地面,就待莫正奇上前一同夹击。

  莫正奇站在原地犹豫片刻,看着莫瑛轻声说了一句:「瑛儿,对不住了。」
足尖一顿,整个人凌空而起,剑尖闪着一丝狠厉的光芒,直刺罗云咽喉。另一边
莫正南亦是一声长啸,持剑从另一面夹击,剑光凛冽,犹如那冷冽的月光。

  二人两相夹击之下,罗云顿时险象环生,数招方过,左肩已然中了一剑,剑
伤虽然不深,但却将好大一块皮肉削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左臂也随之软软垂
下,使不上半分力气,顷刻间只剩招架之力。

  莫正南见罗云受伤,心下一喜,趁其与莫正奇纠缠之际,忽然离开战团,持
剑往莫瑛奔去。莫瑛虽也是自幼学武,但其一来出生显贵,练武只是随性所致,
并无多少根基;二来自从莫正风死后,她一人游荡江湖,整日里担惊受怕,为了
点吃喝忍辱负重,更是没了练武的念头,是以武功不进反退,再加上方才被莫正
南言语直击内心,精神恍惚,此刻就算一三岁小儿,亦能持剑轻易将其杀死,莫
正南见此心下如何不喜,只待自己一剑下去,就能将这笔旧账彻底了结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第一部完

  正当莫正南一剑刺下时,忽听一声厉啸从背后传来,却是罗云拼死受了莫正
奇一剑,身形一转,直扑莫正南而来。莫正南眼中凶光大盛,咬牙道:「小贼屡
次坏我好事,今日就先料理了你再说。」说着与莫正奇一前一后,各持长剑夹击。

  此时又有数声长啸声传来,又见唰唰几个人影赶到,三人定睛一看,正是黑
白双剑与一干辽人高手,罗云心头暗暗叫苦,莫氏兄弟他尚且已经没法应付,此
时再来黑白双剑等人,只怕今日自己与莫瑛二人真要死在此处了。

  黑白双剑乍见四人,正要上前助拳,又见罗云在莫氏兄弟夹击之下颇为狼狈,
一时也放下心来,只在一旁掠阵。那黑剑看着罗云,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若有所
思,半晌后又凑到白剑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白剑面上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又看了一眼黑剑,见其点了点头,一抽背后长剑,就要上前夹攻罗云。

  莫氏兄弟正与罗云缠斗,越斗越是心惊,这罗云天份实在是高,方才在二人
夹击下尚在狼狈不堪地躲闪,如今居然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偶尔还能靠着那变
幻莫测的掌法回击一二。又见黑白双剑持剑前来夹击,料到罗云定然撑不过十招,
二人也不愿胜之不武,遂持剑退至一边,莫正奇自到一旁护住莫瑛。

  罗云本与莫氏兄弟缠斗,见他二人抽身离开,又来了更为凶悍的黑白双剑,
登时压力大增,不出数招,左腿被白剑一招刺中,登时鲜血淋漓。然则罗云虽知
今日必死,但也不愿俯首就擒,依然狂呼酣战,掌风在内力催持下烈烈作响。

  黑白双剑武功更在莫氏兄弟之上,此时联手夹攻罗云,自是轻松无比,任凭
罗云连连催动内力,然而经验上的差距本就有着天壤之别,掌法虽妙,也不敌利
刃,顷刻身上又已挂了数次彩,更有一剑洞穿了整条左臂,看着着实可怖。

  眼见罗云就要丧命黑白双剑剑下,莫正南倒也不急于杀莫瑛了,只是他见黑
白双剑一出手便是全力,招招不留后路,心头自然有些迷惑不解,他转头看向莫
正奇,问道:「老三,你好像与这小子有些相熟,可知这小子姓名?」

  莫正奇站在莫瑛身前,闻言答道:「当年瑛儿被杨敛恶贼掳走,后又被一淫
贼抓走,正是此人救了瑛儿回来,至于他的姓名,我只知其姓罗,全名如何倒是
不知。」

  莫正南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场中的罗云,突然像是想到什
么似得,不由一声低呼,转头对莫正奇低声道:「老三,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就是
最近江湖上传言的,从白展飞手中抢了青木令的罗云?」

  莫正奇一愣,继而低声回道:「听二哥这么一说,着实很有可能。看这黑白
双剑一出手就是狠辣的杀招,他们定也料到这事,欲先杀了这小子再取青木令。」

  莫正南急得直跺脚,他兄弟二人地位本就不如黑白双剑,如今又凭白将这一
桩偌大的功劳拱手让人,日后在黑白双剑面前只怕只有乖乖低头的份了。莫正奇
安慰道:「二哥你也莫急,大人如今还指望你我帮他找到原先大哥手中的那枚五
行令,若你我将此事办妥,地位自然不会在那黑白双剑之下。」

  莫正南闻言心中一动,又转头看向莫瑛,一脸狞笑道:「老三说得有理,正
好瑛儿也在这里,不如就让我先来问一问她。」说着持剑走向莫瑛。

  莫正奇未料到这么一说竟是害了莫瑛,心中一急,急忙拦在莫正南面前,道:
「二哥莫急,先看看场上形势再说,若是黑白双剑拿不下罗云,你我再出手争夺
青木令,瑛儿武功不高,又有我在一旁看着,谅也逃不到哪去。」莫正南听了深
深看了莫正奇一眼,停下脚步站在一旁。

  此时场中形势岌岌可危,罗云身上多处挂彩,左臂无力垂在一旁,凭着身法
在其中闪转腾挪。然则其身法全凭自悟,看着着实有些蠢笨不堪,未及数息又被
刺中一剑,鲜血汩汩而下。黑白双剑心下得意非凡,料想这青木令早晚就要落到
自己手上,是以反而收缓了手中攻势,反而更像是猎人在逗弄猎物一般。

  罗云脚下踉踉跄跄,身子东倒西歪,竭力躲闪黑白双剑的攻势,然而这二人
联手威力犹在莫氏兄弟之上,罗云再如何竭尽全力,终究还是连连受创,眼看就
要不支倒下。

  正此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又是一声长啸传来,跟着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道
寒光直往场中而来。黑白双剑大惊,急忙闪身避开,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一把巨
大的禅杖正插在二人先前所在的位置,力道颇大,将街道上的青石板击得尽数粉
碎。

  黑白双剑抬眼望去,就见不远处一条身影转瞬即至,一个和尚双掌分拍黑白
双剑二人,掌风虎虎有声,使得正是正宗的佛门功夫。

  黑白双剑不敢硬接大和尚双掌,各自退后一步,口中厉喝一声,双剑交织成
一道黑白两色的剑网,直往大和尚全身罩去。大和尚不敢托大,身形一纵,从二
人头顶一跃而过,稳稳站在罗云身边,一把扶住他,口中关切道:「罗兄弟,你
怎么样了?」

  罗云半跪在地,全身受创,鲜血不停从身上滴落,左臂软绵绵垂在一旁。他
一把抓住大和尚,声音嘶哑道:「大和尚,你一定要将莫姑娘带出去,我来替你
二人殿后。」说着竟是摇摇晃晃再次站了起来。

  大和尚伸手拔出禅杖,对罗云道:「罗兄弟,莫姑娘还是由你带出去为好,
佛爷我替你们断后。」说着将手中禅杖一舞,那沉重无比的禅杖在其手中仿佛轻
若无物一般,被舞得呼呼生风,杖头数个铜环不停当啷作响。

  黑白双剑对视一眼,二人齐齐持剑冲了过去,黑剑长剑一抖,直刺大和尚咽
喉,白剑剑锋直斩大和尚双腿,一上一下,联手夹击。大和尚丝毫不惧,一根禅
杖舞得水泼不进,护住自己身子,将黑白双剑牢牢挡住,兵器相交之下,发出噹
噹巨响,那黑剑、白剑自是宝物,可大和尚那柄禅杖也不是凡铁打造,在连番击
打之下,竟连半分缺口也无。

  三人斗了数招,黑白双剑越打越是心惊,不知这胖和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竟能与自己二人战成平手,又见罗云站在一旁,身子摇摇欲坠,黑剑眼珠一转,
打了一个唿哨,早已剩余数名辽国高手一涌而上,径自来拿罗云。

  这一众辽国高手中也有着不少好手,皆是从各地搜罗而来,当下一半人直扑
罗云,另一半人则给黑白双剑助拳。

  罗云强撑身体,在一众辽国高手间闪转腾挪,然则其此时已然失血过多,面
色苍白,原本挽在脑后的发髻也早已散落,沾满了污血披头散乱在脸庞,身上的
锦衣也是破烂不堪,只剩下一张面庞上还有着一丝坚毅,眼神中尚带着半分杀气。

  罗云与一众辽国高手战成一团,他强撑精神,将唯一会的那套掌法施展地是
淋漓尽致,双掌飘忽不定,每每在出人意料之间,片刻下来倒是被他一连击倒了
数人,然则自己也是身中数招,旧伤之外再添新伤。

  而就在另外莫氏兄弟一边,二人原本以为有机会拿下青木令,如此便能压黑
白双剑一头,不料半路杀出一个大和尚,一把禅杖舞得是虎虎生风,独战黑白双
剑联手竟是不落下风,二人心下皆是一喜,料想可以趁机杀了罗云去取青木令。
不料那黑白双剑一声唿哨,带来的十余名辽国高手尽数冲上,一半人围住罗云厮
杀,眼见罗云身子东倒西歪,顷刻间就要倒地,二人心头自然更是焦急。

  莫氏兄弟虽然与黑白双剑份属同一阵营,但一来他二人后到,二来这黑白双
剑武功本就要高出他俩一头,这剩下的一众高手自然是唯黑白双剑二人马首是瞻,
若让他们得了那青木令,功劳自然也就算到黑白双剑身上去了。

  当下莫正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一声长啸,持剑冲入场中,明为助阵诛杀
罗云,实则为他暗施援手,罗云数次皆要丧命,俱是其暗中巧施援手挡下杀招,
一众辽国高手再加上了莫正南,竟是打得束手束脚,全无半点优势可言。黑白双
剑见众人迟迟拿不下罗云,心头未免焦急,再抽空仔细一瞧,自然看出了莫正南
的如意算盘,不由心头大怒,有意前往诛杀罗云,但却被大和尚死死拖住,始终
抽不出身来,不由得恼羞成怒,二人对视一眼,皆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此时大和尚身上也已是受了几处创伤,他原本亦是不敌黑白双剑联手,然而
此时使出了全身功力,宛若拼命一般,倒也能和二人打得不相上下,那一众辽国
高手虽然前来助拳,但也只能见缝插针攻上一两招罢了。场中各人内力激荡,激
起一片飞沙走石,功力稍有不继者只能苦苦抵挡,哪里还能插得上手。

  黑白双剑二人成名已久,当年凭着一套二人剑阵大杀四方,黑白两道高手纷
纷折戟二人剑下,此时面对宛若拼命的大和尚,二人不约而同使出了看家本领。
剑阵甫一使出,便将大和尚困在其中,但见阵中黑白两道剑光乱舞,剑招或虚或
实、或明或暗,端得是凶险异常。大和尚面色严峻,紧握禅杖,牢牢护住身周,
但听得叮当乱响,不知过了多少招后,再定睛一看,大和尚已然跪倒在地,左腿
处鲜血淋漓,一个碗大的血洞几乎洞穿了整条左腿。

  黑白双剑二人满脸狞笑,慢慢走向大和尚,大和尚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手舞
禅杖正欲再战,却被白剑一剑洞穿右腿,不由再次跪倒在地。白剑狞笑一声,呲
呲数剑刺出,却是将大和尚全身再刺出数个血洞来,鲜血汩汩而下,却没有危急
到大和尚的性命。

  黑剑见白剑如此,皱了皱眉,说了句青木令要紧。白剑闻言眼中凶光大盛,
狞笑着将手中长剑递出,剑尖直指大和尚咽喉。大和尚身受重伤,有心想要躲闪,
无奈身子不听使唤,眼看剑尖离自己咽喉越来越近,不由哀叹一声,闭目等死。

  此时忽闻一声长笑声传来,远远便听一人笑道:「素闻黑白双剑性情暴虐,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说着一个身影由远及近,一掌直劈白剑后脑。

  白剑大吃一惊,不及回头,身子急忙往一旁闪过,不料那人一掌落空,又是
一掌跟上,右手如闪电般伸出,电光石火间早已扣住了白剑的左肩。白剑大惊失
色,急欲想要挣脱,不料来人手掌如钩一般,狠狠一抓,竟将白剑左肩肩骨抓得
粉碎,白剑一声惨叫,口中鲜血狂喷。一旁的黑剑一声厉喝,漆黑色的长剑直刺
来人,剑尖微抖,数朵剑花分刺左右双肩。

  来人一声长笑,放开白剑,面对黑剑攻势不退反进,身形一闪,漆黑色的长
剑擦肩而过,手掌直拍黑剑右肩,带起阵阵热浪。黑剑不敢硬接,抽身急退,未
料来人速度奇快,一掌狠狠拍在他右肩上,但觉右肩处犹如火烧一般疼痛,却是
皮肉翻卷,起了数个血泡。

  黑剑强忍疼痛,稳住身形看向来人,但见那人长相平平无奇,只是身材略微
肥胖,身上一件黄色衣衫,面上挂着一丝笑容。

  黑剑正欲发话,忽听一旁又是一声惊呼,急忙转头看去,见又有一人立于罗
云身旁,此人身材瘦削,面无表情,一身蓝衫罩在身上,仿佛千年寒冰一样,再
看周围数人躺在地上,皆是手捂右手哀嚎不止,手腕处泛起一点淡淡的蓝光。

  黑剑咬牙切齿看着二人,知道今日之事只能到此为止,他心有不甘,道:
「两位技高一筹,我等认栽,只是不知二位可敢留下姓名,待他日我家大人定会
上门拜访。」他有心将自己主子的名头搬出来,也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若真如
此,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来人正是昨日才和罗云等人分别的一胖一瘦二人,那胖子闻言笑道:「我二
人乃是无名之辈,说出来只怕你也不认识,还是不说为好。」

  黑剑闻言看了一眼四周,就见一众手下皆躺倒在地,唯一毫发无损的莫氏兄
弟站在不远处,黑剑见了二人心中暗恨,若不是莫正南暗中施以援手,他们早就
拿下罗云取得青木令了,如今功亏一篑,对莫氏兄弟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只待这
回事情了结后,再到大人面前告二人一状,以泄心头之恨。

  黑剑扶起白剑,转身欲走,见胖瘦二人丝毫没有阻拦之意,略略抱了抱拳,
也不待招呼其他人,扶着白剑径直离去。胖瘦二人急忙赶至罗云与大和尚身边,
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给二人服下,又给二人运功疗伤,待面色好转后,方才起身。

  此时罗云仍在昏迷之中,莫瑛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东方渐起的半轮红日,突
破重重的云层之后霞光万丈,不远处的华山朝阳峰上,早课的钟声开始响起……

               第一部完 这部小说写得传统风非常浓郁,感觉就是80年代90年代那个时代的武侠套路啊,算是难得佳作,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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