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家阿四
2024年8月31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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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21098
此次女侠篇,阿四本意是把各种矛盾集合,最后一起爆发,但因初次写尔虞
我诈,效果估计不算好,所以各位看官凑合着看吧。
最后,这是本年度最后一更,来年咱们再见。
第九十五章 谁鱼谁饵
申时未过,庞达便因心痒难耐,在大门处相候,过不多时,果然见黄蓉如约
而至。
女侠衣着亦如昨日般风韵十足,顶着油伞,手提食盒,袅袅婷婷步来。
儒生急忙相迎,揽着她的纤腰进入府内,行走时,耳听嗔怪道:「庞郎需知,
奴家为了会你,带着头纱,专走深街小巷,还要挑时避开你那些亲卫,你倒好,
立在门前大摇大摆的……」
说话间,两人已入大堂,庞达闻言一窘,又听黄蓉柔声道:「见你等候,奴
家心中欢喜,但往后万不可如此,现今庞郎声名鹊起,若被邻里瞧见,传出流言
蜚语,只怕官家恩科不落,耽搁了你……」
「蓉儿说得在理,可小门用于奴仆出入,怎能在那迎你?」庞达心都酥了,
忙想抱过佳人。
怎料她笑着一闪,将食盒里的佳肴一一取出,关怀道:「奴家昨日见你……
专门弄了些补身的菜肴,这是油煎山猪肉,这是松针熏鹿脯,这是鲜韭闷金钱肉,
还有一注子蛇血酒……庞郎……唔……」
想是珍馐总有,美人难见,女侠将温酒拿出盒外,刚刚摆在桌上,猛得被儒
生扑倒在榻。
她本欲说些甚么,却在男人猴急的撕扯间,主动脱裙褪衣,只着鹅黄色的肚
兜迎了过去……
酉时初至,乌云稍散,几束晚霞从缝隙而泄,昏暗了整日的大江南北,终于
迎来些许光芒。
不过虽有转晴的迹象,可细雨依旧连绵,好似降燥一般,将难得的清凉留在
世间。
江北二百余里外,新野城郊军营,无数鞑子铁骑从辕门鱼贯而出,有序的朝
南进发。
数万蹄踩踏时,官道上尘土飞扬,宛若游龙走蛟,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营外不远,几位鞑将与数十亲兵牵着战马,众星拱月一般,相陪某个中年文
士立在道旁。
稍待一阵,一骑从城池方向而来,披甲别弓,奔到近前道:「启禀先生,粮
癝之事已办妥,特来复命。」
「好,再劳烦千户一回,押队前往邓州。」中年文士供手示意,甚是客气,
那骑手亦抚胸一礼,甩着马鞭投西而去。
不想众将目送他离去时,忽从附近的密林中,钻出两个樵夫模样的汉子,各
挑满满一担子柴火。
似被大军开拔吓到,两个汉子惊慌失措,也不敢再逃回林子,只将柴担一扔,
战战兢兢跪伏于地。
几个军将脸现厉色,刚要上前拿人,却听中年文士道:「且将他们撵走,勿
需擒下。」
「这……孔先生,只怕他们是南人细作,来此刺探军情……」众将闻言疑惑,
其中一人开口相询。
文士捏着腮间的痣毛,摇头晃脑道:「呵呵,本就要这消息传到南岸,不然
孔某如何打造香饵,诱大鱼上钩?此次大军南下,凡沿途所遇者,命哨骑只许驱
赶,不许捉拿。军主已允我全权负责,还请诸位听令。」
几个鞑将见他这般安排,皆心中不解,可听到后面无奈领命,并吩咐亲兵下
去传令。
中年文士则满脸欣然,转头朝南眺望,不知是观看行军之景,还是在等候何
人。
果不其然,再过片刻,数骑顶着尘土由南奔来,与大军逆向而行。
驰到近前,为首的黑袍男子跳下马,略带疑惑道:「孔先生,寻我所为何事?」
「某请影堂主来,只因你我两家垂钓已久,如今鱼儿即将咬钩。」中年文士
支开众将,迎上前来,先朝他一揖,回答时稍显含糊。
黑袍男子闻听此言,不禁微微皱眉,问道:「恕我好奇,究竟是甚么鱼,能
让你这般大张旗鼓,尽汇兵马于江北?」
「自然是大鱼……」
中年文士慢吞吞答了半句,见他略显不耐,又云山雾罩道:「不过那大鱼力
能举鼎,若垂死挣扎,只怕会断线毁杆,你我反成鱼饵。
此次需东方教主亲自出马,才能万无一失,留他在岸……」
「……难道那鱼是……?!」
黑袍男子听罢瞪大双眼,问话时喉间发颤,见文士点头,急促道:「好!好!
我这便修书一封,请示教主。」
说罢,他从鞍袋里取出纸笔,靠着马颈飞速书写,随即交予一个同穿黑袍的
汉子。
中年文士则翻身上马,看着长龙般的万骑南移之景,无声喃喃道:「老友啊
……切莫让某失望……」
与此同时,襄阳城庞府内,猥琐虞侯蹑手蹑脚,偷溜至后堂檐下。
还未站定,先闻到一股酒肉香气,又有几声女子娇媚至极的轻吟,顺着门缝
传入他耳中。
乔二色心一动,大着胆子使指破窗,再探头过去。
顺孔窥去,堂内桌案铺着几碟小菜,肉素兼有,色香俱全;还温着一注子酒,
值此雨天,正冒着袅袅热气;不过相比可口的佳肴琼浆,榻间遮不住的淫景艳色,
更勾乔二眼帘,直让他裆中涨疼!
在烛火跳跃间,一具只着肚兜的丰满女体,跪在消瘦的男躯边,浑身肌肤简
直白腻到放光!
那女子鸾首轻抬缓放,正吞吐着粗壮的阳具,更因姿势之故,半个肥腴的臀
瓣悬空在外,时绷时收着。
再仔细看,她倾城容颜上红潮已起,神情妩媚,偶尔从琼鼻中轻哼处声。
那男子则脸露销魂,一手侵袭着凹凸有致的女体,一手勉强探向深邃的幽堑,
似想争夺欢爱的掌控权。
可看他腰胯渐僵,不时咬牙吸气,想必再过一阵,便会如昨夜那般被人反客
为主。
「撕!他奶奶的,老子倒看走眼了,郭夫人的身子,竟比我意淫的还要好上
百倍!」
乔二先前已浮想联翩,可看清屋中的春景,仍淫眼放光,心道:「怪不得主
薄寻我去买阳丸,嘿嘿,就凭他那身板,怎能消受的住这等极品尤物,想必昨日
前戏未过,就被榨干精液了。」
「倒是郭夫人,嘿嘿,往日也端庄典雅,私下竟这般骚浪,哼!这些达官贵
人全他奶奶是道貌甚么然!」
猥琐虞侯一边窥视,一边暗自腹诽,心道:「不过她这般年纪,正是如狼似
虎,主薄若满足不了她,也不知老子……往后倒要多在她眼前露露脸……」
乔二胡思乱想时,屋中的艳况也越发火热,且因起了变化,让他不由得伸长
脖颈。
却是庞达已到紧要关头,不愿就此射精丢脸,竟奋起浑身气力,终于扒住黄
蓉的翘臀,将脸探了过去。
「呀!嘻嘻,瞧庞郎你急的,倒吓了奴家一跳。」
黄蓉正专心致志的口交,一时反应不急,虽慌乱的吐出阳具,流淌着蜜液的
花穴却暴漏在男人眼前!
她本欲挣扎,可星眸一转,竟脱去肚兜,娇滴滴道:「庞郎也知女子天性好
奇,自从听闻你有败敌之计,我便上了心,你我欢爱前,可否与奴家说说,庞郎
究竟如何打算?」
薄绸一褪,艳景浮现,两只鼓奶像压垂枝头的成熟蜜桃,分外诱人!
乔二瞄见后,口水直流,只觉黄蓉这对大奶子无论形状还是分量,都算世间
无二,若落在自己手中,即便美美把玩上一年,恐怕也过不足瘾。
猥琐虞侯盯着女侠的美乳,脑中连连意淫,而能尽情享用此物的儒生,却被
另一个妙处所吸引。
他将脸贴在幽堑后,鼻间嘴前一时尽是奇香,再仔细一看,正见花穴绽放在
眼前,唇瓣粉嫩,心蕊嫣红。
庞达刚要去舔,耳听心爱之人发问,只得耐着性子道:「蓉儿勿需担忧,某
言出必行,只是未到其时,不能告知……」
「庞郎……嗯……」
说罢,他便紧抱肉臀,探出舌头舔弄起娇嫩名器,一时满嘴溢香。
黄蓉受此侵袭,泛起的快感使得娇躯一颤,不由月眉内挑,一声媚吟脱口而
出。
她也不敢惹儒生起疑,索性托着双乳裹屌,打算先让他出精一次,再做计较。
「郭夫人倒是娴熟,瞧她夹奶吃屌的模样,也不知给多少男人乳交过,他娘
的……」眼见黄蓉托乳磨棒,还用小嘴吸吮龟头,乔二口干舌燥,竟把手伸进裤
裆撸动起来。
同时听两人对话,心中不免偷笑,暗道:「这姓庞的倒是蔫坏,一面与江北
勾结,一面又将郭夫人骗上了床,唉,可惜这女诸葛,真是赔了自己又折兵……」
想到此处,这厮贪婪望着那具婀娜胴体,只是再窥一阵,竟觉极为眼熟,纳
闷道:「这女诸葛的身段……怎地像极了那晚客栈里的丑妇人,就是容貌……要
胜过万倍,倒是奇怪……这世间莫非还有换头术不成?」
淫景撩人,他也无心细想,死死盯着女侠翻飞的乳球,撸动的越来越急。
而屋中小榻上,赤裸的男女纠缠不休,保持着脸胯相对的卧姿,卖力取悦着
对方的性器,浑不知外面有人窥视,还大着胆子手起淫来。
庞达死命贴在玉胯间,无法瞧见他在作甚,可看那喉结翻动的模样,想来正
贪食着花中蜜露。
黄蓉则嘴乳齐上,亦如昨日那般,像一位顺从的妻子,殷勤服侍着丈夫徒有
其表的阳具。
唯一不同的是,她现下双颊桃红,星眸稍显迷离,琼鼻发出妩媚的呢喃,透
着一股渴求的腔调。
要说儒生胡舔乱吸,毫无技巧可言,但女侠惨遭淫虐后越发敏感,竟有些吃
不消他笨拙的手法。
在大嘴与糙舌的亵玩下,空虚随着快感从凤穴内滋长,好些天未经性事的美
妇,此时娇躯酥软,香汗淋漓,更生出一股难以消退的情欲。
「不行,如此下去,只怕我也要泄身……」黄蓉暗自一慌,加之好胜心作祟,
当即柳腰一拧,变成女上男下之姿,骑住儒生的脑袋,想用大腿玉胯盖住他乱来
的嘴舌,小手则捧着大奶快速抛摔,贝齿也轻咬起当中的龟头。
「噢!!」庞达依旧抱着香臀吃舔,可等昨日那销魂蚀骨之感袭来时,忍不
住爽叫一声,随后瘦躯绷紧,腰胯微颠。
而靡靡的奶交声中,他那根银样蜡枪也缓缓胀大,好似顶不住汹涌肉浪的孤
石,在崩塌之前回光返照。
眼看乳浪颠簸,耳听娇媚轻吟,屋外的猥琐虞侯淫兴高涨,越撸越快。
又窥见儒生的模样,恨不得进去替他,暗骂道:「这姓庞的着实愚笨,此时
还舔将个甚,当要使手抠挖才是……不见那骚夫人也欲火焚身,只消三五下,她
定会撅臀求插,奶奶的真个恼人!」
庞达哪懂这些御女之术,仍在一昧舔着嫩屄,眼看就要溃不成军,被丰满腻
滑的女体榨出精来;而黄蓉亦如乔二所言,此时盈脑尚存清明,火热的娇躯却已
屈从欲念,本能的瓦腰绷臀,想让穴外的嘴舌能深入其内。
就在女侠渐渐迷离之际,屋中响起一声低吼,却是儒生忍不住泄阳,折戟于
小榻。
不过他的嘴舌并未移位,更因出精时的极度畅爽,鬼使神差的改舔为咬,猛
然咬住充血的花芯!
「啊」
黄蓉偏着鸾首,正在躲避精雨,忽觉穴前先疼后麻,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快感
袭来,从阴核过电般传至周身,禁不住娇啼一声,猝不及防的攀上极乐高潮!经
阵阵春潮冲击,她瘫倒在男人胯间,肥美的圆臀依旧高撅着,因抽搐之故,其上
肉浪颠簸!
花穴闭合间,股股爱液飞洒,中年儒生虽被浇得满头满脸,却因奇香扑面而
来,不由自主张嘴去接,倒让小巧的花蒂逃过一劫。
泄阴喷阳后,紧叠着的两具肉体尽皆一松,沉浸在性事的美妙中,小榻上只
余男女满足的喘息声。
乔二正撸到兴起,因屋中的淫景暂止,像被浇了一大盆凉水,直难受的如鲠
在喉。
瞧庞达汗如雨下的模样,猥琐虞侯又嫉又鄙,暗觉无论床技还是持久,他都
远不如自己,可凭借显赫的名望,仍能坐拥美女;再看香颤不断的黄蓉,这厮则
越发想入非非,脑中尽是与丰满尤物整夜交欢,肏得她欲仙欲死的画面。
他痴心妄想片刻,因裆里的屌棒硬涨发疼,总算回过神,继续顺窗孔往里窥
视。
刚看一眼,这厮又去使手自撸,暗道:「欸,这姓庞的起来了,嘿嘿,女子
比不得男人,一旦泄身,需许久方能回神,他倒得了个机会……老子也终于等来
正戏了……」
转到屋内,庞达吃力的从黄蓉玉胯下爬出,盯着余波未褪的丰满女体,半软
的阳具渐渐朝天而立。
黄蓉则摊在榻间,保持着肥臀高撅的姿势,仍在香颤连连,丝毫不知危险即
将来临。
「真是太美了,蓉儿,我这便要了你!」凤穴水光淋漓,山臀随息起伏,儒
生看得淫眼发直,当即上前掐着女侠的腰肢,将淌精的大屌抵住两片花瓣!
「呃……」女侠察觉到异样,急忙想扭臀避过,可娇躯酥麻尚在,腰间又遭
人钳制,根本无法挣扎。
只在刹那,一个硕大的物件便挤进她体内,快感叠生时,美妇难以抑制的颤
啼出口,芳心却苦道:「莫非……我真要失身给这阴险书生不成?」
庞达将龟头塞进湿透的玉蚌,被穴内极致的紧凑黏滑所惊,又见自己终于美
梦成真,竟激动的流下热泪!感慨过后,他连忙腰胯聚力,直要把狰狞的肉鞭连
根肏入,彻底占有眼前的绝代佳人。
眼见自己即将失身,黄蓉如何甘愿,狠咬舌尖逼出几分气力,勉强将臀瓣抬
高些许。
与此同时,庞达已向前撞来,粗壮的大屌如镔铁标枪,狠扎向溢满春水的嫩
屄。
「喔……」
「嗯……啊……」
臀胯相撞,浪液挥洒,交合的靡靡淫音还未落下,榻上的男女便各自呻吟出
声。
而在屋外,猥琐虞侯先前还替儒生着急,窥得此景,猛然生出一股嫉火,暗
骂道:「入他娘,女诸葛终让这姓庞的给插了……真是糟蹋宝贝……」
因角度之故,这厮看不真切,认定儒生一击得手,绝色女侠已被这窝囊废给
上了,一时心中不忿,直叹自己这等床术精堪的汉子,只能在外旁观,无法对千
娇百媚的尤物施展手段。
不过他虽作此想,撸动却更加迅疾,再往榻前望去时,又瞪大了贼眼,暗中
惊呼道:「撕!真是骚夫人,白瞎老子替你可惜,竟他奶奶自己动起来了……」
望向榻间,黄蓉弓腰撅臀,一边浪声媚啼,一边前后耸动。
庞达则满脸销魂之色,趴在她玉背上流着口水,两只大手或捏或捧,蹂躏着
摇摆的大奶。
眼见此景,莫非真如乔二所想一般?可再看两人性器交接处,紫红色的茎端
抵在白嫩的小腹上,硕长的屌身也被美腿锁死,在腻肉当中来回进出。
万幸刚才黄蓉快上半拍,两人下体又沾满蜜液阳精,硕大的龟头狠刺时偏离
靶心,从穴口一别而出。
饶是如此,火热的阳具离阴之后,一路碾过花瓣花芯,依旧烫得女侠心荡神
摇。
儒生见自己未能如愿,刚欲抽身再插,不料两条雪腿蓦地夹紧,让硬屌难以
收回。
而女侠卡住阳具后,也怕那精明的男子生疑,却是主动逢迎耸挺,更浪声啼
道:「庞郎……你的好大……好粗……好烫……嗯……」
想黄蓉的大腿既浑圆结实,又柔韧软嫩,一并之下严丝合缝,夹住男根厮磨
时,那种惊人的包裹感堪比她紧致的凤穴,能给男子带来近似交合的快乐。
庞达领略了几次,便沉迷其中,再听她夸奖自己,欣喜下也顺水推舟,捧起
乳球把玩起来。
女侠侥幸躲过一劫,仍不敢大意,毕竟性器厮磨,极易擦枪走火,是以她不
光大腿夹的紧,腰臀耸挺的也十分缓慢。
可如此之下,反助那阳具一臂之力,硬邦邦的肉棒抽送时,狠狠碾压着无辜
的蜜唇、阴阜、花蒂,刺激的穴口流淌出无数浪液。
龟头似锤,屌身如犁,每每磨过一次,黄蓉体内的情欲与空虚就多出一分,
假意的娇啼渐渐变成压抑的颤吟,勾魂撩魄至极!而庞达亦不好受,虽将大奶挤
出乳汁,可美妇大腿夹得太过舒爽,只一阵又开始咬牙吸气。
「我的娘诶!这骚夫人竟有奶水,真他妈想闯进去尝尝滋味!」
猥琐虞侯眼见巨乳呲汁,不禁馋的砸吧起嘴,再看儒生的模样,暗中愤愤不
平道:「这等极品人妻美妇,却让这姓庞的糟蹋,真是暴殄……撕……」
心念未完,乔二猛然浑身一抽,松垮的裆布朝前连震数次,却是这厮自撸许
久,终于出精了!
他连忙用闲着手捂嘴,等完事之后,又暗道:「据传这美妇武艺高强,说不
得有听声辨位之能,若是被她察觉,老子哪还有命与她……且先去府外稍待,等
这骚夫人走后,我再去给姓庞的送药。」
想到此,猥琐虞侯不顾裆中狼藉,偷偷摸摸向外而去,迈步之时,腿间的帐
篷甩来甩去,看那形状颇为巨硕!
待他走后,屋中的性器厮磨也到了尾声,一声疲惫的爽叫过后,就见庞达倒
在榻上,亦如昨日出精两次时,再无气力动弹。
他腿间的大屌直直冲天,勉强喷出三波精液,便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变成
一颗弱小的弯苗。
女侠则娇喘不停,任由精液洒在玉背,神色中既有如释重负,又透着些许欲
求不满。
等缓平呼吸,她先擦去身上的污浊,再穿着好裙摆,斟了一盅酒递给儒生,
含羞道:「庞郎今日好生厉害,险些将奴家……弄散架了……」
「呼……蓉儿莫要……说笑,某今日……又在你面前丢人了……」庞达气喘
如牛,连接酒的力气都没有。
黄蓉见状举盅递去,服侍他饮下后,柔声道:「庞郎休要如此想,奴家与你
亲热……只有欢喜……不过见你如此劳累,奴家甚是担忧,不如明天修养一日可
好?」
「无妨,某能坚持的住,亦想天天见你……」
儒生闻言勉强摇头,又见她一脸关切,涩然道:「多谢蓉儿眷念,你且早些
回去休息,某歇上一阵就能缓过劲来。」
黄蓉轻叹一声,取出手帕替他擦汗,随后又将屋中收拾一番,才依依不舍的
离去。
休息了近一刻钟,庞达才艰难的坐起身,看着那桌特意为自己所备的佳肴,
只觉肚饥,便搬凳坐将过去。
「主薄,小人取药来了!」
不想还未下箸,就听乔二在门外大声呼喊,他不急不躁唤其进来,面无表情
道:「现下已快过戌时,你怎地如此晚才来?已误了某的事……」
猥琐虞侯闻言一愣,心道你他娘方才不是得手了,莫非老子看得是幻象?可
他哪敢如此说,贼眼一转,陪笑道:「主薄赎罪,小人早就说此药不易调制,且
去时也算晚了,这还是我多加催促,不然明晨方能取来。」
说罢,他在怀中左掏右掏,将一个小盒递去。
这事倒非乔二推脱,而是那阳丸确实难以调配,且这厮还欠制药的老鸨一笔
银子,所以颇费了一番功夫。
「哦……此物确有其效?」闻听此言,庞达漫不经心接过,双眼却紧盯小盒,
透着一丝火热。
乔二见状更疑,暗觉自己莫非真看错了,这碍眼的书生没能得手?还是两人
交媾太过短暂,惹得那女诸葛心生不满?
想到此,他淫心火热,一个大胆的歹念油然而生,同时还不忘回复道:「确
有其效,若不似小人所说那般,任由主薄罚我便是。」
「好,辛苦了……」
儒生抛过去一锭银子,斯文的吃起菜来,可过得半晌见他未走,又吩咐道:
「你且下去休息,不用在此间守着。」
「好叫主薄知晓,小人晚至也有其他缘由,方才我取药归来,碰见了……那
位姑娘,便在府门外等候,直到她离去才敢进来。」
乔二支吾一阵,小心翼翼出言诓骗,说完装作满脸尴尬,一颗色胆却已七上
八下。
「你……看清她的容貌了?」
「小人哪敢冲撞,只远远跟在后面,更在府门挡着那些贼配……主薄的亲军,
替您遮掩……」
庞达心惊下连忙发问,听乔二解释完,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稍稍松了一口气,
又沉声问道:「那你提及此事,意欲何为?」
「主薄待我恩重如山,小人自当为您考量!」
乔二听他说罢,忙跪地抱拳,装作诚挚道:「咱虽没甚本事,却知您这般英
雄豪杰,亦有儿女情长之时……可总在府中与那位姑娘……也不是个事。小人能
拦住那些兵卒不假,只是现如今,襄阳城谁人不识主薄?若被左右邻里瞧见,难
保不生出非议……」
说到此,他齿干舌燥,咽了口唾沫又道:「离此不远,有座二层小楼,乃是
小人用您赏得银子购的,那里周遭尽是铺面,夜晚无人留守。
小人本想安置我那妾室,倘若主薄需要,便送予您作潇洒之处,以报大恩。
「庞达本欲开口呵斥,猛然记起黄蓉来时所言,一时心动,犹豫道:「未曾
想你倒考虑的周全,多谢了,明日且带某去彼处一观,再做计较。」
乔二连忙答应,心中更是惊喜若狂,当下不敢再打扰庞达,行礼后便出府而
去。
往家走时,这厮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心道:「嘿嘿,王侯将相甚么有种乎,
你姓庞的能肏得骚女侠,老子亦能肏得!」
不想刚转过巷角,他被人一扯,拽到路边的阴暗处,耳听道:「乔老弟,几
日不见,庞主薄那边可有甚么动静?」
转头看去,却是一个身着青袍的汉子,因天色太黑,倒看不清长相。
猥琐虞侯吓了一跳,听到声音才松懈下来,连忙作揖倒:「原来是刘兄,嘿
嘿,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撞见鬼了。」
那人无意与他扯淡,叉手在怀也不接话,乔二见躲不过去,只得道:「庞主
薄最近并无甚异状,连日来除了政务军情,只在家中练字读书。」
「他只练字读书?那怎地一连两日……都有一个婀娜女子入他府中,许久才
出来?」青袍汉子听罢,有些气急败坏,反驳时音量徒增三度,在安静的小巷中
颇为响亮。
「刘兄小声些,且听我解释。」
乔二闻言心惊,倒也不忘记掩饰,将那人拉向深巷内,急中生智道:「上次
我已告知你,庞主薄遣妻小回乡,想他一个正常男人,自有床笫之需,因此便
……招妓上门……我心觉此事无关紧要,是以没有告知刘兄……」
话分两头,且说襄阳东郊某处,被污蔑成娼妓的美妇已换了身衣裙,进到一
间院落,径直步入大堂。
不多时,有十几人前来见礼,皆衣带补丁,背挂短棒,以及不少布袋。
其中一个俊朗的汉子更是叩拜在地,口称岳母,正是郭芙之夫耶律齐。
黄蓉与众人寒暄片刻,又问起女婿的伤势,听他毒性尽解,颇为高兴。
话毕,女侠请他们入座,问道:「徐长老,可有天正的消息?」
「现今鞑子在秦陕聚兵,把守各处关隘通道,且专捕本帮弟子,已有六七日
没回信了。
「那姓徐的老者身负九袋,闻言缓缓作答,最后又补道:「不过据传此事起
因,是有义士在终南山袭杀鞑子,或许便是樊老弟和二姑娘所为。」
「好,事关重大,若有消息传来,还请第一时间告知小女。」
黄蓉轻点鸾首,思量一阵,又吩咐道:「另外,命帮中弟子继续留心城里的
细作,也派些弟子扮成百姓,前去江北三处探查。」
「敢问帮主,哪三处?」
众丐以姓徐的老者为尊,因此他开口相询,而黄蓉听罢,幽声道:「南阳、
新野,还有……邓州……」
话音未落,立时有人出去派遣,美妇静待片刻,又转头问女婿道:「齐儿,
其他人恢复的如何?可像你一般尽除毒性?」
「与孩儿年纪相仿的,都已痊愈,只那些前辈解毒甚慢,但这几日也都恢复
的差不多了。」
耶律齐老实作答,又似想起何事,笑道:「他们人老心不老,整日缠着孩儿,
托我向您和爹爹带话,说想尽快上阵,寻魔教和鞑子报仇。」
「……好!」女诸葛心中一动,冥冥中感觉牵到某条线,正与那儒生有关,
但太过模糊,一时间毫无头绪。
十余位丐帮长老见她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扰,只在一旁恭敬等待。
谋算许久,黄蓉脑中疲乱,发觉众人仍在相候,忙吩咐他们散去,而后又勉
励女婿几句,独自返回家中。
行在街中,她耳听打更的呼喊,方知现下已过丑时,不由得加快莲足。
转眼间,两个时辰已过,天色微亮,细雨渐停。
襄阳东面的官道上,数十骑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急速向西而去。
木轮颠簸,乘车之人想是忍耐不住,掀起车帘,尖着嗓子问道:「我说傅御
带,还需多久才能到襄阳?咱家的屁股都快被颠成四瓣了。」
「嘿嘿,好叫中贵人知晓,再有一个时辰,咱们便到了。」一旁骑马的武将
本欲作答,却被另一个文官抢先,那人微探身子,满脸谄笑,看着车里白面无须
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闷哼一声,刚要放下帘子,想了想又对那文官道:「汪御史,虽说
相公让你随行监查,可官家有言在先,休坏了襄阳守军的士气,你千万拎着点轻
重,别给咱家捅篓子。」
那人连连称是,陪笑不止,周遭的护卫瞧他那模样,有的脸露不屑,有的神
色热切。
姓傅的武官被人抢话,本不在意,怎料那文官对他客套道:「傅御带,本官
这次调回京师,常听相公夸赞,说你乃禁军第一高手,往后你我可要多亲近亲近。」
「不敢当,皆是军中同僚抬举。」
姓傅的武官把着鞭缰,拱手答话,那文士却不敢像他一般,小心翼翼驾马,
阴笑道:「襄阳义军中,有个甚么北侠,据闻会些武艺,还大言不惭号称天下第
一,倒不知与傅兄孰强孰弱?若有机会,傅兄可有意与他比试一番,替朝廷与禁
军扬名?」
「傅某此行,专为护卫天使,其他诸事,非我之责。」傅姓武官听罢,知他
用心不良,当即沉声作答,再无言语。
那文士见自讨没趣,冷哼一声,甩鞭加速骑了开去。
傅姓武官稍显烦闷,转过头,与护在另一侧的大汉对视一眼,喃喃道:「国
朝危难,又遇多事之秋……」
与此同时,襄阳西边几十里外的大江上,一叶扁舟顶着涛浪,吃力的朝南而
来。
望向舱中,左右划桨的两人一高一矮,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好似丐帮弟子
一般;而坐在船尾摇橹的,应是一位僧人,寸头独臂,看上去年纪最大。
「兄长,眼看就能过江,可我却有些不敢回去了,怕被爹爹责罚。」
小个子浆手划着划着,突然喏喏出言,大个子浆手眉头一皱,进而眼中又透
着些许思恋,安慰道:「莫怕,娘亲她……想必已回来了……」
「兄长所言极是!襄儿不慌了!却要早些回去,请娘亲带咱们杀回秦岭,救
出龙姐姐!」小个子浆手神色一正,坚定的点着小脑瓜,大个子浆手见她如此,
也笑着颔首。
船尾的僧人听着两人对话,反而一脸愁容,他松开船橹,摸着怀中的书信,
轻轻叹息道:「……师傅,有关阳儿的身世,我该如何跟那女诸葛说……」
第九十六章 扑朔迷离
寅时初至,正值日月交替,天幕灰黑无边,自有一抹鱼白从东巅浮现。
郭府后宅如旧,待晨风轻拂而过,一时叶草摩纱,蟋蝉微鸣。
不料突然间,从主院传来几声女子梦呓,满带着胆怯与畏惧,打破了这恬静
之时。
顺声去寻,进入郭黄夫妇的主卧,却见短烛跳跃,纱帐半卷,而此间的女主
人正和衣而睡,一双小小绣鞋斜探在床外。
似是被噩梦魇心,她月眉紧蹙,俏脸上神情慌恐,且随着呼吸越发急促,婀
娜的娇躯也翻来覆去。
「靖哥哥小心!!不!!」
直到烛火燃尽,一缕霞光透窗映帐,黄蓉蓦然惊醒,秀额前尽是虚汗。
不知梦到何事,她坐起身时,急急看向枕边,又似想起甚么,小手相叠捂住
胸前。
「梦兆凶吉,莫非那阴险书生当真不怀好心?」
待缓平呼吸,女诸葛神情凝重,自言自语道:「他虽施诡计,却将性命与靖
哥哥连在一起,按理不会让靖哥哥只身赴险……」
「可他的命如何能与我夫君相比,况且人心叵测,难保这书生不会起别样的
念头,若与他那同窗沆瀣一气……」
黄蓉愁眉不展,想到今日还要屈身侍奉那儒生,心中羞气时,又叹道:「他
倒手段果决,不知将藏香阁的老鸨小厮遣到何地……都怪我当时与阳儿……未能
小心谨慎些……不过万幸,没把那混小子牵扯进来……」
「也不知阳儿此时身在何处……」
念及荒唐青年,美妇只觉异常思念,随后又甩了甩螓首,喃喃道:「当务之
急,是弄清那书生如何退敌,唉,我虽诱他几次,却也未探得他心中所想,只能
推敲个大概……」
「夫人,姑爷遣人来寻您去东郊别院,说有要事相商,婢子特来禀报。」
正谋算时,屋外有丫鬟呼喊,黄蓉听后一喜,心知应是昨夜的吩咐有了眉目,
便随意梳洗一番,前往丐帮分堂。
而女侠兴冲冲赶路时,殊不知因自己之言,致使儒生被猥琐虞侯蛊惑,现下
正探查与她合欢的新场所。
隔着几条街外,城东深巷中,乔二打着哈欠,陪同庞达去看他推荐之处。
许是近日来出精无度,再加政务繁忙,中年儒生面色惨淡,疲态尽显,好似
身患重病一般,唯有双目依旧炯炯有神,深邃而犀利。
两人走不多久,停在某个岔路口,庞达顺着乔二所指望去,见十数颗葱郁的
树木包裹中,正有一幢小楼。
那小楼下宽上窄,二层檐顶铺着青瓦,墙刷朱漆,窗贴藤纸,一看便知修缮
的极好。
儒生再观察片刻,发觉乔二所言不假,周遭尽是铺面货仓,值此黎明,当真
没有一间亮着烛火。
他放下心,摸出两锭大银,抛给猥琐虞侯道:「此处甚合某心……不过某无
意强取豪夺,这些便算租金,过些时日,小楼再交还于你。」
「走吧,随某迎接天使。」说罢,他转身就走,乔二本欲接些奉承话,见状
连忙跟上。
此处距东门不远,两人穿过几条街,只半刻钟,便到了城门附近。
介时天已大亮,襄阳众文武纷纷到来,聚在一起,三三两两寒暄客套,另有
一营披甲的精锐士卒,列阵以作仪仗。
再过片刻,吕文德与郭靖联袂而至,互相见礼毕,带领文官武将恭候天使。
北侠不喜这等场面,可既开口答应,倒也别无二话,等候时面沉如水。
静待半个多时辰,官道上才有动静,先是烟尘滚滚,后有十数骑护卫着一辆
马车,急急向西驶来,不一阵,赶至东门百米外。
吕文德眼见此景,亲热的牵起郭靖,率襄阳文武前去迎接。
那辆马车停下时,随行的骑手散开,从中钻出个宦官打扮的男子,已过五旬,
保养的极好,像个弥勒佛般白白胖胖的。
「臣,京西北路制置使,兼知襄阳府事吕文德,叩见天使,战时官员不得离
城,有失远迎还请天使恕罪。」
相隔老远,吕文德便叩拜于地,襄阳所属诸文官与他一般;十多位武将因甲
胄在身,无法施以全礼,皆躬身抱拳,北侠立在当中,倒不显眼。
「咱家知晓规矩,吕制置,文武官员全来了?」那宦官干笑几声,缓步上前,
一边打量众人一边发问。
吕文德闻言爬起身,拍拍尘土,拱手道:「回禀天使,现下襄阳文武俱在。」
说罢,侧身相请,又笑道:「范都知一路劳顿,吕某已备好居所,请随我进
城歇息。」
「嘿,吕制……应是吕经略使了,咱替官家办事,便不是娇贵之人,况且现
下正值国战,且免去繁文缛节,诸位听宣!」
那姓范的宦官话毕,吕文德先惊后喜,又见他从怀中取出一玉轴锦绸,展开
道:「朕膺昊天之眷命,制曰:京西北路制置使,兼知襄阳府事吕文德,经文纬
武,守御尽责,晋天章阁学士、通奉大夫、升京西两路经略安抚使……」
随那宦官尖着嗓子念旨,众人又像先前或跪或躬,可听得一阵,皆露疑惑之
色,更有甚者一脸怒意。
原来除吕文德外,唯有庞达被赐同进士出身、朝奉郎、判襄阳府司录参军事,
其余诸文武只是勉励一番,赏俸半年,至于底层的小吏士卒,更连酒肉都无。
「几番获胜,全无赏赐,朝廷当真吝啬……」
「定是有奸妄蒙蔽官家,哼!俺们浴血拼杀,他们却在东边享福……」
「这还打甚鸟仗,只怕儿郎们要闹翻天去……」
文官们虽有涵养,不敢当着天使的面发作,却个个腹诽连篇;军中战将则尽
是暴烈性子,早在那低声抱怨,当中尤以韩如虎、刑杀才为最。
而在他们前面,郭靖粗眉紧皱,暗觉赏罚不公,如愿获赐恩科的庞达却脸色
平静,似早就猜到朝廷会如此行事。
「这……范都知……」
「还有义士郭靖之妻郭黄氏,贤良淑德,忠贞守节,封青阳县君……咦,青
阳县君不在此处?吕经略使,你前番没收到邸报?」怎料临近末尾,那位范都知
竟又补上一句,话音未落,襄阳文武立即噤声,齐齐转头看向北侠。
吕文德先前亦存疑惑,本欲替下属交涉,问个明白,听罢一时哑口无言。
而老宦官宣完旨,回望一圈,见并无女子在场,不禁疑惑发问。
「内子近日身体抱恙,在家修养。」
值此当口,郭靖上前拱手示意,随即退在一旁,再无言语。范都知转头而视,
打量他时,先奇后黯道:「你便是……郭义士?模样……倒算魁梧……」
有宋一朝,辞受皇恩者数不胜数,且多被坊间传为美谈,是以现下黄蓉未至,
范都知倒没多想。
只是作为皇帝身边的亲信,今日初见传闻中的猛士后,暗觉北侠相貌淳朴,
像是个中年农夫,心中不免失望。
受封者未至,老宦官虽不介意,身旁却有人讥讽道:「哼!甚么身体抱恙,
现下文武皆来迎接朝廷使节,一个乡野愚妇却不到场!范大监,这郭黄氏有蔑视
官家之嫌!」
此话一出,吕、郭、庞等人勃然变色,一众武将更横眉怒目,齐齐瞪向发声
者。
却见那人身着绿色朝服,年逾三十,面相阴鹫,尤其一对眼睛如鹰视狼顾,
射出嚚猾狠戾的光芒。
「这位同僚想必是初次出京,呵呵,年轻气盛啊……范都知,不知另外两位
是?」吕文德老于世故,赶忙拉住郭靖暗中安抚,同时不接此人的话茬,看向范
都知身后两个雄壮汉子。
那文官经他一通连消带打,气得闷哼一声,虽不敢再出言造次,却脸带倨傲
立在原地。
「这位乃是汪御史,此番前来,专为清点粮秣,校检军功。」
范都知久居宫中,亦是圆滑之人,说明那文官的来意,又侧身让出二位武臣,
着重介绍道:「至于这两位,皆是实职的带御器械,一个乃禁军第一高手,傅远
傅教师,此行为率队副使,另一位唤作董照,亦勇武过人,他们前来襄阳,一是
护卫车架,二来还要亲临战阵,替官家巡视诸营。」
所谓带御器械,乃宋帝亲随宿卫,早前亦称御带,不比御前诸班值的花架子,
是从数十万禁军中擢拔而出,除荣职外,定员不满十人,皆能徒手格杀虎熊。
据江湖传言,当年东邪之徒曲灵风,便是因入窃皇宫,被这些禁中高手缉捕,
最后与一位姓石的御带同归于尽。
待宦官话毕,众人再不管甚么汪御史,全打量起那两位武官来,一时议论纷
纷,就连郭靖也因牛家村之事,定睛朝他们看去。
而那傅远与董照见状,不卑不亢拱手行礼,面向北侠时,流露出几分亢奋与
热切。
另一旁,吕文德对他俩倒不甚在意,只感姓汪的御史来者不善,正心中计较,
忽听范都知招呼道:「经略使,借一步说话……」
他正有此意,当即陪宦官走出几步,耳听道:「朝堂之事,想必吕公有所耳
闻,咱便不提了。官家命咱一路急行,却是有口谕问你,吕经略使,敢问战事何
时能结束?今年各地皆有旱灾,朝廷实在入不敷出……」
「这……鞑子近日已聚兵江北,足有数万……想来大战迫在眉睫。」
吕文德诧异于灾情竟严重到圣意垂询,不敢托大,如实道:「具体如何交战,
尚未定夺,还需午后众将军议,想来应以稳守为主。」
「吕经略使,咱家并非要指手画脚,只是襄阳亦有数万军队,且前番还大获
全胜,今次为何不主动出击?」
那宦官对战事一知半解,因肩负皇命,竟督促他出兵道:「若鞑子拖着不来,
难不成襄阳一直空耗粮草?还请吕公替官家分忧,尽早败敌。」
「大监不知,鞑骑锐不可挡,陆上对垒乃寻死之道,水战则为我军优势,怎
能弃长取短?」
吕文德听罢一惊,赶忙出言劝阻,解释道:「如今敌强我弱,吕某牢牢守住
襄阳,不让鞑子踏足南岸,才是替官家分忧。」
「唉,吕经略使,咱家知你劳苦功高,就给你透个底,前番大捷近年未有,
首级虽点检无误,可赈灾恁费钱,宰执们……朝中只盼能速败鞑子……」
范都知虽未坚持,却旁敲侧击几句,随即又脸带神秘道:「不瞒吕公,那位
汪御史乃是公相门生,专来彻查军中贪腐……」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声若蚊呐道:「咱家言尽于此,吕公可派人早些安排,
莫要到时闹得不痛快,咱家不好交差……」
「襄阳久历战火,若非将士用命,早已沦陷,谁敢克扣他们的粮饷?军中所
有收支,皆经庞参军校检,昨日吕某方才审看,并无一分差错!」
吕文德正色作答,说到后来,也悄声道:「不过大监提点之情,吕某铭记于
心,稍后自有特产相送。」
他与郭黄夫妇相交多年,知女侠不喜抛头露面,因此面对朝廷使节,便将她
原先整备辎重等事隐去。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范都知闻言转头相视,见不远处的庞达满脸憔悴,
生得却极为儒雅,暗地里赞道:「官家慧眼识金,倒真是个有才的,比那甚么郭
靖要强上许多……」
吕、范两个言语之际,有不少人想奉承皇帝亲卫,上前与副使傅远及董照见
礼,其中多为文官及吏员。
至于韩如虎等将领,虽得见传闻中的带御器械,却因边禁之争,只在好奇打
量。
而庞达趁此时机,来到郭靖身旁,宽慰道:「郭大侠,你乃襄阳庭柱,勿需
与那等小人一般见识。」
「先生当知郭某性子,只牵挂战事,对了,尚未恭喜先生获赐恩科……怎地
先生如此憔悴?」
北侠转头答话,不想见他形如枯槁,急道:「可是近日来太过劳累?且等晚
间,再让内子送去些食材补品。」
「却是连夜失眠,无妨的……」中年儒生听罢脸现惭色,思量片刻,欲言又
止道:「郭大侠……庞某想问询一事,倘若局势有变,揽得良机,你可敢不畏险
阻,深入敌境交战?」
「只要能击退鞑虏,保襄阳百姓平安,某纵使殁于江北,又有何不可!」
北侠木讷不假,有关战事却极为敏锐,沉声出言后问道:「莫非……先生已
想出破敌之策?还请快快讲来。」
「此间人多耳杂,非是详解之处,且等午后军议再说不迟,到时……还要请
夫人参详一二……」庞达眼中一喜,低声示意他莫急,郭靖性子沉稳,闻言不再
开口相询。
另一边,吕文德与宦官密话完毕,转回车前,命锐卒当先开路,率文官武将
奉迎天使入城。
襄阳百姓一早得到消息,尽来围观,城门处人声鼎沸,街巷中拥挤不堪。
为示朝廷亲民,范都知弃车步行,襄阳官员皆默默陪同,只有那汪御史来回
张望,显得极不安分。
而某座酒肆的二楼,一个不起眼的汉子似得到信号,在围栏上挂起数朵金花,
殊不知下面的街边,正蹲着两个乞儿。
且说襄阳文武各有值守,将天使送至府衙便尽皆散去,吕文德则在后堂设宴,
留郭、庞两人,与范都知一行接风洗尘。
北侠本欲去巡营,可新晋的经略安抚使哪肯放他走,半请半拽着入了座,心
中好不烦闷。
席间多谈趣雅,不论国事,吕文德长袖善舞,自不必多说;郭靖不愿多言,
只在闷头吃喝,范都知看在眼中,更增几分不喜;而庞达因谈吐文雅,举止得体,
与老宦官聊在一处时,每多欢笑;至于汪御史则偶尔插话,暗戳戳讥讽北侠夫妇,
万幸被吕、庞二人用言语带过。
不想刚刚酒过二巡,菜肴还未上尽时,忽有一郭府侍卫来报,与郭靖耳语几
句,就见他「腾」的起身,直言子女远游归来,要告罪请辞,随后不顾范都知脸
色难看,急急出衙而去。
北侠离去后,席间气氛骤降三度,几人相对无言,略显尴尬。
汪御史终于寻得机会,把着酒杯,不阴不阳道:「中贵人,其妻拒不领旨,
其又无故离席,这一家人当真不把朝廷放在……」
「大监有所不知,郭大侠的子女前往秦陕刺探军情,如今归来,料想必有所
获,因此不得不急。」
怎料他说到一半,庞达抢过话头,起身拱手道:「吕公、大监,也请恕某告
退,前去旁听一番,好作谋划。」
汪御史出言被他打断,竟浑不生气,神色略显惊疑,一对眼珠转个不停;吕
文德则颇为默契,颔首同意后,在一旁连连帮腔,尽说郭、庞二人的好话;至于
范都知听罢,心中不快稍褪,亦对庞达愈加看重,熟络道:「庞参军心系国朝安
危,咱家怎能拦着?战事为重,郎君自去便是。」
不比方才北侠离去,中年儒生走时,老宦官竟亲自送至堂外,吕文德见状只
得陪在一旁。
待他走后,汪御史也请辞告退,出得府衙,唤过几个御前班值,不知前往何
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黄蓉一早去了丐帮分堂,此刻亦得护卫通报,因
耶律齐在旁相陪,便与女婿一同归家。
美妇虽气于子女不顾大局,助杨过之妻出逃,却更牵挂两人的安危,尤其对
夺了她身子却不知情的青年,股股思恋几乎无法抑制;只是即将见面之际,她又
惴惴难安,唯恐两人离别一月,那混小子就变了、改了,再不像原先一样痴迷自
己、纠缠自己……
如此作想下,她似新婚燕尔般激动忐忑,不知不觉,竟提起真气赶路,险将
女婿甩得没影。
无移时,赶到家门前,正遇到同样急急而回的丈夫,美妇这才收敛情绪。
而耶律齐稳重通达,知郭黄夫妇皆是心焦,与岳父简略见礼,便陪他们进入
府中。
三人迈足疾行,赶至大堂外,见几个丫鬟来回忙碌,或端菜撤碟,或斟茶倒
水;而两个蓬头垢面之人围桌而坐,正捧碗狂吃,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也不知饿
了几日;还有一位愁眉不展的独臂僧人,似有甚难解之事,在堂中来回渡步。
瞧见那高个的邋遢身影时,美妇一对星眸便移不开了,情不自禁欲柔声呼唤,
却听丈夫怒吼道:「取藤条来!两个逆子叛女,竟还有脸吃喝?给我跪下!」
那俩蓬头垢面的正是周阳兄妹,发觉爹爹到来,仿佛老鼠见猫一般,立时扔
下碗箸,跑到堂外跪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而郭靖吼完,已有丫鬟将藤条取来,他持在手上,就要去执行家法。
「爹爹,一切过错皆在我,与襄儿无关,要打只打我罢。」荒唐子眼疾手快,
将妹妹护在身后,小东邪也颇为仗义,朝前挤着想一同承担。
北侠作势欲打,可见子女模样邋遢可怜,一时下不去手,咬着牙道:「两个
小畜生好大的胆子!殊不知你们娘亲为了龙女侠千里取药……龙女侠呢?怎地只
你们回来了!」
「龙姐姐她……尚在江北,娘亲……」周阳本要作答,可看到十余步外正盯
着自己的黄蓉,鼻间一酸,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霎时,荒唐青年热泪盈眶,饱藏了思念、委屈,还有他一路来无法宣泄的
悲痛。
只这一眼,激得美妇神荡魂摇,怜爱涌心,刚要开口去劝丈夫,怎料又有一
人来到堂外。
看清来者后,她神情蓦然一变,紧接着,呈现在荒唐子眼帘的女侠,已变作
冷眼霜眉,略带不屑。
而那位后来者缓行两步,与她并肩而立,喘气时面色惨淡,不是庞达还能是
谁。
莫看周阳整日大大咧咧,实则颇为敏感,而旅途间种种坎坷,虽让他增加了
阅历,磨炼了性子,却也因不戒之死而肝肠寸断,终日悔恨莫及。
现下归来,荒唐子迫切想对美妇倾吐悲苦,诉说相思,可见她对自己流露出
这般神情,一时茫然不解。
另一边,郭靖问话后等待许久,也不见他回答,不禁怒火中烧,便要狠心向
爱子抽去!那位独臂僧人,也就是田伯光见状,快走两步挡在徒儿身前,开口劝
道:「郭大侠,事分轻重缓急,请容小僧将紧要告知,再罚我这徒儿不迟。」
「可是万里独行侠田伯光田兄?郭某一时心急,还请田兄莫怪。」北侠闻言
立时停手,更抱拳一礼,连声致歉。
他最是尊师重道,方才急火攻心,注意力全在周阳兄妹身上,如今得见爱子
的恩师,自然礼敬有加。
「夫君,快请田兄入堂安坐,此处怎是说话的地方。」田伯光刚欲分说,不
想黄蓉迈着莲足上前,微笑着与丈夫示意。
她这一走,正巧将庞达露了出来,郭靖瞧见时,赶忙问道:「正是正是,田
兄请……咦,先生怎地也来了,可是有甚要紧事寻我?」
「并无甚事,方才郭大侠走得急,就想来看看,有无某能相助之处。」
儒生闻言,将目光从跪着的周阳身上收回,又看了眼几步外的黄蓉,微笑道:
「此外,某虽不懂江湖之事,可这位田兄既从秦陕返回,某也想旁听一番,了解
彼处与汉中的情形,不知是否方便?」
郭靖自无不允,替田、庞互通姓名后,请两人进得大堂,也不管儿女跪地顶
着烈阳暴晒;黄蓉则命丫鬟收拾残羹,冰上几壶凉茶,亲自给客人斟沏时,暗对
女婿轻点鸾首。
耶律齐倒不笨,偷取了两壶茶水,悄悄放在周阳与郭襄脚边,又敞开外袍替
他们遮阳。
可他的一举一动,怎能逃过北侠的法眼,只不过因父子连心,视而不见罢了。
宾主落座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转头相视,却是郭芙与破虏赶至堂外。
郭大小姐从驿站返回,见耶律齐也在场,便去寻夫君窃语;而傻小子虽被兄
长与姐姐耍得惨,却丝毫无怨,眼巴巴望向父母,打算替他们求情。
「唉,莫管小辈们,有劳田兄告知我夫妇,这一路上究竟发生了何事,龙女
侠她身在何处?」眼见子女齐聚堂外,北侠不知欣慰还是无奈,苦笑片刻,恭声
问向田伯光。
万里独行侠闻言,略整思路,继而开口,将沿途的林林总总详尽道出。
从郧县到商洛,直至终南山混战,再到不戒为报恩情葬身古墓前,紧接着众
人于山下引敌西去,穷途末路时,又得史家昆仲相救,在万兽山庄定计分批南下,
最后则是杀出重围,一路躲躲藏藏回到南岸。
等田伯光叙说完,已然口干舌燥,郭黄夫妇也听得时而心惊,时而唏嘘,直
叹儿女的际遇堪称离奇曲折。
在中间,北侠得知老妖僧对女儿起意,当真捏了一把汗,直听到玉钵被魔功
反噬,才放下心来;女诸葛则因迷茫子凑巧前来,不由暗暗起疑,亦问起屠龙手
的下落,却未得到答复;至于中年儒生,想是不感兴趣,只打听些秦陕地势、鞑
军战备,便再无言语。
「这么说来,史孟捷兄弟尚留在北岸接应?」盘算片刻,郭靖拂须发问,见
田伯光点头,不禁犯难道:「这……大战将起,若龙女侠此时走水陆,只怕要受
到波及……」
「夫君,可派船接史孟捷兄弟到襄阳,他一路披荆斩棘,也需修养几日,待
战事结束,再看究竟是送药过去,还是迎龙女侠回来。」
黄蓉知丈夫所忧何事,一早想好如何应对,又朝田伯光笑道:「方才听田兄
所说,那位青甲狮王精明强干,应能看懂形势,不会操之过急。况且,新万兽山
庄如此隐秘,现下比起襄阳来,倒更安全些。」
「黄帮主,襄阳有何不妥……」郭靖点头称善,可田伯光因初来乍到,听得
两眼一抹黑,不禁好奇发问。
「田兄今日初至,想必还有所不知,如今江北已聚了数万鞑子,眼下大战一
触即发……」黄蓉本欲解释,怎料一旁沉默的儒生抢先出言,说完后还冲她笑笑,
惹得女侠心中一烦。
「原来如此,叔刚兄弟乃沉稳之人,定不会让龙女侠涉险。」
田伯光先朝庞达拱拱手,又似想到何事,对黄蓉欲言又止道:「黄帮主,伯
光有一不情之请,说出来还望莫怪。」
「可是……我那师兄之事?」
女诸葛何等聪慧,立时猜中他心头所想,而独行侠暗赞一声,也如实道:
「正是,家师原为黄岛主之徒,虽因……被赶出桃花岛,然无日不盼望能重返师
门,如今逝去,可否禀明黄岛主,容他落叶归根?」
「师兄他……也是命苦之人,此事我替爹爹应下,待有闲时,必将他的衣冢
迁往桃花岛。」
先前得知不戒壮烈而死,黄蓉便心有戚戚,遗憾未能与他见上一面,如今自
然答应下来。
而田伯光得到答复后,脸上虽有喜色,可连声道谢时,仍存些许犹疑。
「田兄远来劳顿,这几日还请在府里休息,我这就去将阳儿的院子拾掇一番,
你们师徒同住可好?」
黄蓉以为他乏了,又不忍儿女顶着烈日久跪,当下显出女主人的殷切,打算
结束谈话;同时也因庞达在旁,极不舒服,心烦下欲借此机会,撵那书生走人。
郭靖见妻子如此说,也是盛情邀请,怎料田伯光犹豫一阵,摸了摸怀中之物,
终是横下心来道:「郭大侠,黄帮主,田某还有一件隐私,想单独告知你们夫妇,
不知……」
说到此处,他尴尬的朝庞达拱手,致歉道:「还请庞兄见谅,此事关乎我那
徒儿的身世,所知者越少越好。」
「无妨,某正要告辞。」
北侠夫妇闻听此言,俱是一凛,又见他颇为郑重,心中更增莫名。
庞达则神情自若,笑着起身还礼,只是答话时,满含深意看向黄蓉。
而郭靖见他欲走,也未强留,招呼妻子道:「既如此,蓉儿你且替我送送先
生,我陪田兄先去书房等你。
「话毕,他与儒生恭敬道别,请田伯光去往内宅。
「先生……奴家送你出去……」
等丈夫走后,黄蓉朝庞达屈身一福,借着背向子女,眼波流转道:「庞郎
……可是专为来看我?奴家好生欢喜。」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今日特来告知蓉儿,你往常心奇之事,待午后
军议便即揭晓。」
儒生脸露渴态,低声念了句凤求凰,随即笑逐颜开,迈步朝堂外走去。
女侠闻言星眸一亮,连忙追了上去,娇声问道:「哦?庞郎才智卓绝,又谋
划许久,此番是打算效仿赤壁,还是再现乌巢?」
「蓉儿休怪,容某卖个关子,另外,到时还望你莫要反对。」庞达笑着摇头,
脚下亦不停歇,黄蓉本欲再问。
可两人说话间已到堂外,她怎敢在儿女面前显露妖娆,立时改为端庄之态。
怎料儒生好似有意一般,猛然停步在荒唐子身前,朝她附耳道:「昨夜蓉儿
嫌家中不便,今日某特意寻了处隐秘之所,供你我旖旎,便在东门……」
美妇始料不及,直羞到耳根子里去,可她既不敢作违逆之举,又怕儿女看出
异样,只得驻足聆听,装作正和儒生探讨要事的模样。
所幸庞达时常出入郭府,与北侠夫妇交往密切,郭芙等人见怪不怪,皆未在
意。
唯独周阳满脸愠怒,只觉那儒生极为碍眼,尤其想到先前黄蓉冷颜以对自己,
现下却与此人谈笑生风,更亲密耳语,心中又苦又嫉,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好,便如先生所言,待军议过后,小女子便去……寻你商量……」女诸葛
强忍不快,待儒生耳语完,一边替他遮掩,一边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
可惜理智终究抵不过感性,她出言时,情难自控的扫了荒唐青年一眼,见他
俊脸上汗泪混杂,愈加心疼,说到最后已微带颤音。
「有劳郭夫人,勿需远送,小可先去了,晚间你我再详谈细叙。」
庞达瞧得清楚,眼中闪过几缕阴沉,神情却波澜不惊,朝黄蓉及耶律齐等人
叉手作别。
美妇携几个子女还礼,目送他离去,唯有周阳不闻不问,耸拉个脑袋不知在
想何事。
且说中年儒生行至廊道,回头望向堂前,见自己走后女诸葛并未停留,嘴角
微微一勾。
当即他继续往府门而去,迈步时从袖中摸出个药匣子,喃喃道:「纵使是假,
我也甘之如饴……反正再过几日,一切便尘埃落定……」
庞达返家时,在襄阳城南,勾栏瓦舍扎堆处,乔二拍开一座宅院的侧门。
此处似是私娼,只在靠近深巷的墙沿挂着几盏灯笼,且占地不大,修缮极简。
进院后,不待守门的小厮言语,他便急匆匆闯到一间屋中,嚷嚷道:「许三
婆子,死哪去了?老子有事寻你!」
「诶呦,我道是哪个贵客火急火燎,原来是乔虞侯您呐,怎地昨日方从老身
这取了药去,今日又寻来了?」待乔二吼完,从里间钻出个年过五旬的妇人,浓
妆艳抹,头上还扎着几个雀翎,看上去不似老鸨,反倒像个神婆。
「莫非昨夜虞侯没能尽兴?嘿嘿,就知您精龙活虎,不比一般汉子,老身若
年轻个十来岁,只怕也要拜倒在您胯下。」
那妇人满脸谄笑,喋喋不休,且不顾年老色衰,连连用皱眼抛媚。
「少他娘碎嘴子,早前欠你银子时,你还叫老子乔屁眼呢!」
乔二险些没吐出口,捂着嘴骂将开去,那唤作许三婆子的妇人不以为意,奉
承道:「虞侯不知,老身早看出你是天上的星宿,如今下界来磨砺,是以才出言
相激,哼!换个甚么道宗佛祖的,老身还不惜的骂他了,所谓……」
「停停停,老子来是想问你,可有壮阳之余,能让女子发情的药物?」猥琐
虞侯听她胡扯,脑仁生疼,当即抬手制止,而后急切发问。
原来方才庞达前往郭府时,吩咐他勿需跟随,乔二暂得空闲,便大着色胆来
此筹备。
早在昨夜偷窥,这厮便对女侠丰满的肉体垂涎三尺,再加今日所见,也看出
庞达应是未交即泄、遇花而痿之人,无法满足那虎狼之年的女诸葛,暗地里更是
跃跃欲试。
不过他知自己位卑职低,难入黄蓉的眼帘,只得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想寻
机与绝色美妇交合欢爱。
至于生死成败,这厮全然不放在心上,反正已稀里糊涂当了鞑子细作,保不
齐哪日就会案发,但若能凭借折花手段,肏得那骚夫人欲仙欲死,得其赏识提携,
便再不用担惊受怕。
「虞侯倒是问对了人,早在几年前,老身还未到襄阳时,曾替郧县一位大官
人调配熏香,嘿嘿,乱欲纵念,当真男女通吃……」
许老媪闻言,以为他又看上哪位清倌儿,求欢不成想要使坏,便先自夸一番,
又话锋一转道:「不过青楼不比勾栏,讲究个你情我愿,虞侯若使这等手段,未
免……再者老身刚在襄阳站稳脚跟,却不想惹上官司。听说前些天,藏香阁的王
四娘整日都在寻你……」
「莫怕,老子这次看上不是风尘女子,而是良家妇人。」
乔二贼眼一咪,浑不怕说漏了嘴,许老媪听了更是连连摇头,推脱道:「那
就更不成了,这可是私通之罪,若东窗事发,那妇人的夫家闹将起来,老身的余
生只怕要在监牢……」
「啪!」
猥琐虞侯听得心烦,将庞达赏的银子拍在案上,那妇人见钱眼开,哪还有半
分不愿?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去,嘴上道:「虞侯乃天上星宿,怎会被人间
律法所束?这是老身早年调配的孤品,已所剩不多,名为养龙润凤油,男子只需
外抹阳具,便可金枪不倒,而女子嘛……」
话到此处,许老媪故弄玄虚一番,勾得乔二连声催促,才嬉笑道:「至于女
子,内服外抹皆可,不过凡是良家妇人,怎肯服用春药?是以这最妙之处,却在
油中的淡香,逢气而散,遇汗则融,不论女子或闻或沾,皆会让药效渗入,嘿嘿,
哪怕再烈的贞妇,最后都会变成淫娃……」
听她说的神乎其神,乔二不禁淫心火热,抢过那瓷瓶就走,出门时贼眼滴溜
溜直转,脑中盘算起该如何下手。
那妇人也不管他,急急的拢过银子,掂掂分量后眉开眼笑,小声嘀咕道:
「真是个急龊货,那龙凤油按理虽应如此,可老身调配时药草稀缺,实效便不知
晓了……」
且不提猥琐虞侯去往何处,转到郭府书房内,却见清茗冒起的袅袅热气中,
三人围桌而坐,气氛略显压抑。
左首处,黄蓉目不转睛,阅览着一纸书信,月眉时展时蹙;在她身旁,郭靖
面色凝重,沉默的等待着妻子,显然方才已看过一遍。
而客位上,田伯光眼巴巴瞅着夫妇二人,几次欲张口发问,都硬生生憋了回
去。
「年月不详……渔人之言亦有出入……」不知信上所写何事,女侠喃喃念时
俏脸略显烦愁,可看到最后,又有如释重负之色。
阅毕,她将纸张重新折起,星眸恍惚一阵,问向丈夫道:「……靖哥哥,你
怎么看?」
「阳儿乃你我骨血,非是甚么年月不详能改。」
郭靖取过信纸,沉声出言时撕了个粉碎,又转头对田伯光恭敬道:「郭某无
意亵渎不戒大师遗物,只是此信留之无用,徒增烦恼,还望田兄莫怪。」
「无妨无妨,我师若有在天之灵,亦会如此作想。」
独行侠听罢,心中大石终于落地,连连摆手后又问道:「那……阳儿那边,
贤夫妇可要……?」
「便不与他说了,那混小子……与他爹爹一般认死理,只怕得知此事,会胡
思乱想。」
方才丈夫铿锵出言,黄蓉便脸露柔情,此刻兴致上来后也不顾外人在场,调
侃了自家爷俩儿一番。
郭靖听得老脸通红,却也默默点头,田伯光见状,倒觉这夫妇二人果如传言
中那般恩爱,同时亦为徒儿开心不已。
解决完此事,独行侠便要告辞,郭黄夫妇知他远来疲倦,直要送他去周阳的
小院歇息。
怎料三人刚出书房,就听前院一阵嘈杂,更有金铁之声响起,连忙过来查看。
「他娘的,俺老韩今日便要反了这朝廷,斩了那狗官!」
还未到大堂,就听一人大着嗓门嚷嚷,再朝声音传出之处望去,却见韩如虎
及三五个战将顶盔掼甲,手持长兵,个个脸带愤恨,而耶律齐与破虏左拦右抱,
正苦口相劝。
络腮悍将骂将不停,瞧见北侠夫妇后,一溜烟跑了过来,悲声道:「郭大侠!
夫人!明明账目无误,那鸟御史却扣下刑杀才等几位同袍,他奶奶的,现今儿郎
们都快炸营了!」
赵家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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