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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神雕之大宋再起】 第1

第一文学城 2022-02-06 03:07 出处:网络 编辑:@ybx8
作者:挪威ee森林 2021年12月7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字数:11720字                第一章 迎母

作者:挪威ee森林
2021年12月7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字数:11720字

               第一章 迎母

  南宋末年,陕西路庆州府。此地虽不属中原,但百年来未遇战火,山川奇骏,
大河涛涛,依山傍水,交通便利,物产富饶。崆峒山下更是一片繁华。

  「为师大限已至,不想死在他乡异店,回山心切,连月赶路,风雪侵骨,没
几天活头了!」殿外大雪纷飞,殿内温暖如春。崆峒掌门吴子明坐在窗明几净的
大殿之中,遥望窗外飞雪,抿着女童奉上的大红袍,一副真要死的样子。

  「为师离山的时候,只有一个破殿和几个茅草屋,连路也没有!进了镇子,
走上山路,跟做梦似的,啧啧!」掌门望着肃立在殿外的几名披着大氅的卫士。
个个棉衣大靴,铁甲护住要害,手按直刀,腰间悬着江湖中少见的五连发火铳,
背上还挂着硬弩、屁股上还有一堆说不上的玩意。好家伙,来十个八个自己,都
是送!

  「师父,我看您单衣薄棉,包里就几个黑面馒头,连个武功秘笈、藏宝图都
没有。十几年了,从未回过山门,也没教过一式半招,一回来就要挂,徒儿的武
功现在随便一个练过几年的武夫,都可以按在地上摩擦。」对面一名面容清秀的
青年忧心忡忡道。

  崆峒掌门面色一红道:「乖徒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为师武功不说盖世,
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睡过的江湖女侠十个指头抡几圈都数不过来。但教训也惨
痛啊,吃过逼亏,上过逼当,被女侠坑的也不浅!欠下的银子按下的手印,为师
都不知几何,被追债的围着砍,为师实在没地躲了!」

  柳生听了半天,合着这老爷子把自己扔在山上,十几年,被人追债没地躲才
回山的。自己三岁被这名义上的师父带回山,用羊奶随便养了几年,就不见了踪
影。八岁哪年,自己山上找野果,被一群可恶的猴子追着掉到山涧,昏迷半天醒
来,竟然能回忆起前世。那可是有神州、航母、歼20的年代啊。

  「把师父坑的最惨的就是那个黄蓉啊,一想都是泪,一万两银子下去,连手
也没摸到!现在为师命不久矣,就实话说了吧!当年桃花岛上被坑后,我就把他
儿子,就是你,给偷了!」

  「一万两银子,几百斤重,亮闪闪的一屋子都放不下,将近二十的事,就像
今天一样……为师从此就像刚从女人肚皮上软下来,再也没缓过气……」

  黄蓉,听过。我是黄蓉的儿子?柳生长大嘴,半天出不了一口气,表情顿时
沸腾了。手一抬,殿外一名卫士迈步入内,摆明了就凭这卫士一人,就可以将江
湖上有名有号的崆峒掌门给拿下。

  「乖徒儿,别别,你娘的命也是我救啊!师父喜欢女人,那是真心的喜欢,
从来都是你情我愿,郎情妾意,光明磊落,从来可没干过偷鸡摸狗的勾当!你父
母守襄阳,我是从金兵手里把他们救到桃花岛!虽然想上你娘,被骗了万两银子,
但你娘也太刁钻了,为师实在气不过!」

  「师父啊,你胡子都马上都掉地上了,还想上我娘,你,这配吗?」

  「嘿嘿,当年确实孟浪,以为砸下银子,写写诗,谈谈琴!孟浪!孟浪!上
月师父还看上了一个华山女仙!连我派镇山的传宗玄铁剑都卖了,可惜了那把好
剑!连女侠的发梢都没碰一下,到底老了!」

  崆峒掌门吴子明好像一下子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眼神迷迷糊糊,喃喃自语,
脑子如浆糊一样翻滚,呼吸时有时无。「徒儿,你还有一个师姐的,现在是天山
派的首席大弟子!」

  「你是不是见她美貌才收的?」

  「瞎说,不貌美怎么教武功,师父也是有品位的!可你师姐天资太高,没等
师父将平生绝学相传,就被天山童姥夺走收了首徒!往事如烟啊!师父这一辈子,
红唇肥乳,不知和多少女侠床榻缠绵,月下赏花,名门仙子,小家闺秀,可到头
来,空空一场,恍然如梦,差点连个收尸的都没。」

  「为师这一辈子,为了胯下之物,劳心费神,名穴尽尝,你若有心,为师过
世后,可寄信于我挂念的佳人们,就说虽不能长相厮守,但也曾柔情似水,佳期
如梦,我在死前还想着她们。也算为师在这世上走了一趟!」

  两行浊泪从老头眼眶滚落,滴在漏出破絮的薄衣上,然后落在两只破烂草鞋
上。老头抖抖索索从怀里掏出本皱巴巴的簿子,「人老了,就没记性了。」没等
递过来,手中的茶杯便咕噜噜滚到一边。

  「师父,你胡子吧擦的还写泡妞日记?」柳生话音未落,便见师父脑袋一歪,
身子一斜,就此没了呼吸。

  柳生呆坐半晌。这么多年,都忘了有这么个师父,这才见一面,就当场嗝屁,
同时自己不是无父无母,还是黄蓉的儿子。哪可是各路淫才们的女神啊,建个文
件夹没有几个G 都装不下!

  去掉这些胡思乱想,柳生招手,有人过来悄悄将师父遗体抬出殿外。拿起小
簿子,一边看簿子一边暗笑。前辈有名望的门派女仙,还真被他上过许多个,老
头各种品评,武功、人品、相貌、家世,还在有些女人名字前面点圈,说是情真
意切,回想落泪啥的。没有黄蓉的名字,看来有自知之明。

  「吴总管上山没有,请吴总管进来!」柳生握着册子,边笑边说。

  外面应了一声,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原来吴总管已经在外面很
久。柳生边笑边将簿子递给吴总管,起身为吴总管倒了一杯茶。吴总管也是边看
边笑。

  「唉,掌门还是我没出五服的堂叔呢!这也太荒唐了!要不是他今来,我都
不知道咱们这地还叫崆峒派!」

  「怎么说他养过我,还是名义上的师父,要厚葬,风光大葬,没他那几两银
子的家当,就没我今天。你就仔细安排,送信吧!尤其和北侠和黄夫人伉俪,一
定要安排可靠人选,将他们全家接过来,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就动身」。

  「柳先生,自古到今,这些江湖人士成不了什么大事!今天,这是……」

  「此一时,彼一时。」柳生起身到了殿外。嚯,殿外黑压压站了大片人。回
头看向吴总管。吴总管苦笑,都是各处前来议事的、汇报的,都追到山上了。

  大雨,瓢盆大雨。草屋的角落里,父亲胸前的血泊泊地淌,淌着淌着,变成
了喷,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母亲赤裸着半条身子,
正被几个蒙古兵推倒在炕头不断奸淫,哭泣声和压抑的呻吟在草屋回荡。小妹从
炕洞里探出头,已经吓得不会哭。然后就是饿,无边的饥饿!一路的死人,一路
都是木然的眼神……人在饥饿中失去所有的人伦道德,变成野兽……直到柳先生
笑吟吟站到他面前……

  赵刚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天还没亮。后山训练的士兵号子声,隐隐约约一阵
一阵传来。听队长说,蒙古人已经攻破西夏,陕西路将成为朝廷的最后一道屏障,
崆峒一带是最前线,但朝廷没有派来一兵一卒,也不可能有一兵一卒。

  赵刚、和母亲妹妹住的是三间小砖房,逼仄狭小。赵刚和妹妹住两边,中间
母亲住,兼灶房。煤火正旺,一股股粮食的香味飘来,母亲已经早起,已经开始
做炒面,这是从军队接的活。这种炒面,夹杂盐、醋、肉沫等调料,可干吃也可
混水喝,已经成为行军必不可少的军粮。妹妹也已起床,在服装坊上工,一月五
钱银子。五钱银子,完全够自己一家开销还有富余。服装坊的各式衣裳行销南北,
赶夜工已经成为妹妹工作的常态。

  小妹搬来个凳子,让赵刚坐下吃早餐,但被母亲挡住了。「你哥吃的是柳先
生的饭,比你吃的好多了。」

  「娘,你连一顿早餐都抠啊!咱家现在不缺粮食!」赵刚苦脸抱怨。这是饿
怕了,已经到骨髓了。

  「柳先生派你出差?你可一定不要出岔子!」

  「就是去接一家子人」。赵刚喝着米粥应道。

  赵刚站在夯土碎石铺就的大道上,天刚蒙蒙亮。这条大道长约百里,动员了
上千名民夫,赵刚就干过,后来才报名从了军。这时候进出镇子的车马已经络绎
不绝。只有到了白天,才能体会这条道有多忙。

  他刚想拦住一辆车上路。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匹快马向东迎面而来。
惊了一辆拉大木的车,一下子就横在路口,又把一辆拉煤的车,惊到路边的沟渠。
马队在高速中堪堪停住,恢恢打着响鼻。马上骑士下马去拉大车,一匹马缓缓走
了过来。

  「咦,赵刚?」

  「啊,柳……先生!」赵刚激动的声音都打颤了,先生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你是不是今天出差?」柳生笑吟吟问。

  「是,是,先生,您这是去哪儿啊?」赵刚挺直身子,尽力让自己的身体变
成一柄标枪。旁边一个柳先生的卫士,和自己一路逃难来住过一个窝棚,过来给
了赵刚一胳膊肘,瞪了瞪眼。

  「别提了,北边矿塌了,还塌死好几个人,这大冬天的,影响了出煤,不知
要冻死多少人!咱们的铁炉可一天不能没煤啊!我要过去看看!」说完柳生便打
马而去。

  赶到总管府,天大亮,庭院里已站满了军人,没人说话,互相用眼神打打招
呼,都静悄悄的站的。吴总管打着哈欠从里屋出来,看来又是半宿没睡。吴总管
向队长吴猛招手,队长吴猛对着赵刚招手,赵刚又向其他的兄弟招手,开会。

  走进议事厅,烛泪半淌。吴总管让人在一面墙上挂起一张图,标出许多个点,
然后讲沿途路线。真的是长路漫漫,不是翻山,就是越岭,不是过江,就是过河,
又没有驿站补给,这一路不轻松。吴总管顿顿,然后缓缓道:

  「柳先生特意强调,要安排可靠人选,将她们接来。这是原话。」

  「这次来回两千余里,可能更远,因为我也没去过那么远的地。天不太平,
不是盗就是匪,这个派那个帮……就是活动的钱袋子,从你们身上趴下任一件,
都可活数十口人,肯定有人会盯着,没人盯也就不叫乱世了,安全怎么强调也不
为过,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不但要带着眼睛,还要带着心、耳朵。去听,去看。
记住山川河流的走势,记住沿路的风土人情,记住大大小小各类豪强,帮派,把
自己想成一名将军,驻兵,粮草,进攻,记不住,就写。」

  「不可靠的食物不吃,不可靠的水不喝。尽量要雇佣当地人给你们带路,睡
前必须有人值守!一人双马,都是好马,百十两银子一匹都买不到啊。长枪、直
刀、火铳、弓弩、铠甲、战马就是你们的第二生命,丢了装备就等于丢了命。每
天必须要检查一次,要按军律执行。有人潦草,吴猛,让马上脱衣服回家。火药、
草药、伤后的绷带止血药囊都已经备好。待会吴猛你要按清单一一查点。花钱啊,
安排你们这一趟,两千两银子哗哗就没了。这还不算其他送信的小队。」

  「你们是先生的鹰和犬,手和臂,先生的荣耀。没有你们,先生说他在这乱
世一文不值,可想而知你们在先生心中的地位。先生本来要亲自前往,呵呵,让
我劝住了,武功太弱,弄不好还成为你们的累赘。江湖豪杰围攻你们,我不担心。
我担心的是你们逞强,遇到任何危机,令从禁止,都要听队长的话,你们的队长
不会让你们白白送命!至于临阵怯战,我不信的。」

  「吴总管,临阵怯战这四个字,别对着我兄弟们说。」吴猛盯着图,比划着,
猛不丁来了一句。

  十二名军士,三十多匹马,一辆大车,吃穿用度、军械一应齐全。吴猛一行
午时出发……

  「先生把咱们派出来,就是为了接人,这黄夫人什么来头啊?」凉州人小史
嘀咕道。

  「吴总管说她艳绝天下、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多才多艺、博古通今!还有
她的老公,听说也了不得,生性单纯刚直,重孝重情,一代大侠,江湖上名号很
响!」旁边有人搭话。

  「先生若有了这两人相助,相比轻松些。前些日子,我值守,看见一圈子人
围着他说事,不知谁惹怒了先生,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我当时就觉得天要塌了。」
赵刚忧心道。

  「哪些围着先生说事的,那个不比你大?先生和你说过一句话吗,你有机会
吗!」

  「先生今早和我说过话。」赵刚一叙述,大家都静下来了。先生平日里都是
蓬头垢脸,不是在作坊里,就是在田间,矿里,或者在军武里,活人无数,他竟
然还想凭自己拯救苍生!救的过来吗!

  出了镇子不到百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白雪茫茫,路边饿毙的尸体在大
雪中时隐时现,不时有饥民围堵在道中,破衣烂衫,冻疮遍体,脓疮流淌,在这
大风雪中,活不过三日。饥民一眼望不到头……

  真的救不过来。他们只能用长枪粗暴的将路人攉到一边,同时指明崆峒方向。

  「我就是这么过来的!」赵刚心里道。

  茫茫荒野,崆峒山下十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是饥民唯一的活路,迷了路或者
扛不住,就得死。

               第二章 师姐

  崆峒山下。

  一切都是新的。街道依了山势,纵横交错,绵延数里,数里之中商铺鳞次栉
比,车马游走,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妥妥的一座大城。从冰雪覆盖的原野走来,
一下子就进入了一个声音、气味、色彩的海洋,喧嚣,巨大的喧嚣,气味,各种
的气味。

  「我这碗,你听这声,看这色……你买个碗是给祖宗挑牌位吗!嫌贵看这个
啊!」

  「这大被,盖您全家都富余……啊啊,我知道您是矿上的,有钱,我没看不
起您啊!您是我亲爹行了吧!」

  「对对你是大客户,我这铁锅用到你孙子满月都不锈,长安那边……对对,
大冬天的大家都不容易……直接拿了五十套,后面加了个零就卖了!」

  「草泥马,吃了三碗,给一碗的钱,就是柳先生到我这吃饭都不敢不给钱,
你老几,信不信我弄死你,投诉?投诉泥马啊!」

  「吴胖子,你说咱们这是崆峒派?我崆峒山上挖药二十年了,没听说有这么
一派啊!」

  ……

  两脚踹翻阻拦的卫士,头昏脑涨的天山派掌门首席大弟子,崆峒派大师姐,
一代天骄慕容秋,一身狐裘斗篷,哈着热气,就这样直愣愣街闯进大殿。

  走到师父的棺椁前,俯下身瞅了瞅,抬起头看了看顶上「音容宛在」四个大
字,然后把目光聚焦在紧随而来的柳生身上。

  「你就是师父收的那个小徒?」慕容秋甩掉狐裘大氅,随手抛给柳生,夹着
一股清香,背着手踱步。

  「师姐?……不是您先在山下嚎两嗓子,我们迎上去……我们劝,您还嚎,
什么师父啊徒儿不孝啊……我们再劝……」这师姐直接不按套路出牌啊。因为柳
生迎过好几拨,都是这套路,北方的习俗。

  双肩瘦消,长腿细腰,臀部弧度正好……柳生在背后呼吸停滞……一回头,
鼻梁挺拔,眉眼一股英气……柳生呼吸再停。

  「师父有没有留下遗言?以后我要做主了,可能还顾不过来,你要把山守好,
师姐再教你几套剑法,崆峒派不能后继无人。」慕容秋又道。

  「师父除了说送信,啥遗言也没有。师姐,崆峒派,就是咱两人啊!如果您
也算崆峒派?」柳生抱着狐裘大氅,跟在后面,放也不是,拿也不是。殿外传来
卫士抑制不住的低笑。

  「师父也没留下什么东西?」慕容秋这才回头打量了一番柳生。眉目稍稍舒
展,看来第一印象较好。

  「师姐,您是前来奔丧的,还是分家的?」柳生看见师姐停在师父灵柩前,
赶紧指了指,旁边摆放整体的遗物:破棉絮、烂草鞋、黑面馒头……意思是要分
咱们就分这。

  「分家?这破……哦……」慕容秋才发觉自己站立的大殿在山腰。自己记忆
中的大殿在山顶。一条瀑布冲天而下,跌落在山腰的清涧中,数道清泉缓缓流过
大殿周围,一下子就有了名门大派的氛围。

  柳生请师姐在厢房就坐,女童斟上茶,然后垂首远远走廊一边。柳生抬了抬
手。女童根本没看这边,但不一会就端来几样精致小菜和温酒。

  「哇,师弟,你这谱比我还大!」

  「唉,都是吴总管教的,什么不要拿眼睛看,拿心看!我也没办法,总不能
辞了!」

  昏头脑涨的女侠这会脑子才逐渐清静了下来,知道这个师弟不简单,有来头,
也知道饿了,不一会面前碟子碗就起了摞。前世人吃饱了想着花的吃,不好吃才
怪。厢房的温度不一会也升高了。女侠吃着吃着,又脱了外衣,胸的形状也漏出
来。柳生咽了一下口水,吃不下了。这谁受得了,要放在前世,那有这种待遇啊。

  「师弟,我看你举止得体,自信沉稳,这是上位者的范啊!师父也真会收徒。」
慕容秋这下才认清了形势,说了真话。

  「师父的眼光真的没得挑啊!不服不行!」柳生一语双关。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师弟我现在一百二十多个作坊,上万人啊,加上军马,
每月都是百万两银子出进!」柳生挥着十指转了几圈。咦,师父没教过啊,这就
学会了吗!

  话音未落,只听院墙外一片吵吵,还有人哭喊。两人起身,柳生为师姐披裘,
又趁机打量了一番。师姐暗里一哂。行走江湖,男人这种目光见多了。

  只见院外跪了一片灰不吧唧的人群。这剧情太熟悉,农民工上访了。柳生把
这些人一一扶起,苦口婆心,一番说道。我师父还躺在棺材里,等埋,我师姐也
远路来了,连饭都没吃,才把这帮人哄走。

  「师弟啊,你这就是百万银子进出?」慕容秋迷惑道。

  吴总管跑过来,喘着气,「这人啊就不能吃饱!」。原来是铁矿上的。这些
矿工的银子本来是正常发的,结果因为上月出了事,有了一笔抚恤金,矿里优先
支了出事的家属,同组的矿工的工钱就不够发,发了一部分,说下月补。这连一
月都不等,就闹事了。

  直到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师弟准备的衣服,照了照镜子,转了几圈,
把自己抛在柔软的大床上,慕容秋就不再迷惑了。

  天山盛产名贵药材,同时药材种植也是天山脚下农户维生的主要来源,也是
天山派的主要经济来源。上千口子人,都要吃要喝,没有各种生意也是难以维持
的。不管这个帮那个派,成立之初,细究起来,实质上是保护生意的黑帮。天山
派因为生意,在各大城都有自己的点,而且飞鸽传书的手段也非常高明。这也是
大师姐能迅速赶来的原因。

  柳生和大师姐就建立联合制药坊进行了深入交流。制药放在后世是个大工程,
到了这个时代更不例外。病不同药不同。根据药方,必须流水化公司化运作,从
采购、运输、存储、汤药成品、监察、出库、入库、对账,每个环节就必须详细
审定,每个环节都要投钱。大师姐这才知道赚钱也是个技术活,甚至比练武更难。
对这个师弟刮目相看。动不动就想跑来和柳生聊两句。

  但现实非常尴尬,她说不上话,甚至见不到柳生。

  柳生虽然上位,但没架子。那些管事摸上脾气,也不怕他。不管柳生的屋里
有没有人,连门也不敲就进来。一百多个作坊,几千的兵马,都是事,柳生的屋
灯就没早灭过,茶水是泡了一台又一台,跟流水席没什么两样。说着说着就能睡
着,那些管事的看柳生的样,于心不忍,但跟柳生少说一句,可能就是几百条人
命,几百张嘴的活路,他们也没办法,只能硬等,从黎明到深夜。好不容易没人
了,柳生还要把一些想法都一一的思考,写出来,发下去,还要跑下面看落实。
既要当老板,又要当秘书,还要当监工。这么多年,事无巨细,就是这么过来的。

  师姐每次兴冲冲而来,管事自动退后请她先说,说什么?只能悻悻而归!大
师姐那身姿,一二晃再晃,柳生就心不在焉了。

  柳生一直拿后世的审美衡量女人,这和古人的审美就有巨大差异。比如这时
代的男人,以头上带花为帅,《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都是「鬓边长插四季花」,
放到后世恶心不恶心?但到了这时代那叫酷和帅。女子以纤柔病弱之态为美,弱
不禁风的小脚才受男子喜欢。师姐这种还真算不上没美人,可见师父的品位也是
超越时代的!这个对上了眼,不怀心思是不可能的,而且武功之高,自己的卫士
之中,就没有一个回合能顶的。

  柳生也暗自揪心,这界面还真有传说中的身手啊,内力,真气,自己搞这么
大,能活到今天,全是侥幸啊!要是来这么几个江湖客,砍自己,坟头的草都一
人高了。

  崆峒山,之所以是名山,不光险峻优美,舒适,最独特的之处,就是有数个
温泉,每日雾气昭昭!

  携美出游,自是愉悦!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

  长路漫漫踏歌而行

  回首望星辰

  往事如烟云

  犹记别离时

  徒留雪中情

  雪中情雪中情」

  「师姐……我……!」美人在侧,心猿意马!柳生一曲高歌,不由拉住了伊
人的手。

  ……

  伊人顿时羞红了脸,但没放开。于是一对玉人踏雪而行。

  ……

  山路并不崎岖,更不觉漫长。有一处泉眼,已经被柳生用青石砌好,引入泉
水中和,温度适宜,能工巧匠在当年也是花了功夫的。两人坐在泉边,撩拨着温
热的泉水。山下一片茫茫,空谷静音,就像世界只剩了两人。

  在临时搭起的帷帐里,慕容秋一脸通红,犹犹豫豫宽衣解带,柳生远远的在
旁边还在说什么,一句也没听进,手搭在亵衣抹胸上,心如鹿跳。男女大防,和
男人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的境地接触,还手拉手,从来没有。自己对这个师弟几
无反抗能力。最终心一横,纵身跃入泉中。

  柳生已在泉中畅游,雾气弥漫,看不见伊人的身影。只听见伊人的颤音: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两人在温泉中捉起了迷藏。

  慕容秋听着声,躲闪,不时嘻嘻笑着。柳生追了半晌,气喘如牛。突然间笑
声消失,伊人火热的双唇贴在背上。柳生反身拥住,然后就吻了上去。雾气中,
只有喘息声。

  慕容秋懵懵懂懂。任凭这名年轻男子,亲上了自己的脸,吻上了自己的唇,
自己竟然也开始回应。同时感觉有手摸向了自己的胸。一对玉乳被一张口含住
……

  前世的穷屌丝,那见过这种大美女!KTV 唱个歌,喝个酒,装个逼,都会被
小姐认出是个穷逼,更别说唱哭小姐,劝妓从良了。谈个三本毕业的水桶姑娘,
还被嫌弃!这一世赚了!

  柳生的一只手揉搓着师姐的双乳。含住玉乳的乳头舍不得松开。另一只手伸
向师姐的长腿,试着褪最后一道屏障。一使劲,一个赤裸的美人便横躺在眼前。
慕容秋双手盖住了脸,被柳生吻着拉开。

  柳生挺枪直入的瞬间,慕容秋轻轻的呻吟了一声,随后就是一阵强憋的呻吟。
双手不由的搂住了柳生的身子,双乳随着抽插不断晃动。柳生忍不住又低头含住
了乳。

  「轻点……啊……啊……轻点……师弟……我第一眼见你……你就与众不同
……」慕容秋终于大声呻吟着。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散,两人静静爬在泉边,不时互相亲一下,望着山下
银装素裹的世界,想着心事……

  男女之间,在没有发生关系之前,发乎情止乎礼,进退有据,举止有礼,发
生关系后就做出些在外人看来轻浮油滑的动作,说些荒唐淫荡的话,而且不为意。
上山他们手拉手,下山他们已经相拥相依,柳生手探在胸,不住玩一对玉乳。

  「师姐,我见到你第一眼,一下感觉四周都亮了……豁亮豁亮……心一下就
跳了起来!」

  「傻……哦……哦……收手,有人在看」。伊人悄声呻吟,但并无动作。

  平坦处,已有马车等候。

  马车里,师姐不再拘束,舒服的半躺,表情却很迷茫,一双眼水汪汪的瞅着
柳生,想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一个女人,在狂热中懵懵懂懂献出了自己的第一
次,内心之忐忑,情绪之复杂,不是男人能明白的。

  柳生不由自主再度吻了上去……

  变故此时发生。这是一场计划已久的刺杀。

  马车轰然解体。巨大的爆炸,柳生顿时就失聪了,只觉得自己飘了起来,头
脑轰鸣,只看着慕容秋随着马车的解体随之冲天而起,手中的剑挥舞出,挡住了
四周攒射而来的冷箭……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箭矢唯一的目标就是柳生落身之处。

  慕容秋在空中,拧身落地的瞬间,卫士们的反击也已开始。张弩嗖嗖四射,
沉重的弩箭带着强劲的气流,远处山腰大树上,大石后,雪地里,不断就有人滚
落。

  一块大石朝着柳生翁一声飞来,慕容秋跃起一脚踢开。在空中挺剑将最同样
在空中的一个刺客刺了个对穿。

  刺客发起了冲击。二十多人,都是宋人面孔,从身手看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
高手,沉默不语,从四面高速袭来。弩枝射光,卫士拔出了火铳,随之火铳声响
起。刺客悍不畏死,被射倒数人,近身后,掌劈刀砍,便有卫士闷哼着倒飞而起。
慕容秋挥剑踢腿,将几名已冲至柳生身体前的刺客踢退。一名大汉挥舞胳膊粗的
长戟向慕容秋迎面劈下,几声铳响,大汉速度慢了下来,被慕容秋一剑刺入胸脯,
然后缓缓倒下。

  满地都是乱爬的身体和鲜血,慕容秋仗剑怔怔站在当地。这一切的发生,就
在几个呼吸间。

  终于一个卫士嘶哑喊了一声:「先生……」

  慕容秋才清醒过来。一个满脸硝烟的卫士已经把柳生搂在了怀里,摸了几下
脖颈动脉,满脸绝望的抬头瞅向自己的队长。队长粗重的呼吸停了下来,凶厉的
眼神逐渐的变成了惊惧,手开始发抖,正在装弹的火火铳几乎都握不住。一幅画
面从队长脑海升起:崆峒山下,一片火海……儿子和妻子在火海中哭泣……一张
张狰狞的面孔从火海中冒出……

  旁边有卫士,跪在柳生没有气息的身体前,轻晃了几下。又向四周看了看。
没人吭声。卫士低头想了想,突然拔出直刀,向脖子抹去……

  这是一帮什么人啊!慕容秋一脚踢开那名要自尽的卫士,抱住柳生,解开衣
扣,四处查看,同时把着脉搏,将真气缓缓输入,听听胸口。回头道:「人没事。」

  卫士们这才像活过来一样,抽出直刀,走向四周呻吟的刺客,,弯腰抹喉,
动作简单机械,鲜血喷射……刚才那名扔大石的大汉,正呻吟着往沟渠下爬,扭
头看着身后走来的卫士,嘴里喃喃,「娘,娘……」卫士将直刀从脖子中间插入,
搅了几下,大汉不动了。

  「师姐……我的好日子……到头了。蒙古大军……要来了!」这是柳生悠悠
醒来的第一句话。

  山中厢房,烛光高照。山下一片灯海,大搜铺已经开始了很久。这就是上位
者,事事既要亲为,又不必事事亲为。慕容秋怔怔的瞅着柳生。柳生的清秀的面
庞在烛光中一明一灭。

  实在太震撼,敌人就这么的倒地,被那些卫士像杀猪杀鸡一样的割喉,毫无
尊严的死去。她是从来没见过的。从身手看,这些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有备而来,
但却只重伤了三名卫士,就被屠戮一地。这火器的威力,真的有这么大吗?这天
下以后还需要武功吗!

  醒来的柳生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是我工坊出来的火药,万幸啊!自己只是被
这配方不到位的黑火药震的闭了气而已,飞起,跌下来,冬天穿的厚,连皮都没
蹭破。同时感觉一阵口苦,好家伙,各种药灌了不少。

  惊惧之后,柳生紧紧握住慕容秋的手。将床边人的身子向自己身边拉……

  队长吴青山远远的望着厢房的明灭的灯光。嘴角含笑,这女侠第一次上山,
自己被一脚踹翻,比试武技,被一招倒地。一眼就知道是先生的,般配。旁边的
卫士也笑,被队长打了个架脖子。这是那个要自刎的年轻卫士。「以后别傻了,
明天,休假,回去看看老娘,咱们的嘉奖令马上下来,吴总管亲自点了你的名!」
队长随口道。

  厢房里,慕容秋正坐在柳生身上,上下起伏……

  山下,一队队顶盔带甲的士兵高举火把,把守各个出口。被里长、热心的商
户带着,一户一户搜,不时有哭喊声传出,有人被按倒在地,被迅速的审讯,迅
速的处决。

  厢房里,柳生搂着师姐腰,汗水一滴滴落在光洁的后背上……

  山上雪地里,吴总管正焦急的踱着步。随着消息的明确,蒙古大军已经开拔!
在灭亡西夏后,挟裹降军,十数万众,赶羊牵牛,粮草一路不到头,正潮水般向
白鹿关前进。

  崆峒是个商业的大熔炉,四方商客,八方饥民,每天都川流不息。太好刺探!
刺杀一人,便能突破西北最后一道屏障,任那个主帅也会做出这种选择,并不惜
代价。

              第三章白鹿关

  将军姚怒站在白鹿关上,望着关前皑皑白雪。

  完全不符合常理。阅尽古今战例,就没见过在哪个朝代有在冬季大规模出兵
的先例。粮草、物资、行军就是一道巨大的屏障,将那些有野心的将领挡在冬季。
蒙古人一般都是秋天发起军事行动,因为秋天正是水草丰美的时候,秋高马肥。
从汉到宋,秋天外敌入侵,比闹钟还要准。汉民族一般在春夏打仗,因为这时候
粮食已经播种,征发人力相对容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两天各种会议后,五天后,第一批粮草车队缓缓动
身。不要嫌慢,够快了!电视剧中那种,霸气外泄,「明日全军开拔!」,就是
放到现代,都做不到。

  「兄弟们,我毕生的梦想就是让天下穷苦的百姓吃饱饭,穿暖衣。十年前我
就在说,有些人笑我痴人说梦!那我就做给他们看,崆峒就是我梦想的起点,绝
不是终点!今天,我说我要把蒙古人打回去,也许有人也要笑我自不量力。我说,
我不但要把他们打回去,打回到老窝,我还要像汉唐的先辈一样,把他们消灭在
草原。」

  柳生站在高台上,大小校尉居后。望着下面黑压压的士兵,喊道。

  「这些野蛮人,在三个月前攻破了中兴城,屠城之后,中兴城只剩106 口人,
绝不能让这一悲剧在崆峒重演。皇帝昏庸,朝政腐败,民不聊生,我们每天要收
纳几百户饥民,听说皇帝已经逃到到海边了。朝廷不会来一兵一卒,谁也靠不住,
只有我们!哪些野蛮人,我们吃的比他好,我们的兵甲比他锋利,我们经过了大
量的训练,他们将面对一支比他们更为强大的军队。我们的长枪将射穿敌人的身
体,我们的直刀将掠过敌人的咽喉。抗击元蒙,保卫家园!」

  「抗击元蒙,保卫家园。」三千余士兵齐声高喊,震岳山谷。慕容秋,在高
下仰望柳生,身体过电般的,下体一阵潮湿。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中原的大地,背负着父老的希望,」

  ……

  一队一队士卒穿城而出,唱起柳生改编的军歌,步伐整齐,铠甲明亮,长枪
透着寒光!一门门铁炮马被骡马拉着也相继出城。

  「哪些野蛮人,鞑子,在我们面前就是猪狗,我们不会打败的,您就放心吧!」
一名校尉对着围观的老者说到。

  「哪些鞑子,根本射不穿咱们的铁甲,而咱们的炮、火铳可以将他们轰个稀
巴烂!没事的,老婆,你放心!」

  商业社会,最重要的是信心,这是维持崆峒运转的根本。他必须展示出强大
的实力和信心来,不但给士兵强调,还给中层强调。所以崆峒现在是陷入一种不
管蒙古人来多少,都是送的狂热情绪中。夹道欢送的百姓看到这种雄壮的军容,
更是一阵阵叫好。

  「这3000多士卒,好多我都能叫上名字!」私下里,柳生就不是这种心情了,
悄悄对慕容秋道。

  「师弟,我就没见过这种兵,我们一定能打退鞑子!」慕容秋反而比柳生坚
定。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从中兴城通往白鹿关的原野中,一望无际的牛羊在牧
人的吆喝中冒着风雪前行。冬季缺食,还不得不背上草料。成千上万的民夫,拉
着各色小车,在皮鞭的抽打声中,在风雪中挣扎,不时有人倒毙在路边,身上单
薄的衣裳,脚下的单鞋,迅速的便被后边的一拔而空。一队队马兵从这些奄奄一
息的人群身边驰过。驰行的战马也不时倒下,马上骑士抱着战马哭泣。步行的士
卒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许多人脚上还是草鞋!茫茫荒野,他们就像一群难民一样,
奔向白鹿关!

  爬在一处高坡上,视察敌情的斥候姚小宁一阵阵的泛酸水。就这么一群人,
把皇帝打跑了!把西夏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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